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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过因着诸多事端，那块暖玉上终究还是出现了无数裂痕，和被黑暗浸染的墨色，更凛然生出了无限杀机。
那份杀机是对着自己的，也是对着皇叔的。
他的的确确是遭受到了迫害，可最终吞下的假死药皇兄不可能不知，皇兄那般聪慧，定能猜出其中一二，可却任其发展，让他活了下来。
想来在最后，他也定是心软了几分，所以才会放了他一马。
若皇兄有意追杀，他也不可能活得那般快活。
暖玉虽有裂痕，但却始终都是暖玉啊……
想至此，万俟笙看着面前的小毓儿，眸中倒是平添了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暖色，已经温柔色。
毓儿也看着面前这位叔叔，她听说，走了四年的皇叔叔终于回来了，宫内上下都很高兴，她好奇这位叔叔，便想着来看一眼。
没想到这位叔叔也是顶顶好看的，他们万俟家的血脉真真是无敌了。
小毓儿笑如弯月，奶声奶气：“嗯，我是小毓儿，你就是那位走了四年的皇叔叔？”
万俟笙没有回答，只是感叹：“果真跟皇兄长得一模一样，叫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啊，你也认识我的父皇啊？”小毓儿眼睛眨巴眨巴，谈到了父皇她的话匣子就被打开，恍若与万俟笙也更为亲近了几分：“那皇叔叔能再跟我说说，我父皇和母妃是什么样子的吗？”
她虽在万俟舒那里听过很多，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从别人口中听着。
总感觉又是一番新鲜的了。
“我与你父皇自小一起长大，当然认识了。”万俟笙说着便将小毓儿抱了起来，小毓儿顺势拦住他的脖子，免得掉下来。
他一边抱着一边说：“小毓儿若想听，叔叔就给你说道几句。”
小毓儿笑靥如花。
万俟笙将万俟润的事儿徐徐道来。
小毓儿听得认真，听到有趣处还会嗷呜一声叫出来。
万俟笙所说的话也分外幽默风趣，最最是能打动人了，分明是两个才认识的人，可却能相处如此融洽，这或许便是亲人间的血脉相引吧。
花枝瞧着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她便提着裙摆悄悄离开，去看自己的新屋子了。
新屋子里样样精致，倒是没什么要添置的地方，花枝哪哪都觉满意。
到了要用晚膳的时辰，宫里头的太监总管便来传旨，道是要为万俟笙接风洗尘，故而在大殿内摆了个晚宴。
而所谓晚宴，也不过就是家宴而已，其余什么朝臣万俟舒是一概不请的，她只想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着，热热闹闹的，就像从前一样。
可到底，还是回不到从前了。
万俟舒与万俟临渊一道坐于桌案前，两人皆是换下朴素衣衫，穿上了宫内的华服，面上的乔装也被洗去，完全露出了往日的天人之颜。
挂于宫殿外的琉璃灯盏晕照着，两张容颜同样的出色，同样的惊为天人，也更是相配宛如一对天生的璧人。
万俟舒端坐，静静等待着他们过来。
万俟临渊坐在她的身旁，只要一侧眸便可看到她的娇颜，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羊脂白玉，处处透着白皙和润泽，叫人一眼便难收回视线。
外头琉璃灯盏的摇曳下，那一声声欢笑嘈杂声忽而被放大了几分，光影下也有几道影子在摇曳着，焕发着一股鲜活的味道。
万俟舒见了，也是听了，唇角上不觉勾起了一道明媚的笑：“磨蹭得倒是晚，现下才来。”
望入她眸中的笑，万俟临渊道：“是晚，不过陛下很高兴。”
万俟舒回眸，看向他道：“能与家人一道吃饭，自是高兴的。”
闻言，万俟临渊唇角轻动，若是家人，那他是不是？
若不是，为何也能上这桌案？
可他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这般团圆日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试探之言，就让今日就这般热热闹闹的吧。
就在两人说笑之际，万俟笙他们终是有说有笑的来了。
他怀里抱着小毓儿，身旁跟着花枝，那副笑开模样就像是人生大赢家，万俟舒瞟了他一眼，就摆手叫他落座。
落座后，万俟笙就将小毓儿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花枝紧跟着坐到他旁边，面对这样的家宴她总是有几分局促在里面的。
毕竟，在座几位身份皆是不凡，她虽愚笨，但也总是能猜出些什么，要不是看在万俟笙的面子上，她又如何能参加这场家宴？
花枝手指尖搅动，鹿瞳里的不安更加明显，她一个长在山中的小野草什么规矩都不懂，什么礼仪都不会，若是做错什么，或是说错什么那颗如何是好啊？
显然是看穿了花枝的心思，万俟舒安抚道：“花枝你不定这般局促，不过是平常家宴，你以往如何，今日便如何，朕可不是那种死板之人。”
闻言，花枝下意识朝万俟舒那边望去。
她一下便听出这道声音是阿笙姐姐的，她自称是“朕”那便真真是当今陛下了，她现下正与当今陛下一起吃饭，这让她如何能够与往日那般呢？
在对上万俟舒唇角的笑颜后，花枝猛然愣怔在了那儿，笑还是舒兰园里的笑，皎洁明亮，宛如月色下浸染的清湖，可她的脸却是从普通变到了现在的倾城无双，就像是宫殿外头的琉璃灯盏，一下便生出了万般摧残和明媚来，让她一个女子都看直了眼睛。
这便是阿笙姐姐的真实模样吗？
真真是举世无双，倾国动人……
而与万俟舒坐在一起的黑衣男子，也变得好生俊朗，再无舒兰园里的普通平凡了。
花枝明白，这是一种遮掩的手段，就跟阿笙喜欢乔装打扮一样。
“啊，好的……陛下。”花枝从恍惚当中醒来，轻蠕着双唇。
万俟舒摆了摆手，叫宫人上菜了，不多时宫人们鱼贯而入，手端瓷盘。
盘中皆是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让人食指大动。
万俟舒说了一句开席，所有人才将筷子动了起来，从起初的拘谨局促，再到现下的觥筹交错，欢喜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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