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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功力刚刚恢复至第七重，与之前做教主时的实力已经很接近了。
当时她一个人就敢带着一个卫凌风单挑夏遥教。把整个教屠了不说，走的时候还插上花容教的牌子。
这足以说明，连城是个对自己多么自信的人。
江湖中，武学至上。
如今即使连城的月影花手没有全部恢复，可姜愿他们也知道，她现在的武功就能排天下第一的位置了！
她有什么怕的？！
唯一可能怕的……大概就是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却下不了手吧……
想法一冒出来，姜愿自己先吓了一跳。
即使她很了解连城，也是万万不会凭她这么一个微末表情就想到这一层的。
这大概是连城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她最深的恐惧了。
看来，这又是连城的情绪。
对卫凌风无法下手的担忧和恐惧在她觉得自己即将见到对方时达到了顶点。
汹涌的情绪溢出来，感染到了局外的姜愿。
姜愿叹了口气，“光荧……我猜连城今晚，是杀不了卫凌风了。”
光荧：“哦？你也觉得这次行动太过顺利，像是卫凌风布的局了？”
姜愿摇摇头，“不仅仅是。今晚不管是不是布局，连城都是杀不了卫凌风的。”
心里有恐惧，手里就不会有力量。
光荧：“……”
床帘在连城手上良久，终于，她一闭眼，将它全部掀开了！
姜愿立刻扭头，看见了床上一切。
不是暗器，也没有什么躲在床上的暗哨。
月光轻轻柔柔地照到床上，显得十分静谧。
那里只有一个熟睡的男人。
月光是天然的阴影，将他冷峻的面容勾勒地完美，此时他胸膛微微起伏，连眉眼都柔和下来。
是卫凌风。
床上只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卫凌风。
连城却与床上的人不同，她自拉开床帘后就显得有些无法自持，此刻微微喘息，室内的静谧都被打破。
连城的眼神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就在她自己都没有理清楚时，手上的动作比脑子转得快。
连城抽出了一把匕首。
短刀鞘被连城留在了后腰，刀身被毫无声响地抽出来。月光下，那把匕首显得寒光麟麟。
没怎么犹豫的，连城将匕首迅速刺下去！
却又在卫凌风的脖颈上堪堪停住。
离他的大动脉大概只有一毫米。
姜愿一边佩服这些高手，毫厘之差都能去控制得这么好，一边又觉得莫名有些可惜。
四周万籁俱寂，整个院子没有任何人发现连城。
就连连城恨之入骨的复仇对象都乖乖躺在床上。
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还有比现在更好下手的时候吗！
可连城偏偏下不去手。
旧情和恨意在她心里反复拉扯，很多片段在脑海里不断放映。
一会儿是和卫凌风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是花容教被灭那天时，筋脉被挑断流出来的鲜红血液。一会儿又是师父出现，用流着血泪的眼睛盯她，让她答应，今生绝不会对任何男子动情。
光是和连城分担一点这些情绪，姜愿都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
太难受了……这种天人交战，不知何时能够停止的痛苦，几乎要把姜愿的灵魂也撕成两半。
“小愿！”
光荧看到姜愿抱着头不住地下坠，立刻上前去搂住她。
姜愿脑子里的画面一帧帧闪过，最后，终于在最后一个片段定格了下来。
画面里没有残忍的守卫拿着刀伤害她，没有师父啼血的悲鸣，甚至也没有出现卫凌风。
而是连城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她曾经落难的村子里，沐浴着下午的阳光，躺在摇椅上，等着心上人黄昏时归来。
有路过的村民会和她打两声招呼，有些村妇会给她拎些东西，可她通通不理，她悠闲地坐在摇椅上想，谁要理这些贱民？
哼。
阳光不是令人惧怕的，月色也只是因为心上人归来而值得期待。
她就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慢慢地坐着她的摇椅。
一股浓烈的崩溃和委屈突如其来。想着想着，姜愿就忍不住要涌出眼泪。
脑袋不再疼，她终于能自己站起来时，发现连城已经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眼泪浸到伤口里，会不会痛？
可没等她哭多久，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来了。”
下一秒，床上的卫凌风睁开眼睛。
几乎是在他眼皮掀开的一瞬间，连城立刻收了刀，向外走去。
刚刚天人交战了那么久，却在面对卫凌风的一刻，防线全面崩塌。
她哪里用得着纠结？
她根本不可能对卫凌风下手。
“连城！”
可卫凌风不放过她，他迅速下床拉住连城。
“我一直在等你。”卫凌风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连城背对着他，却没有甩开卫凌风的手。
“卫凌风，你是真觉得本座不会杀你？”
连城恶狠狠地说。
可姜愿却听得出来，这语气里有一半是对连城的怨恨，一半是对自己没用的懊恼。
“你若要取我这条命，我必双手奉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连城，陪陪我好吗？”不知是不是连城走了这许久，卫凌风几乎是用哄孩子的语气在对她说话。
比之前在地牢里时更加宠溺。
连城咬了咬嘴唇，“陪你？呵，王爷是看本座伤势好了，又要对我抽筋扒皮吗？”
“你还觉得我会被你骗，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吗？！”连城气极，猛地一甩手。
可卫凌风抓她抓得死紧，大有再也不要放她离开的架势，“不是！连城……我想了许多，之前是我有太多事瞒着你了，我怕你不知道真相时就离我而去，是我太害怕了，才会那样对你。”
“我保证，再过一点时间，只要一点时间就好，我就能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他语气十分焦急，“到时候若你还想杀我，我决不说一个不字！”
连城沉默了，既不说话，也不挣脱。
卫凌风看她冷静下来，又轻轻道：“我知道是青松山救了你，我也知道你是从青松双子处得到我的消息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
他趁连城听得认真，尝试着挪动，“他们虽然将你带离了我身边。可对你来说，他们却是救命恩人。他们与你有恩，我就必定会保护他们，你放心……”
“连城，让我看看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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