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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她真的见到庄谦山时,才知道老爷子的情况,是这样的不好。
老爷子半躺在特制的护理床上,已经不会说话,不会动弹了,见到庄艺周进来,只一双浑浊的眼睛转动了几下,像是很急切想要和她说话的样子,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祝安玲守在他床边,一手支着下巴昏昏欲睡,扭向门边的脸上满是憔悴。
除此之外,老爷子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正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熟睡,手头还捏着一沓没看完的资料。
庄艺周原本以为那男人是庄庆晓,和祝安玲一起陪护在老爷子病床前面,因为老爷子病倒,他一个人又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又要处理集团的一大堆事情,累的躺在这里就睡着了。
她心里划过一抹温情,心想就算庄庆晓再怎么混,对她们母女两个再怎么冷血,看在他对老爷子这份孝心上,他也不算是无可救药。
然而,当她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哪里是庄庆晓啊!
那个一脸倦色,枕着沙发扶手就睡得香甜,连眼镜都没来得及摘下来的男人,竟然是陈教授!
根本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庄庆晓!
庄艺周略想了想就明白了。
老爷子病倒,却不见庄庆晓和胡菲玉在病床前尽孝,只有祝安玲这个已经离婚,和庄家再无关系的前儿媳在一旁衣不释带地照料。
一定是陈教授心疼祝安玲太过操劳,这才跟着一起过来,就算他一届考古学教授,对病理知识一窍不通,可好歹也能给祝安玲搭把手,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彻夜不眠地照料病人,先把自己累垮了。
那么,她不能守在病床边的这些日日夜夜里,老爷子的床前,就只有祝安玲和陈教授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守护着?
看着病床上那个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的老人,才发现他的头上早已被白发覆盖,脸上的沟壑也深了许多,往日的红光满面早已消失不见,那张苍老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可怕的青黑色,好像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死神夺走性命。
庄艺周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庄谦山的手,哽咽道:“爷爷~~~”
听到响动,祝安玲被惊醒了。她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眼泪也忍不住填满了眼眶:“周周,你……回来了。”
“妈……”庄艺周低声喊了一声,生怕她和祝安玲说话的声影太大,把陈教授惊醒了,“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病?请的哪里的医生来看的?怎么这里只有你和陈教授守着?庄家的私人医生和护工呢?那些佣人们呢?”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恨不得一下子把心里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她去米国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离开前,她还来看过庄谦山,老爷子看上去明明还很硬朗,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训起庄庆晓来依然底气十足,还曾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问过她,和厉复行相处的怎么样,对着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不可以和厉复行使小孩子脾气。
还催了一次婚,说他打听过了,她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就算还在上学,但已经可以结婚了。如果她不好意思张口的话,他老人家愿意主动去跟厉复行提结婚的事。
当时把她说的脸的红了,只能胡乱点头应付老爷子着急点鸳鸯谱的心情。
哪里想到,这才多长时间,老爷子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祝安玲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庄艺周却着急地催她:“妈,你说话呀。你告诉我,是不是胡菲玉不让医生和护工守着的?还有佣人们,是胡菲玉不让他们过来,是不是?庄庆晓呢?他在干什么?爷爷都病倒了,他为什么没有守在这里?他人在哪里?妈你说呀,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好替庄庆晓瞒着的?”
祝安玲被她催的没了办法,看了看庄谦山,附身说了一句:“爸,我跟周周去外头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您有事喊我了,就按铃,我能听见。”
庄谦山眨巴了两下眼皮子,算是对她的话回应了。
祝安玲拿过一旁的按钮,熟练地放在庄谦山的手下面,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庄谦山这里再没有问题了,才指着门口,对庄艺周道:“周周,你跟我来。”
庄艺周依然跟了过去。
祝安玲掩上门,只留了一道缝,以防她听不到里面庄谦山的动静,这才跟庄艺周解释起来:“周周,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医生来看过老爷子了,和我们预料的一样,是中风。这病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得配合着治疗。医生每隔一天过来给老爷子做康复治疗,昨天已经来过了。至于护工和佣人,倒不是胡菲玉不让他们来伺候,而是我,是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为什么……”庄艺周脱口而出。
“为什么?周周,这点事,还需要我特意跟你说明吗?”祝安玲反问她,“你忘了,如今的庄家,女主人可不再是我了。”
庄艺周立刻明白了。
庄庆晓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派来伺候老爷子的佣人和护工都是胡菲玉请的。
以胡菲玉的心思,她巴不得老爷子常病不起呢,甚至再往恶毒的想,只怕她希望老爷子就此一命呜呼的心思都是有的,又怎么会精心挑选细心负责的人来照顾老爷子呢?
祝安玲必然是不放心让别有用心的人近身伺候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的老爷子,所以宁愿自己辛苦,把胡菲玉派来的人都赶走了。
只是,正如祝安玲说的,老爷子的病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长此下去,只怕祝安玲的身体会吃不消。
庄艺周立刻道:“那我去找人,找信得过的人来照顾爷爷。妈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就负责监督他们。”
“好,我原本打算的就是这样子。”祝安玲笑道。
“那庄庆晓呢?他在哪里?”庄艺周没有忘记自己刚才的问话,继续问祝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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