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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乙过来用指头戳了狱卒甲一脑门:“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说你拍马屁也拍得稍微准点行不行?人家都阶下囚了还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地称呼他,也不怕给他?N瑟咯。”
狱卒甲是新来的,不敢跟前辈顶嘴,只是尴尬笑了笑,没有反驳。接着他打开了一间比较宽敞的牢房,正要领着南宫问过去,小小声地说:“这间采光比较好,地方也比较大,偷偷留给太子殿下您了。”
南宫问微笑点了个头以示感谢。
狱卒乙看着南宫问正要走进那间牢房,却起身跑过来粗鲁地把南宫问拽了出来。
南宫问不爽,瞪着狱卒乙:“你要干什么?”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狱卒乙也没在怵的,回瞪着南宫问:“瞅什么瞅?就你眼珠子大是不是?”
狱卒甲怕惹事,拉了拉狱卒乙,劝道:“行啦,老大咱还是别闹了。”
狱卒乙甩开狱卒甲的胳膊:“谁跟你闹了?这间不适合他住。”说着狱卒乙就拉着南宫问往地宫深处走去,停在了一间已经关了一个人的牢房门口。牢里的那位,披头散发,垂着个脑袋,背靠栏杆坐着,突然间把手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摸索半天,扯出一只蟑螂来,好像捡到宝似的。蟑螂在他手中挣扎,他一把就把蟑螂的脑袋咬掉,剩下疯狂抽搐的身子,再一口就把剩下半只蟑螂吞下了肚,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样子。
狱卒乙冲狱卒甲使了个眼色,命令道“打开!”
狱卒甲有些犹豫,弱弱地问:“非要这样吗?那不是有空的牢房吗?”
狱卒乙不耐烦:“让你开你就开,废什么话?”
狱卒甲无奈打开了这间牢房,把南宫问推了进去。
上锁后,两个狱卒离去。南宫问看着眼前这位怪?人的狱友,默默把自己挪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可自打南宫问进到牢房之后,这位狱友就显得有些躁动,鼻翼扇动,好像闻到了什么,双手撑在地上跪爬着,四处寻找味道的来源。他伸长了脖子,左闻闻右闻闻,在确定味道的方向,手往前脚也往前,越来越靠近南宫问。最后这位狱友好像锁定了南宫问似的,再使劲嗅了嗅鼻子,径直快步朝他爬了过来。
眼前的怪人不断逼近,南宫问吓得大叫,使劲推他踹他,可那个人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南宫问身上上贴。
南宫问吓坏了:“走开啊!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南宫问,嘴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阿巴阿巴的声音,那语调听起来似乎是喜悦的。怪人仰着头要把脸贴上来。看着那张脸,南宫问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强忍着恶心,把这位狱友挡在脸上的头发掀开,发现他的两只眼睛都被挖出来了,剩下两个黑黑的窟窿。南宫问迟疑了一会儿,心中一紧,意外地问:“小庆子?”
小庆子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用鼻子闻着南宫问,嘴里“阿巴阿巴”。
南宫问抓住了小庆子的肩膀,晃着他,故意加大了音量:“小庆子,是我!你听得到吗?”
不知何时,狱卒乙靠在了牢房的栏杆上,嘲讽地说:“他是听不见的,他已经聋了。”
南宫问:“怎么会这样?”
狱卒乙说着风凉话:“还不是你害的。在唐僧师徒回来和皇上告状之后,皇上就知道你和蜘蛛精的那点事,而且你们还畏罪潜逃跑了。于是皇上就把这小太监抓起来严刑逼供,这小太监倒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皇上怒了,就命人用钩子拔掉了他的舌头,用勺子挖掉了他的眼睛,再用筷子捅聋了他的耳朵。呵,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鼻子闻一闻了。”
南宫问的嘴角开始不住地抽搐,他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庆子,回忆涌上心头。从小小庆子就是南宫问的贴身太监,虽然不比自己大几岁,却处处照顾着自己。身为皇子,南宫问使性子惯了,小庆子却一直宠着他。
别的太监跟着皇子吃香喝辣,自己的太监却沦落于此。负罪感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南宫问背上,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狱卒乙扫了小庆子一样,对南宫问警告:“他现在神志不清,跟条疯狗一样,小心被咬哦~”
南宫问瞪了狱卒乙一眼,没有说话,心疼地抱了抱小庆子。小庆子傻傻地笑了,侧下身子,把头枕在了南宫问的腿上。南宫问红着眼睛低着头,抚摸着小庆子的头发,脑海里一遍一遍过着在风月街那天,小庆子知情不报,放过南宫问一条生路的画面。
枕着南宫问的大腿,小庆子像猫一样心满意足地窝起了身子。南宫问的泪腺在崩溃边缘,连吐出的字眼都在颤抖:“对……不……起……”
狱卒乙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画面,他恨像南宫问一样的上等人。作为一名狱卒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狠狠跌落神坛,扒掉所有光鲜亮丽,在监牢里抠牙放屁,狼狈不堪。他从南宫问忏悔的模样中读到了他对小庆子的心疼。
内心的邪恶,让狱卒乙巴不得往南宫问的伤口上撒盐。
狱卒乙:“别为这个小太监就把眼泪流干了,老子告诉你,你的妞现在肯定更惨。关在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不说,还有孙悟空留下的网对付着。而且千万别以为只有那张网这么简单。自从妖精和孙悟空的那场大战过后,全国各地就进贡了各种各样的驱魔辟邪法器,现在都堆在蜘蛛精的牢房里。我算是对你很好了,没抄家伙为难你。蜘蛛精那边的狱卒就不一定了,那么多进贡的法器还不知道哪个管用,谁要是手痒痒就抄起一个在蜘蛛精身上刺两下、划几刀、抽几鞭……”
“磅”一只鞋子飞过来,砸在了狱卒乙靠着的栏杆上。
“你闭嘴!”南宫问冲他吼道。
看着南宫问气呼呼的样子,狱卒乙笑着离开了,只留下南宫问内心翻江倒海又无能为力——三娘没事吧?我们还能逃过这一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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