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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她轻声说。
那些年的黑暗紧紧刻在她的心底，怎么都没法抹去，因此她为之受到的伤害也从未停止。
“对不起……”薛倩倩又说，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在地上的手机被摔碎，屏幕却再次亮起，电话铃声在厨房里回荡。
夜瑾陌握住她的手：“别怕，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
薛倩倩突然提高音量，眼底发红。
没有过去，那些事情不会过去，永远不会消失，会深深的刻在她的记忆力。
很快，她又发觉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再次和夜瑾陌说了句对不起，捡起地上的手机。
屏幕虽然碎成蜘蛛网，但好在触摸还算有用。
她接通顾钱的电话，刚通话，对面就是铺天盖地一通吼。
“你好像！你好像怎么了！说话说一半干什么！”顾钱吼完平息不少：“怎么回事，现在和我说清楚！”
薛倩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透明玻璃温室花园，握着手机低声回话：“我刚才，好像发病了。”
……
夜瑾陌到夜俊房间里，把正睡得舒服的小家伙弄醒。
手指掐着泛红的小脸蛋，让夜俊不得不起来。
“别装了。”夜瑾陌看夜俊的可怜样，他的儿子他最清楚，夜俊要真病了，连话都不会说，更何况拉着人卖可怜。
夜俊装病赖在这里也算是他默许的，但现在，他们父子俩要的效果没有达到，反而来了反效果。
这就不好了。
“你妈咪急过头了，别装了。”夜瑾陌说，把夜俊从床上拉起来。
夜俊刚睡醒还有点懵圈，随即清醒过来吓得一颤，翻身从床上起来。
“妈咪怎么了？！”
“情绪有点激动，你去看看，告诉她你没事。”夜瑾陌神色冰冷，眉间压抑着怒气。
小孩匆匆下床往楼下跑去。
薛倩倩正躺在沙发上，紧闭双眼，对自己痛恨无比。
夜俊下楼便抱住她的腰身，泛着潮红的脸蛋凑到她脸颊上亲昵的蹭了蹭。
他抱紧薛倩倩，软声道：“妈咪我没有生病的，你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薛倩倩睁眼，看着懂事的孩子，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下。
温度没有那么高了。
没有发烧。
“我想待在爹地这里多玩会才撒谎的，对不起妈咪。”夜俊可怜兮兮的看她，请求原谅。
薛倩倩却心中一痛，她的孩子想多和爹地待一会都要欺骗她才行。
她这个妈妈做的到底有多失败。
明明最希望的就是夜俊好好的，却怎么都做不好。
“妈咪不怪你，是妈咪不对，不该让你和爹地分开的。”她捧着夜俊的脸蛋，双眼通红的掉泪：“小俊跟爹地生活好不好？”
“妈咪不要我了吗？”
薛倩倩心揪成一团，猛然把夜俊抱紧：“不是，我不是不要你，是我照顾不好你，对不起宝贝。”
薛倩倩又哭了，她很难受，也很疲惫。
最后还是夜俊一声声的哄她说爱她，她心里愧疚又满足，而后脱力的闭上眼睛，短暂的做了一场梦。
梦里温柔的母亲和她挥手，画面一转，母亲又躺在地上绽出一朵血色的花。
接着，薛云峰和高丽文笑得灿烂，牵着薛玲玲的手，慢慢远离她。
黑暗的小屋子里老鼠趴过床头，幼小的薛浩然缩在她怀里颤抖，小声哭泣着说想妈妈。
梦境光怪陆离，好像走马灯似的在让她回忆着人生中最深刻的时候。
齐明轩和薛玲玲般配的站在一起。
牢狱里混乱的房间，狱友狠厉的面孔，用力的拳头，还有狱管漠视的神情。
最后的最后，是夜俊的笑脸，和夜瑾陌冷漠的一声：“滚。”
“——醒醒！”
有人拍了拍她的脸颊。
薛倩倩从梦中醒来，迷茫的看着顾钱，转头看向夜俊和夜瑾陌。
顾钱恨铁不成钢：“这次你必须和我回英国治疗，不好不要回来。”
薛倩倩很快清醒：“我不能走，还有公司的事情……”
“公司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明明清楚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要强撑！我让你吃的药你吃了吗？？”
顾钱忽然大声喊叫，没了平时的散漫模样，他在房间里转圈走，然后猛的停下步子，直勾勾的盯着薛倩倩。
他冷静下来：“你没吃药对不对，你故意的。”
“不是。”薛倩倩反驳。
“你不想活了，所以故意不吃药，对不对。”顾钱语气里出现恐慌。
薛倩倩静静的看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转头看向夜俊。
小孩红着眼睛要哭，可怜得不得了。
夜瑾陌绷着脸，一脸严肃冷漠，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哀伤。
“小俊，你先出去好不好？”薛倩倩无比温柔。
夜俊哭着摇头。
“就一小会，妈咪和爹地他们说几句话，好不好？小俊最听话了对不对？”
夜俊很聪明，很懂事，薛倩倩这一年已经很少用哄的语气同他说话了。
夜俊还是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三个人。
她艰难的从床上起来，看着顾钱要哭不哭的表情，突然笑起来，那双弯月般的眼睛到底不像当年那般盛着光芒。
“你说对了。”她语调上扬，竟有些狡黠的可爱。
薛倩倩总是温柔的，成熟的，柔婉的，像这样故作灵气可爱的表情，只有在妈妈还在时才会有。
她承受着顾钱和夜瑾陌的目光，又怅然看向天花板。
“我不想活了，很累。”薛倩倩说：“你知道的，我活得很累，过往得痛苦不断纠缠我，我永远忘不掉抛不下，做梦都是那些没有光的日子。”
“所以，有了能了断一切的机会我怎么会不珍惜呢？”
薛倩倩看向夜瑾陌：“小俊很好，可我总是做不好母亲的角色，我的情绪一阵一阵的，想法也是说来就来，对孩子的成长不好。你不一样，你沉稳可靠，小俊跟着你我是放心的。”
“对不起啊，我想一走了之抛下他，可我真的好累啊。”薛倩倩扯着嘴角牵强一笑。
顾钱看着她：“和我去治疗，你现在状态不稳定，想法都不是最真实的。”
“是最真实的，你再清楚不过了的，我想了三年了。”薛倩倩看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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