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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退后，等等我。
一众人等连忙退后。
王婆婆走近王华，一手掐在王华的手上。
她粗糙的老手上戴着个顶针，顶针里藏了个短针。
针尖在王华虎口上一扎。
血珠冒出来，王华疼得“啊”了一声，翻坐起来。
“醒了！”
“大华媳妇儿醒！”围观人们惊喜的叫。
“王婆婆，医术高明，就知道，找她准没错。”
王婆婆镇定的收了顶针。
陈大牛本来想着哭穷赖账，把账推到过年时候，随便给王婆婆分点猪身上不好的肉，就说抵账了！
忽然，他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陈招弟呢？人呢？
那个死丫头！让她办一分钱的事都办不好，人们都过来看热闹，她在干什么昵？
口袋里拿出十块钱，赶忙放在王婆婆手上，陈大牛又说：
“婆婆，婆婆你别急着走。我跟你说，我家招弟这两天有点不对，我看她整个人像是?症了一样，婆婆你也给看看！”
“好。”王婆婆瞥了陈大牛一眼。
一群人围着过来，谁不知道陈大牛昨天打牌赢钱了、
要不是这样，王婆婆才不敢来！
院子里刚杀了羊……门口还放着血……
陈家养了三头小猪又没养羊。
羊哪里来的？还不是他邻居家心肠好，给他家小娃送的！
母羊都杀了，这样的人家，混不吝的，王婆婆才不愿意跟他们处！
“招弟，招弟人呢，过来让婆婆看看。”
“咦，奇怪了，招弟人昵，刚才还在的？”
是啊，陈招弟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左右看看，硬是没找到带他们来的那小女娃。
刚才情形那么紧张……
王华被鬼吓得晕过去了，她一个小女娃，去哪儿了都没人注意。
“我在哄弟弟呢，爹。”谭郗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没人看到她怎么进去的。
只看到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娃，乌黑的发辫上绑着红绳，一张小脸白生生的，粉里透白，只衬着一双眼睛乌黑幽亮。
人们打眼一看，只觉得女娃长得真好看，小小的脸庞，一双眼睛月牙一样，笑起来真是动人。陈大牛和王华家里，是多好的福气才能养这么个女娃，给他带了个种来！
只可惜……
陈招弟在家里净是吃苦。
陈大牛和王华都是好吃懒做，村里有名的癞儿头。
六岁的女娃就要操持家里，打猪草、做饭、带小娃。
“爹，婆婆，你们还有什么事吗？”谭郗怀里抱着陈衍。
脸庞圆圆的陈衍，穿着崭新的棉裤、棉袄。
看起来，他被喂养得挺好的。
对比陈衍的白胖，谭郗就像是个豆芽菜，又瘦又小，抱着的陈衍好像要把她压倒。
真是造孽啊！
好好的一个女娃，这么冷的天，连个棉袄也没有……就是谁家再不疼娃娃的，也不会把娃娃朝死了去养吧？
大人们心里叹气，也无可奈何。
这年头，谁家生活都不容易，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哪里养活得起？
“来，招弟，我给你看看。”王婆婆对谭郗招招手。
谭郗抱着陈衍，稳稳的过去，她仰头对王婆婆说道。
“我不叫招弟，我叫谭郗！”
“谭郗？”王婆婆一愣，看向陈大牛。
他们在村里，有时候会听到王华喊谭郗……难不成，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陈家的孩子？
“我娘说，我不是她生的，我是外边捡回来的，白吃饭的，我叫谭郗，不是他们的种儿……”王婆婆：“陈大牛！你怎么能给孩子说这个？”
“这个……这也不是我说的。王华！你说……”陈大牛愤怒的瞪向王华。
王华刚被扎醒，人还是懵懵的，听什么都不真切。
“什么？”
“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你把人弄回来，这女娃不也是你孩子，你就这么对她的？你看看你家帅儿，什么都是好的……你再看看这娃儿？浑身穿的没一处是好的！鞋都露着脚指头了，也不管！这能行吗？”王婆婆教训道。
“她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王华尖叫一声，“把她赶出去！鬼孩子！”
“娘……”谭郗的眼泪，说下来就扑簌簌的落下……
她的演技炉火纯青。
谭郗也没想到，王华这么不经吓。
只是冷冷的看她几眼，就有这么好的效果。
“你别不要我，我听话，我乖！我这就去打猪草，你看弟弟，我把他养得好好的……我可以，我以后一天吃一顿饭，娘……呜呜……”谭郗哭着，说着。
她小脸洗得干净，一双眼睛像是黑葡萄，长睫毛沾着泪水，就是晶莹剔透的。
小女娃玉雪可爱的模样，哪怕是穿得破破烂烂的还是可爱。
这模样，梨花带雨的，呜咽的样子简直要把人的心都揉碎了。
本来不想管的人，现在也挪不动步子。
“这娃……大牛，你说句话吧，你真的还想养吗？不想养，不然就让我养……”
“这可不行！这是我们花钱，足足两百块钱买回来的！怎么能让你说领就领走。他大爷，你领走也行，起码得给个五百，我们养她一两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王华清醒一点，立马说道。
她骨子里就是占便宜惯了的，哪怕人是恍惚的，亏也绝不能吃。
从床榻上挪下来，王华夹紧了腿，别开脸，遮尬了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王华靠过来要抱小娃。
她身上又臭，又臊，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天正冷，洗澡就是受罪，最多年前洗一洗。
王华走近一步，抱陈衍的婶子忍不住就退一步，还是把陈衍递出去。
王华还没抱。
陈衍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好像王华是他的仇人！
“大牛他媳妇……要不还是别勉强孩子了，你去洗个澡再抱他，先把他给他爹吧？”王婆婆把陈衍抢过来，塞给陈大牛。
说来奇怪，陈衍进了陈大牛怀里反而不哭了。
睁着一双带泪的眼睛，他雾蒙蒙的看着面前，盯着陈大牛。
“行了，事情就先到这儿吧，我看这女娃没什么事，就是大牛以后管好你媳妇儿，别没事神神叨叨的！”
王婆婆抽身向外走。
陈家真是，臭极了，有猪圈打扫得不干净，还有那羊……又膻又腥……
其他人忍着味道看热闹。
现在热闹看完了，陈大牛两口子又是个丧天良的。
自己不想带女娃，人家想讨回去养，他还要人家给钱！
还五百块！
他怎么不去抢？
“哇……呜呜……呜啊。”
像是约好了一样。
人们刚走，陈衍就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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