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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灯火通明之景，映衬于殿外的湖面上，有光零零散散的铺洒开来，就像撒了无数的银光粉末，晶莹透亮的，远望时实在迷人眼睛。
掌灯的宫女在殿中巡视，见永乐宫中安稳无生人混入，这才灭了灯盏，回屋子里歇息去了。
此时，冷?牙还在大殿中逗弄小毓儿，又不喜被人打搅，这才让掌灯宫女们都退下，她好一人静静坐于殿中陪着小毓儿。
所以，掌灯宫女们才敢在主子还未歇息时回屋，否则便是大不敬，是要被问罪的。
等掌灯宫女们一走，永乐宫里瞬间变暗几分，宫墙内外暗沉暗沉的，仿若伸手都不能见五指，即便是连月华都透不进来，树叶发出沙沙声时，隐约有几分可怖之感。
就在这份暗沉鬼寂中，有一道身影忽而跑来，又狗狗祟祟地从袖袍中掏出一样什么东西，接着，她翻开着泥土，将这东西深埋入了其中，正当她以为此事了结时，在她身后突然有所异动。
紧接着，一道女声响了起来。
“紫书，你在此处做什么？”
那道鬼祟身影一怔，脊背宛如被点了穴般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在这般漫漫寂寂的黑夜中，那道黑影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声声，一下下，心跳声逐渐放大，像是被双无形的手掏出了体外，亦让她恨不得将其碾碎，让其不要再发出这样的声响。
“紫书？”见她久久不语，从殿中走出的冷?牙又再度出声唤道。
她原是在殿中逗弄着小毓儿，看小毓儿突然间就哭了，应当是刚才吃得太少饿了，她便出声传唤紫书，可是传唤了半天就是不见紫书身影。
她只等自己去厨房寻些小孩儿吃的东西，又在路过墙角花坛时看到了一鬼祟身影，瞧着身影当是紫书无疑。
可她唤了半天，紫书却无任何反应，这让冷?牙不由眯起眼睛，心中有万分的怪异。
彼时，月华西斜，此处无光照入的花坛顷刻被月华照得透亮，而那道身影的模样也逐渐显露于冷?牙眼前。
的确是紫书无疑。
见状，冷?牙心中越发生疑，她厉声问：“紫书，你在此做什么？为何我叫了你半天，你都不曾应我？”
此时此刻，紫书无所循行，她只能僵硬着脊背，机械一般地转过了身。
本以为不出声，趁着黑夜转身就跑便可叫人无从查觉，可谁知她刚想偷跑，月华之光便照射而下，将她的模样大刺刺暴露在其中，也让人一览无余。
若刚刚在听到声响时就跑，定也能跑掉，可她实在太震撼太惊诧了，全然没想到冷?牙会突然出来，将她抓个现行。
“娘娘……”紫书在懊恼的同时，不禁双手搅动，小声地出声。
冷?牙与紫书面对面而站，茫茫月华之下，冷?牙眸中满是疑惑，而紫书的双眸幽幽然的，还有几分来不及掩饰的惊慌、失措。
见此，冷?牙心下微凉，也越发肯定紫书刚刚藏着的东西定有所猫腻。
“你刚刚是不是在藏什么东西？”冷?牙拂袖上前一步，双眸中的锐利渐深，闹得紫书浑身轻颤，发慌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惧色。
紫书瞥头，虚虚地看向别处，道：“娘娘，奴婢没有在藏什么啊……”
“是吗？”冷?牙反问。
紫书头颅低垂，不敢去看她眸内神色，准备以情攻之：“自然是真的，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女，这么多年以来奴婢何曾诓骗过娘娘？又何曾瞒着娘娘什么？”
冷?牙提着灯盏，又上前一步，淡声道：“你的确跟了我好些年头，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我才能从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里看出好多端倪来，你现在的神情，就是做错事后的心虚，你以为你随口狡辩，我就瞧不出来了？”
紫书猛然怔住，心惊胆寒：“娘娘……？”
容不得她狡辩，冷?牙再度而上。
她一把拉开紫书，便看到花坛中泥土松软，有很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她瞥头凌凌地盯着紫书片刻，这才拿了根树枝将松软的泥土翻开。
将上面微松的泥土翻开后，却寻得任何东西，只有些许细碎石块在翻找时逐渐显露，这些细小石块极为常见，并不是冷?牙要寻找之物。
难不成，她真错怪紫书了？
可若如此，紫书又何必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叫人生疑呢？
冷?牙将树枝丢下，又侧头紧盯着紫书不放，“所以，你在此处花坛鬼鬼祟祟的，究竟是想做什么？”
“奴婢就是在此处巡视巡视，又见花坛处无人也无光，便站着偷懒片刻，谁知娘娘突然来袭，可把奴婢吓了一跳。”紫书头低垂，出声解释着。
而她藏匿于袖袍中的双手又紧拽着一起，此时此刻，无人发现她手中正拿着一个小瓶……
可在那小瓶之上却染着少许泥土，显然是刚从泥土中拨开寻来的，只是还未来得及深藏，只能紧攥于手心之中。
冷?牙紧着宫灯，复又细细打量紫书几眼，见未能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冷?牙便也将心中疑虑一收，道：“既是如此，你也不必惊慌，你跟了我多年就这点小事，我难不成还会责难你？”
“娘娘赎罪，是奴婢想岔了。”紫书头微垂，手指尖轻动时那个小瓶滚入袖袍深处，便再也见不到任何端倪了。
冷?牙道：“既是累了，那便早些回去歇息，我那儿也不必你伺候了。”
紫书点额，又福了福身道：“是的，娘娘。”
片刻紫书支起身子，她打了个呵欠后，这才缓步离开，瞧着真是累了困了，而冷?牙却是紧盯着她的后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忽而变深，宛如这黑沉夜色一般。
紫书伺候她多年，她本该信任于她，可是……
刚才紫书的表情实在微妙，话中又错漏百出，即便未曾从花坛中寻到什么，也还是让她格外的在意，总觉紫书那儿定然藏着什么事儿。
至于是何事，冷?牙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她静看着黑夜深处，待到紫书身影不在，她才回到了大殿中。
只希望，紫书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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