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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银早没了那副责备的样子，叹着气挥挥手，让跟着来的那几个弟子回去了。
连城的面子在卫凌风那边已经丢完了，总不能让她在青松山还丢面子。
“连城……”宋银一个小魔女，惯是不会安慰人的。她只能伸出手，轻轻搭在连城的肩头，缓缓摩挲着。
没一会儿，连城抬起头来，微红的眼睛变得坚定起来。
“……宋银，花容教是师父嘱托给我的最后一件事。灭我花容教之仇，我一定要报。”她站起身来，“今日这轻功，我也是一定要练的。”
宋银一把拉住她，“报仇我定会全力支持你，但你也万万不能用这么险恶的环境来练功啊！到时候你摔了个伤残，还报什么仇！”
连城甩开宋银的手，“我没有时间了！”
宋银一愣。
是了，再怎么说，卫凌风也是朝廷的王爷。差事若办好了，总不可能一直逗留在江湖，迟早要回去的。
到时候天子脚下，到处都是精兵良将，还想要杀了他与他手下那些入侵花容教的士兵，根本就不可能了。
“我们练功都是这样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连城说，“宋银，我必须要逼自己一把！”
宋银神色纠结，却还是没有放开桎梏住连城的手。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连城烦躁地甩了甩手，“行了，我跟你回去，今日不练了。”
这似乎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满脸写着不甘与愤怒。
既为自己无能为力不甘，也为宋银作为自己最亲近的朋友，却不能理解自己而愤怒。
宋银与她熟悉，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连城在想什么。
可她没有由着连城，没说什么，拉着连城回了房间。
两人从此之后却像是产生了间隙。
每日来催促连城用饭的人由宋银变成了其他的弟子，两人在一张桌子吃饭时也不言不语，冷淡得像只是两个一起吃饭的陌生人。
青松山人人谦谦温和，不是个容易产生秘密的地方。何况，她们从未掩饰过对彼此的态度。
这件事很快便被赵严注意到了。
赵严虽然日理万机，但他几乎天天和宋银待在一处，自然是很快就知道了其中曲折。
姜愿与光荧对此早有猜测，毕竟青松山上下都说宋银是赵严的小尾巴，赵严知道这些，迟早的事。
不过他们却没想到，能够听到师徒两人的交心之言。
自从连城那日险些以身犯险后，宋银很清楚连城还是不会放弃去断崖处的想法，便嘱托了弟子明里暗里地盯着连城。
连城武功再差，习武之人的敏锐性总还是有的。所以这些日子她明白宋银自己受了限制，也没有办法成功到达青松山的任何边缘处。
青松山，似乎变成了另一座精巧的牢笼。
就算没有人盯着连城，光凭那些悬崖峭壁，她要想出去，也得粉身碎骨一番。
姜愿相信连城不会如此去想，宋银的本意肯定也不是如此，但矛盾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宋银关心连城，不愿她以身犯险，连城却一心想要报仇，只觉宋银不能理解自己。
连城这几日早早睡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为了这些破事儿烦心。
姜愿与光荧这么早睡不着，又觉得只有连城一人的房间太过压抑，便想着出去走走。
哪知道，这一走，倒遇到了同样心烦意乱的宋银。
她与赵严在一块儿，两人似乎是出来散心，到了连城的房前不远处。
宋银这几日的心思郁结皆由此房中的人而起，走到这里，看见房里熄了灯，不由得停下脚步。
赵严看得出来徒儿不开心，也陪她站在此处。
“唉……师父，”宋银开口，语气闷闷的，“连城说得其实也没错，留给她报仇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可我也是怕她受伤啊！”
“为师明白，青松山可不是谁都能上下自如的。以连城姑娘现下的功力，万不该冒险。”赵严说。
“理是这个理。但……看见连城那个样，我又实在不忍心。她曾经何等威风啊，如今，却连座山都下不去。这里于她而言，谁说又不是另一个地牢呢？”
宋银叹息一声，神色黯淡。
一直以为宋银是个性格别扭的傲娇小魔女，没想到她在赵严面前，居然会如此敞开心扉。
赵严看着宋银，忽然问她：“银儿，你可是……想告诉连城教主那个方法了？”
宋银猛地抬起头，“师父……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眼神飘忽，神色十分纠结，“我是不忍心看到她现在这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可……我同样不愿意看到她为了武功，就糟践自己啊！”
宋银低下头去，烦躁地直皱眉。
那个方法？
什么方法？！
姜愿与光荧对视一眼，同时感受到了事有蹊跷。
“无论你是否告诉连城那个办法，师父都会支持你。说到底，这个秘法也是花容教主留下来的，她既然留下这一后手，自有她的用意。”赵严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心里莫名地就平静下来。
“嗯。”宋银点点头，“师父说得有理，不论怎么样，决定权在连城手里才对，我不能故意隐瞒，剥夺她的权力。”
宋银喟叹一声，听上去还是十分忧愁。
“银儿，想明白就好，不必苛责自己。”
“嗯，多谢师父。”
“傻徒儿，与师父还道什么谢。”
宋银笑笑，脸色好了些，深深望了连城的房间一眼，与赵严一齐离开了。
“好奇怪。”姜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对着光荧说，“听起来那个什么秘法的很有来头啊！”
“嗯，听起来像是把双面刃。”
没错，宋银像是想把这个交给连城，又怕连城伤了自己的感觉。
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姜愿与光荧穿梭过两个世界，早已有了经验。他们顶多是做些胡乱猜测，终归没有证据，也不会妄下结论。
毕竟，这些都是之前就发生过的事，即使猜出来了，也总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只要跟着连城，后面的事情自然会浮出水面。
姜愿与光荧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在这些事情的起承转合中，找到真正让连城绝望的原因，再帮她弥补罢了。
不过姜愿与光荧跟着经历了这些，也不知道连城的执念是不是就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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