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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姐姐没事。”谭郗拍拍他的背，轻声说道。
这点人，这点流言蜚语，根本对谭郗造不成什么影响。
谭郗回了陈家。
她去厨房看了一趟，今天中午，王华做的是红薯稀饭，蒸了高粱馒头。
这年头，能顿顿吃上高粱馒头，那都是好人家过的日子。
面条也是里面掺着红薯面的，偶尔能吃一顿肉，已经是这80后不敢想的神仙日子。
现在才二三十岁的80后，在农村的，哪个不是饿大的呢？
“老师让你们下午去一趟。”谭郗对王华说道。
“有什么事吗？”王华从灶台前抬头，警惕谨慎的注视谭郗。
小女娃看着个子比年里面高了一些。
她穿的还是王华的旧衣服，只是手脖儿和脚脖儿还是比以前露出来了些。
“袁甜甜抢了我石头，我抢回来了，袁甜甜不服气，被我推了一把，摔晕了。”谭郗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师让你下午去，让王婆婆也去，你去一趟吧。”
“什么……”王华听得脚下发软，头上发晕，阵阵都是的眩晕的星星，“你，你打人了？”
谭郗：“恩，也就推了一把吧。”
她说得轻描淡写的。
王华人却懵了。
好像从一个深渊，进入了另一个深渊。
王华以前以为，家里来了个乌鸦嘴，咒谁谁惨，就以为够难受了。
她和陈大牛哪个敢招惹谭郗。
自从谭郗进了卧房，他们辛辛苦苦垒起来的卧房，成了她和陈衍的卧房。
王华和陈大牛委屈的住进了次卧。
只要她不做，谭郗就咒她。
轻则摔跤、破财，重则断胳膊断腿……
王华受尽了委屈，明明上面没有老婆婆，就这么活着，她却活出了老婆婆还在的感觉。
“记得哈，下午你跟我们一起去上学。”谭郗说完，转身走了。
王华坐在灶台后，看着明灭的灶火，心里酸极了。
抬手，她摸了脸上，脸上都是泪。
向灶台下又塞了一根柴火，王华没忍住，越想越心酸，嚎啕大哭……
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儿啊？
这是买个女娃回来么？这分明是买了个祖宗！
王婆婆带着一瘸一拐的袁甜甜，找上门来。
王华刚做好饭。
“大牛！帅儿他娘！在家吗？”王婆婆在门外喊。
“谁啊？”王华出去，一抬头，陈大牛也从屋里出来。
“回去，洗把脸再出来！”陈大牛瞪了王华一眼。
王华明明生了一张俊俏的脸，却从来没给陈大牛撑过脸面！
上次她尿了裤子。
这次……
王婆婆又来了，她钻了一头灰出来。
王华委屈，她回去对着水缸里的水，照了照脸，看到了她脸上一脸的黑痕，乱七八糟的……一边烧火一边哭，怎么能不抹了一脸灰？
等王华洗好脸出来。
王婆婆和陈大牛还站在门口。
王婆婆黑着脸，她身旁，牵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上去六七岁，瘦瘦小小的低着头，头发绑成了两个麻花辫，她小腿上缠着厚厚的布，还渗着血。
心里咯喧一声，王华本能向后看。
只看到紧闭的卧房门和木窗。
谭郗和陈衍在里面玩儿，不到饭点才不出来呢。
这烂摊子……
“这是怎么了？”王华带着笑，走上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让你家谭郗出来！”王婆婆黑着脸道。
“大牛。”王华给陈大牛使个眼色，让陈大牛应。
陈大牛深呼吸了一次，也憋气，他闷声闷气的说道，“我要是，让她出来她就出来，我现在还这么惨，连卧房都进不去？”
王婆婆：“……”
王婆婆气急败坏了，“那怎么办？这妮儿的心也忒狠了！上午打了我家甜甜不说，放学时候还诅咒我们。她咒我们甜甜被狗咬，还咒我们得狂犬病！”
“我们甜甜，中午好好的在家，突然门口路过一只狗，见了甜甜就疯了一样冲进来，把她腿给咬了！现在被狗咬，是不是马上就要狂犬病了？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人能管她了？！”
“谭郗！你给我出来！谭郗！”
王婆婆踮着脚，向陈家院子里喊。
她也知道，谭郗不出来，肯定又是在屋子里。
陈家那个卧房，也不知道谭郗怎么弄的，除了她，谁都进不去。
好像有小偷惦记上了，觉得有宝贝，爬上屋顶，结果刚掀开一片瓦，不知道哪儿来的东西，缠着他的手就把他弄得浑身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
手都肿了，都是疱疹！
“别喊了，你就不怕，她出来以后直接咒你晚上死？”王华没好气的道。
“那怎么办啊！那怎么办！呜呜……我一个老婆子……拼了这老命，也没几天活头了，可怜我家甜甜……福气石头被人抢了去……现在又被人咒……你说，我活着还干嘛呢？不如死了算了！”
“我啊……呜呜……我就一头撞死你们陈家门口，看有没有人能管管这世道了！”
王婆婆说着哭着，越说越伤心。
“谭郗，谭郗，你给我出来！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撞……撞死在你家门前。
冲开王华和陈大牛，王婆婆迈着小脚颤巍巍的撞向陈家的门柱子。
她这发狠的劲儿，王华心里一惊，赶忙去拉，差点没拉住。
“王婆婆！”
“婆婆你这是做什么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大牛……快，把婆婆扶屋子里去。”
陈大牛年轻力壮，他伸手，就把王婆婆肩膀按住。
“婆婆，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吗？你就算进屋子里了，又有什么办法？你说，咱们几个，谁能进那屋，谁能劝那位？你不是说了吗？那屋子里是个乌鸦神，不能惹，敬着就行了！这是不是也要问问你孙女。好好的惹那位干嘛？”
陈大牛的话带着嘲笑。
当初，他也是这么求王婆婆的，求她帮帮忙，请神仙来帮帮他。
王婆婆说，管不了，让他敬着。
陈大牛和王华就把日子过到现在，任由谭郗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那事情简单了，王婆婆自己都管不了，他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上赶着倒霉吗？
“呜呜……啊……”王婆婆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求你，乌鸦神，求求你，你放过我的小孙女吧……”
袁甜甜站在一旁，脸色非常苍白。
对比上辈子谭郗的福运，这辈子，谭郗的乌鸦嘴比福运更让人害怕。
她才升起对付谭郗的心思，没想到，谭郗已经抢先对她下手！
“甜甜，跪下！”
袁甜甜：“婆婆……”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让你跪下！你就跪下！”王婆婆扯着袁甜甜，把她按在了谭郗的院子里，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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