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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眯着眼睛瞅了眼她手指的方向，一下子笑了起来：“嗨，这破烂有啥好看的？这是娃娃们不小心打烂的，我瞧着花样怪好看的，舍不得扔了，就拿来垫着脚了。你想看，厨房里多得是。”
“很多吗？”庄艺周半信半疑地跟着女主人进了他家黑黝黝的厨房里，果然在靠墙的碗柜里看到一摞印着青花图案的小碗，有的碗上白底青字，写着“勇毅果敢，聪敏隽秀”的字样，有的便只有些图样了。
“这……这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碗上的图案，和陈国墓葬群里出土的随葬品一模一样！
这里也有陈国的墓葬！
女主人瞧着她大惊小怪的模样好笑，随手从碗柜里拿了两个小碗出来，塞到庄艺周手里，笑话她：“你们城里人还老觉得自己见多识广，结果跑到我们农村来，看到啥都是稀罕的。这碗有啥好看的？这些碗都是我家娃娃们放羊的时候，在地头捡的！唉，也不知道是谁家扔的，瞧着新新的也没烂没坏，就给扔了，真是浪费。我不嫌弃，涮洗干净了照样用，还能省下娃娃们打烂碗的钱，多好。”
“捡的么？在哪里？”
女主人随手往外面一指：“就那边，村头出去，再走三里地的荒坡上。娃娃们爱去那边放羊，那块草多。”
手里疑似陈国随葬的青花碗，还有白天洛阳铲带出来的黑色土层……若只是一件她还不敢有这样的猜测，可两件事放在一起……
庄艺周当机立断，问女主人：“这碗，能让我拍点照片吗？”
“这有啥不行的？拍，尽管拍，你要真喜欢这碗，五块钱一个，你都买走了也行。”
庄艺周拍了一大堆照片，分别发给了厉复行和陈教授。
陈教授接触的陈国资料比她要多，这些碗到底是不是陈国的东西，陈教授比她更有经验。
至于厉复行，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权威了。
她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等出去的时候，其他嘉宾已经有人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说话。
小秦捧了一碗热乎乎的泡面，烫的龇牙咧嘴的，正站在院子里张望。
怪不得找不到她人影，原来是去给她买泡面了。庄艺周心里暖暖的，赶紧冲小秦招了招手。
“原来你在这里啊！”小秦兴奋地喊了一句，大步朝她跑去。
她们两人之间刚好隔了一张饭桌，此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小秦冒冒失失地往前跑，没留神正坐在饭桌旁边说话的两个人冷不丁站了起来。
小秦收脚不及，结结实实撞到了其中一人身上，一碗热泡面全泼到了那人胸口。
杀猪一样的呼通声响彻了整个小院。
其他在外面闲逛的嘉宾们听见喊声，也纷纷跑进来看是什么事。
“对，对不起，郭……”小秦道歉的话还没说完，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跟着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怎么走路的？赶着投胎呀！还是你没长眼睛呀！”郭倪初气得破口大骂。
她白色的羽绒服上面全是泡面汤，一边的口袋上还挂了两根弯弯曲曲的泡面。
泡面汤虽然是烫的，好在冬天穿的厚，小秦个字不高，一碗泡面都泼到了郭倪初身上，除了溅了几滴汤汁到她手背上以外，并没有烫到人。
否则，小秦就要倒大霉了。
庄艺周松了一口气，忙跑到小秦跟前，诚挚地向郭倪初道歉：“对不起啊郭老师，我的助理不是故意的。她没料到你会突然起来。把您的衣服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这衣服钱我来赔吧。”
郭倪初本来就在气头上，一看烫到自己的小助理居然是庄艺周的人，这下更是气上加气了，她也不管人多，直接就哭喊了起来：“说什么不是故意的！我看分明就是有意的！八成还是你指使的！庄艺周，你跟我同站c位，可你一整天都表现平平，你嫉妒我比你出彩，就指使你的助理想要烫伤我，让我退出节目录制！你这手段太下三滥了，为人不齿！”
她是受害者，又言之凿凿，之后进来的两位女嘉宾立刻就信了她的话，纷纷站出来指责庄艺周。
“是啊，就算嫉妒，也不能拿热水烫人啊，这不相当于毁容吗？谁不知道女演员的脸最金贵了？”
“没想到庄艺周居然是这样的人，还好意思凹国民女神的人设。”
“绝不原谅！”
“对，绝不原谅，道歉也不原谅。”
庄艺周清冷的眸子下早就升腾起了怒气，只是她涵养好，不愿意当众发作出来。
小秦助理又胆怯又过意不去，怯怯地想替自己和庄艺周辩解两句：“对不起，郭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说这泡面我一路从村口的小卖部端回来，大冬天的，也不是很烫了。”
郭倪初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气的浑身发颤：“什么叫不是很烫？你的意思是，没烫到我很遗憾是不是？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你还说你不是受了指使！”
她的四五个助理一起围上来，两个扶着她，又是上上下下的检查她有没有手上，又是拿干净的衣服遮挡住她胸前的狼狈，甚至还抽空整理了一下她因为激动而变得凌乱的头发。
其他助理则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庄艺周和小秦助理。
这阵势一下子触到了庄艺周的底线。她的身体一下子绷得很直，整个人就如一支架在了弓弦上的箭一般，变得凌厉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诬蔑还是想要逼供？或者，是还有其他的打算？”庄艺周直视着郭倪初，一字一句问她，“我已经说过了，小秦她不是故意的，也想你道歉了，你被弄脏的衣服，我会赔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我会缺一件衣服钱吗？衣服脏了扔了就是，我不稀罕你的钱。我想要的是，把你丑恶的嘴脸和险恶的用心昭告天下，让大家都认清楚你的真面目！你指使助理用开水烫我，这就是事实！”郭倪初尖着嗓子喊起来。
她的助理也纷纷帮腔，一时乱哄哄的。
屋子的男主人愣愣地看着自家院子里的纷争，不知该不该出面调停两句。女主人倒是反应快，一早就让大孩子撒开脚丫，去隔壁人家里，把导演给叫来了。
跟着许导一起来的，还有郑程远女士。
一进门就看见哭的两眼通红的郭倪初，和她身上的污渍。
郑程远立刻就觉得，她已经get到了谁是谁非，两步冲到郭倪初身边，一副给她做主的样子，劈头盖脸地训庄艺周：“你是怎么回事？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有问题。嫉贤妒能也要有个限度，你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悠悠众口吗？还是觉得你有本事一手遮天，颠倒黑白？如果你觉得你没办法和被人合作一起完成节目，你趁早滚蛋，我相信全国观众里，没一个人愿意看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在电视上惺惺作态。”
那气势，真是比导演还像导演。
庄艺周冷笑了下，偏着头反问她：“要是，我真的能颠倒了黑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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