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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一朵散着幽香，只为他盛开的海棠花儿。
仿佛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这朵海棠花紧护在怀中，让她日日为自己盛开，绽放出只有他才能见到的芳华。
万俟临渊眸光深沉，喉结跟着动了动。
他起步上前，轻轻拿起她手中的毛笔，然后道：“好，我教你。”
万俟舒仰起头，眼内绽放出光华，动人至极。
毛笔沾染了墨汁，万俟临渊自顾自在宣纸上写着，刹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万俟舒眼中。
万俟舒挑眉，笑得戏谑，“就这样不成啊，你自顾自写我也学不会，何不如手把手的教我，你说呢，大英雄？”
手把手？
看着她白皙细腻的小手，万俟临渊总觉得喉咙口在冒烟，干涩的厉害。
“好。”他像是被蛊惑，鬼使神差般的应了声。
万俟临渊上前，握起她的手，然后将她圈在了怀中。
毛笔上沾染了墨汁，万俟临渊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在宣纸上描画，本是苍劲有力，带着肃杀的字体，此刻仿佛沾染上了一抹柔情。
与他主人一样，遇了对的人便化为一缕绕指柔。
得偿所愿的万俟舒咯咯笑起来，“这字果真漂亮，我何时才能习得这般好？”
“每日练习。”他说。
她问：“每日，你都要来手把手教我吗？”
万俟临渊一时失语，然后将头别到别处，窘迫道：“可，可以……”
万俟舒双眸发亮，笑得恣意。
他的海棠花正在轻轻舒展着枝叶，娇艳的花瓣向着他盛开，刹那，好闻甜美的香气蔓入他鼻尖，让他顿生无措，随后泛起酥意，心猿意马。
万俟临渊用另一只手悄悄抚上她的面颊，好似在汲取花瓣中的甜香，令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好闻至极。
一个失神间，宣纸上的字有些歪扭。
万俟舒指着上面的字，笑问：“我的英雄方才在想什么？这般不专心？”
万俟临渊眼帘低垂，片刻后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海棠花很是映你。”
“这样啊。”万俟舒轻喃一声，“眼下还未到海棠花盛开的季节，等盛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可好？”
他点头说好，可心里却在静静念叨。
海棠花盛开了。
就在他怀里抱着。
万俟舒不知他的念头，又让他教自己练字。
这时，阳光从窗外透入，两人影子摇曳，纠缠，亲密不可分。
到了第二日。
万俟润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说要将两名前朝人处以火刑，以祭上天。
不光如此，还需要宫里上下全部到场，去观看前朝人被烈火焚烧的场景，以此为戒，看谁还敢挑衅北国帝王的威严。
火刑就在下午午时。
吃过中饭，万俟舒与绿俏一道去了宫内广场。
她内心极致不平静，本以为万俟润会将他们一刀斩，可谁成想，他还是用了这般残忍的火刑。
宫内广场上外围，围满御林军，万俟润坐在主位，而大臣们则坐在下首位置。
万俟舒去时，就见中央处放置着两个十字架，太师与冷香则被牢牢绑在上面，紧密不可逃。
主位上的万俟润冷眼看着，眉眼早已失了往日的温润，就像无尽的，能吞噬一切的可怕火焰，暴戾从眉眼生出。
万俟舒拂袖坐下，眉头微蹙。
绿俏站在她身侧，轻声低语，“公主，奴婢怎么瞧着今日的陛下有些不对劲儿？”
万俟舒微怔，“你也发现了？”
也？
“公主也这般认为？”绿俏小声问。
万俟舒点额，“确实与往日有所不同，许是因为对前朝人的憎恶，才会如此的吧……”
绿俏下意识点点头，“公主，你说得都对！”
万俟舒笑了笑。
彼时，万俟润看向下首，出声，“皇叔。”
万俟临渊站出来，一身黑色衣袍如深沉的墨海，“臣在。”
“皇叔，你能帮朕把前朝人周遭的稻草点燃吗？”万俟润盯着他，唇角浅浅勾起，黑幽幽的眸里好似藏着试探。
万俟临渊道：“臣遵旨。”
闻言，万俟润朝李忠投去一个眼神。
李忠会意，拿起台子上的火把朝万俟临渊走去。
万俟临渊神色镇定地接过火把，而此时，万俟润的目光仍旧在他面上流连，仿佛若他说出一个“不”字，就会付出代价。
“去点燃吧，皇叔。”万俟润清润的嗓音中，充斥着锋芒。
万俟临渊紧握火把，一步步朝十字架那边走去。
风吹起，他墨一般的衣袍飘起，剑眉之下是一双蕴满深沉，复杂，与隐忍的眸子，片刻后，那些情绪消弭，如同错觉。
坐下下首的万俟舒敛眉。
她有些不明，先前的斩杀冷香，再到此刻的点燃稻草，皇兄明明可以让旁人来，却为何要让皇叔做，不会大材小用了吗？
走到稻草前，万俟临渊脚步顿下，他抬眸，静静看着十字架上的两个人。
水牢中潮湿泛寒，两人周遭的皮肤有了些许肿胀，分明是在水里泡了许久，万俟临渊紧扣火把，眉头微蹙，眸里散出了寒芒。
太师定定看着万俟临渊，即便被折磨的全身绞痛，可他的神思仍旧清明。
半晌后，他唇瓣蠕动，无声。
可万俟临渊却看懂了他在说什么。
他说，来吧，我们前朝人无惧生死。
“皇叔，你还在犹豫什么？”万俟润藏着冷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万俟临渊不再犹豫，手中的火把往前一扔。
刹那，“轰隆”一声，火苗迅速蔓延，将围在四周的稻草烧灼。
然后，渐渐蔓延到十字架上。
那火光是橘红色的，靠近里面有种说不出的灼热，似乎有种能将世间所有一切都湮灭的威力。
火焰像是一条蜿蜒而上的巨龙，无情地将太师，冷香包裹在其中。
衣衫被烧灼，然后再是皮肉……饶是两人骨头再硬，仍是发出了痛苦的呜呜呜声。
万俟临渊静静站在那儿，这无情的一幕席卷入他的黑眸中。
“皇叔……”万俟舒轻喃一声，总觉他此刻的神情有些不对。
见事情尘埃落定，万俟润把玩着玉扳指，笑意温厚，“皇叔快回来坐下，那儿火势凶猛，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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