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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细密小箭宛如雨幕，甚至还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就算她挥动长剑抵挡，可还是有小箭趁着空档刺入她肌肤中，刹那，万俟舒只觉身上一痛，再过一会儿，鲜血从小箭周边蔓延而出，将她红色衣袍染得更红。
万俟舒咬牙挺住，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是……
小箭好似长了眼睛般，不断侵袭着她顾不到的地方。
手臂，大腿，乃至腰部都有被小箭侵袭的痕迹，鲜血汩汩而流时，浓烈的血腥味四散，万俟临渊见此愤怒狂吼，双眸猩红。
而他即便锁链已断，可受伤的是琵琶骨，又被寒意折磨了许久，他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小箭缠住，只能踉跄前行，像是个废物。
“舒舒。”
“舒舒——”
万俟临渊一遍一遍唤着，吼声中带着些被撕裂的疼痛，以及难以掩饰的狂怒，若是这些伤出现在他身上该有多好。
他的小丫头就该在他守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而不是被血染得双颊惨白，像是个一戳即碎的琉璃珠子。
他明明说过要守护她，可到头来被守护的竟然是他……而他却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这样的废物，哪里值得她这样拼命？
万俟临渊来到潭水边时早已被冷汗染湿，他浑身虚弱，怎么都上不了岸。
他捏紧手指，就算指甲嵌入到肉中都没喊一句疼。
“嗖嗖——”
龙嘴里的小箭源源不断，像是无穷无尽，只等将人的最后一滴血耗尽，似乎才能停止。
万俟临渊凭借着意志，拼命从寒潭里站起，走出……
他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将她从箭雨下救出。
细密的箭雨极是无情，万俟舒身上早已染满鲜血，只不过她穿着红衣所以并不明显，可浓郁的血腥味却让人生出一股钻心的疼来。
万俟临渊怒吼一声，迸发出来的内劲将袭来的箭雨尽数折断，然后，它们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落于地面，发出脆响。
“咔嚓——”
内劲卷过时，潭水旁的两根龙柱上竟出现了碎裂痕迹，尤其是那龙头转瞬就碎成一块一块的，落于地面时裹挟着无数烟尘，扰乱着人的视线。
“砰”
内劲一撤，万俟临渊没了力气，竟直挺挺摔落在地，就像是没了力气任人宰割的破布娃娃。
万俟舒忍着身上的剧痛跑过去，吃力地将他扶起。
万俟临渊浑身力量枯竭，可他仍旧睁着眼睛不让自己晕过去，他要亲眼看着他们安然走出这座皇城，他要亲眼看着这小丫头安好，自己才能放心。
“皇叔你为何这般傻？”见他嘴角边溢出一丝血，万俟舒心如刀绞，“你现在身子虚弱，我不是说过吗？这次由我来救你，由我来守护你。”
万俟临渊说：“我心疼……”
“我无法眼睁睁看你为我流血，我好心疼……”
他嗓音虚弱，近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万俟舒用力抱着他，说：“皇叔你现在没了力气就别说话了，你相信舒舒，舒舒定将你安然带出这个鬼地方。”
“日后，我们远走天涯，再也不过问世事。”
“好。”万俟临渊唇角上扬，似乎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
万俟舒抱着他站起，步履踉跄，“皇叔，我们走。”
走时她身上流出的血流了一地，随着她走动，蜿蜒着……
听到地牢内的动静，万俟笙火速赶来。
待见到这幅染血的画面时，他眸光怔忪，露出阵阵凶戾，以及懊恼之色，“皇姐你受伤了？怎会如此？”
“帮我一起扶着皇叔。”万俟舒虚弱开口，身上的箭羽没有拔干净，刚扶着皇叔时箭羽愈发深入，让她疼得直打哆嗦。
闻言，万俟笙将万俟临渊扶住。
万俟舒边说边拔箭，“禁锢皇叔的锁链与潭水旁的龙柱有所牵引，只要将锁链斩断便会触及机关，方才的小箭细密，无孔不入的。”
每拔一根，便血流如注，疼到发颤，可万俟舒还是咬牙挺住，绝不有丝毫示弱。
见她咬牙在拔箭，万俟笙心疼，“皇姐，你可还好？”
万俟舒张了张唇，弱生生的，“我很好，我们抓紧时间，马上走。”
“只恨我没有第一时间与皇姐一起冲入，否则，皇姐也不会伤到这般眼中，都怪我，都怪我。”万俟笙拧眉自责，眉眼拉耸，仿若失去了生机。
万俟舒安慰：“这样也不错，若你也受伤了，谁帮我扶着皇叔啊？”
“皇姐……”万俟笙还真被安慰到了，眼眶微红。
地牢外，是晴朗的天。
日光温暖，将他们身上染着的几丝潮气晒净。
万俟临渊略微抬眼，只见明亮光线倾洒而下，像是落了满地珠光，这是他近日见到的第一缕明亮日光，就像他的小丫头一样，总能暖人入心扉。
“皇叔看到了吗？我们出来了。”万俟舒轻抚他的发丝，言辞轻柔。
彼时，精兵们仍旧躺了一地，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见他们出来了，精兵们象征性动了动，依旧仰躺在地，像是完全失了力气。
看向躺在地上的带头将领，万俟舒心里清楚明白。
他们躺在地上不动，分明是有意。
他们不忍皇叔被冤枉，可皇命难违只能阻挡，眼下他们被打到动弹不得，亦正中他们下怀，若陛下怪罪，就说贼人厉害，这样不会伤害别人，自己也不会出事。
“多谢。”万俟舒心存感激，又是一阵低喃。
“撤退！”
万俟舒一阵高喝，为首的狮子王当即带着其他猛兽撤退，它们迈开步子，在转瞬便消失在了皇宫之中。
等它们一走，只听得一阵鸟叫声传来。
只见一只巨型大雕飞入皇宫，它扑扇着巨大翅膀催促着万俟舒他们快些上来，两人扶着万俟临渊快速坐到了大雕背上。
坐稳之后，大雕腾空飞起，快速远离这座城。
在地牢二层，万俟润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中，他身边是万千精兵，还有无数拿着弓弩的弓箭手。
弓箭手拉着弓弦，弓弦之上是锋锐箭羽。
而箭羽，竟直直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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