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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慕容易几日前受伤后，尚在京中来参加帝王大婚的诸多将军皆陆陆续续来探望。
然而此刻，一众人都被扔在了院外。
程景宗在厢房内，看着只能伏在床榻上的慕容易，面若寒冰。
就在方才，慕容易对他坦白了自己最近犯下的一切，也让他一下子豁然开朗，明白了为何那日种种离奇。
“阿易，你糊涂至极。”
程景宗拍案怒斥。
紫檀小几一颤，碎了个东倒西歪。
厢房外，隔着院墙，众人听着那雷霆般的震怒，都习惯性地一抖。
“末将知罪。”慕容易忍耐着剧痛，用头磕了一下木枕告罪。
他的背上，烧伤烫伤惨不忍睹。
程景宗平复了一下，审问道：“还有哪些同谋？”
慕容易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程景宗声音冷厉：“陛下已经下旨彻查，之前在乌郡主别苑也抓到了数个活口，严刑之下，必有松口。你说与不说，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慕容易咬了咬牙，这才将名字一一透露。
每一个名字说出口，程景宗心中的失望便加深一分。
这足足十四五人，大多是为了做开国肱骨追随他的，他有所预料，也并不奇怪，甚至很难说怪罪。是他这个做主为君的骤然改了主意，碎了他们的美梦。
可是还有几个，那是真真切切一心效忠于他的兄弟。
慕容易反复在木枕上磕着响头：“末将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挫骨扬灰也无妨，只求主上开恩，劝说陛下几句，不要惩戒诸位弟兄。”
即使是这般时候，军中多年训练也让他直挺着脖颈，满是建功无数的战将傲骨。
程景宗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阿易，你当知，他们也当知，这是谋逆。不仅如此，你们伤害的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妻妹。伤害我的家人，就是伤害我。这不可能一点儿后果都没有。”
慕容易的脸刹那湮没如死灰：“主上，那是我们的兄弟们啊！是我们血里火里一起走过来，在死、人、堆中互相将彼此刨出来的！我们这一路走来，丢了多少兄弟！这事儿主要由我撺掇，是我的愚蠢，不能把他们也葬送了啊！他们都曾是大燕的英雄啊！”
程景宗凤眸扩落，记忆将他拉回了那尸、山、火、海，那无数个互相帮扶，一同醉卧沙场的日子。
也真是奇了，在沙场之上，个个都想念着京城繁华、家中热闹，但程景宗却知道，那无边的大漠，烽火狼烟，保家卫国，才是真正属于他和他们的天地。
这般的矛盾，他也无法解释。
在那个地方，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下，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身边的那个人，可以用生命去信赖。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保护身边的人献上自己的生命。
时间与战场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不断的下一个目标、下一个任务生成了习惯，让他们停不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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