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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书转身便走，不再耽搁。
万俟舒在原地站了会，也想进入产房，万俟笙见此，把她拦下，“皇姐你想进入产房？你一个姑娘家哪能看这些，晦气的很。”
“无妨，我就是进去看看，你在外头等我。”万俟舒回眸说，好看的眸里划过一缕深色。
万俟笙应了一声，如同乖宝宝般站在了原地。
“马上就出来。”万俟舒勾唇，不顾宫人们的阻拦抬脚进入寝宫内。
离得近，里面的惨叫哀嚎就愈发清晰，血腥味也一直飘在鼻尖，浓郁的很。
万俟舒撩开串珠帘子，就见不管是太医还是稳婆都满头大汗，太医们给冷?牙针灸，试图让冷?牙清醒过来。
稳婆在接生，可胎位不正小孩儿的头怎么都出不来，就像是死死卡在了里面一样。
“娘娘，用力，用力啊……”
冷?牙曲起双腿，面色惨白的躺在那儿，双眸紧闭着，可双手却死死抓着被单，试图用力，却已然精疲力竭。
“娘娘，快些醒醒……”
太医们见情况不妙，顶着压力不断给冷?牙施针。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牙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可精神仍旧不济，随时随地都会晕过去。
稳婆们见此，有些激动道：“娘娘你终于醒了，快些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说到最后，稳婆们有些心虚。
头卡着呢，根本就出不来……
冷?牙神情恍惚，凭借着本能不断用力着。
底下有血渗出，她的肚子疼得如同被万千锤子敲打一般，痛不欲生。
万俟舒将串珠帘子放下，一步步走近。
先一步注意到万俟舒的，是冷?牙。
她眸光一斜，突然就愣住了，她唇瓣微张，一时竟然忘了要如何用力。
彼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万俟舒的存在。
他们惊诧，却也更为惊慌。
“长公主，你怎么进来了？”
“你身子金贵，这女子染血的产房怎能进入？”
“您还是快些出去吧，若是里头的血气冲撞了您，老奴们可担待不起啊。”
所有人都紧张了，生怕万俟舒被晦气沾染。
万俟舒不顾旁人阻拦，一步步走到冷?牙床边，“亲眼见到冷妃掉落台阶，我心中担忧，便进来看看。”
“何况……”万俟舒话锋一转，垂眸时，眸里划过一缕锐色，“冷妃应该也有话要与我说。”
她这话中带着深意，旁人听不真切，可冷?牙却听得分明。
她不顾身上疼痛，奋力伸出手抓住了万俟舒的衣摆，道：“长公主……我知我现在的情况，可我能不能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话落，她惨白的面上露出悲怆。
一开始，她想用孩子扳倒万俟舒，她原以为自己的心肠是冷的。
她原以为自己不爱这个孩子，随时舍弃都成。
可此刻生死存亡之际，她才知自己有多么喜欢这个孩子。
这是一条小生命，一条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这九个月里她静下来时便会期盼这孩子的样貌和品性。
她与陛下样貌都极好，必然是个俊俏的孩子。
无数对于孩子的期盼涌入心中，让她甜蜜无比，也让她忘记了自己是谁，甚至是自己的使命。
此刻，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啊，一个期盼着孩子出生的母亲，想让孩子平安的母亲啊。
“长公主，我求求你……”
冷?牙再次低喃，抓着她的衣摆不放。
万俟舒面色沉下，语气冷凝阴郁，“我为何要救？你若不心怀鬼胎，又怎会被阿满法师打中过膝盖？既然来了北国，成了冷妃，安生些不好吗？”
她俯下身，将声音压低，“刺杀，还有那个杯子，皆是出自冷妃之手吧？”
冷?牙闻声并未惊慌，她早知万俟舒聪明，当然能猜到她身上。
“我知你是为了象国。”万俟舒对上她还算镇定的眼眸，笑道：“可你还是得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北国的妃子，就算我北国被你们象国覆灭，你也难以回象国，一个生了皇室子嗣的北国妃子定遭人忌惮，届时，你与你的孩子仍旧是死，何不如现在就死了，免得日后更伤心。”
说这话时，万俟舒眼里染满杀机。
她是真想让她们去死。
冷?牙猛然瞪大双眸，全身被冷意所浸染，喉咙口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扼住了一样。
“可我孩子是无辜的。”
她张唇，艰难说着。
万俟舒盯着她的眸，嗤笑，“确实无辜，可她投错了胎，跟错了娘亲。”
冷?牙怔怔看向万俟舒。
此时她才发觉，什么使命，什么象国，在孩子生命面前，都是那么的无力，缥缈。
若是孩子能活着，她愿意摒弃象国公主的身份，安安心心当万俟润的妃子，再也不管任何人任何事，安心陪着孩子长大成人便好。
“长公主，我知你与陵书公子关系好，求你，救我孩子。”
“若可以，我将不会再与象国之人有所来往，更不会做出对你和北国不利之事，你若恨我先前所做，我愿受到任何惩罚。”
“只求，我孩子安然无恙……”
这些话近乎用尽了冷?牙全部力气，她用力抓着万俟舒的手腕，那些话并非敷衍，而是充满了真情实意。
为了孩子，她愿舍弃一切。
万俟舒盯着她，抿唇不语。
见此，冷?牙的心一咯噔，她果真不愿啊。
就在此时，绿俏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陵书公子来了。”
闻言，冷?牙再度看向万俟舒，眼里是不可置信，还有些许复杂。
她竟早早就请了陵书公子？
她本就不想无辜孩子的性命？
或是看清了她眼底的不可置信，万俟舒讥诮道：“你以为，我与你一样狠心？你死不足惜，然孩子是无辜，我自是不忍心的。”
冷?牙失笑，眸里竟露出一抹感激，“是我小看长公主了……妾身，多谢长公主。”
万俟舒拂袖，掷地有声，“让陵书公子进来。”
片刻后，燕无忧拎着药箱走进，太医们见此，眼里泛出一丝激动。
这可是神医陵书公子啊，冷妃与肚里的孩子大抵都有救了。
冷?牙见此，心里也分外安心，“多谢长公主不计前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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