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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爷爷在厉复行的搀扶下,艰难地站在地上,朝着她缓慢挥手的那一刻,庄艺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从来不知道,失而复得的心情,会让她如此激动。
“爷爷……”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庄艺周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周……周……”庄谦山老泪纵横。他的话说的还很艰难,大概是太久不开口的原因吧,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口型做的很大,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小。
他尝试着想走到庄艺周身边,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幸亏厉复行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了他。
庄艺周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走过去,扶住庄谦山另一边的胳膊:“爷爷,你感觉怎么样?您别着急,康复要慢慢来的。”
庄谦山慈爱地点了点头,示意扶他去沙发那里先坐下。
他靠在沙发背上,就走了这么两步路,神色已经显出了几分疲惫。
庄艺周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庄谦山的脚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他再有什么闪失。
祝安玲闻讯赶来了,见此情景,不禁莞尔:“周周,你不用这么紧张。陈老先生交待过了,老爷子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重新站起来,行动肯定会有所不便,让我们不用担心,每天陪着老爷子散三次步,不出一个月,老爷子就能恢复如初。”
厉复行就在这里,陈天明还敢这样说,那就表示,爷爷的身体真的已经没事了。
庄艺周心里的石头这才彻底落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除了这句话,她已经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肩膀突然一沉,庄艺周来不及抬头,就听见厉复行深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周周,这两个月以来,爷爷虽然都躺在病床上不能说话,可他老人家的神智还是清楚的,家里发生的事,还有你在公司里做的事情,爷爷都是知道的。”
“爷爷……”
庄艺周有了一点紧张。虽然她心里知道,对于她对庄氏集团做的变革,爷爷一定会对她表示支持的,可是她这次闹得动静太大了,几乎把半个庄氏大楼都清空了,当年跟着爷爷的老人,也被她请走了好几个,外面闹得满城风雨,连家里也没能幸免,日日被人骚扰。
她不确定,爷爷会不会对她的做法有所不满?会怪她急功近利,不懂得平衡?
她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他,却不能不在乎家人对她的看法。
庄艺周看向庄谦山的目光怯怯的。
庄谦山看出了她的担忧。
他伸出一只苍老的手,费了很大的力气,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手轻轻放在庄艺周的头顶,轻柔地揉着,好像她小时候表现的乖巧时,他用这个动作表示对她的肯定和嘉奖一样。
“周……周,你……做的很好,爷爷都……知道,爷爷感到很欣慰,非常欣慰。”庄谦山十分缓慢地说着,“爷爷很庆幸,庄家,幸好,还有你。”
“爷爷,您……不怪我吗?”庄艺周急切地问道,“可是,我把庄庆晓一家赶出去了,不只是胡菲玉和庄安琪,还有庄庆晓,我把他也赶出去了,不管是庄家还是庄氏集团,我都不许他踏足一步。我还让罗经理他们走了,他们都是曾经跟着您的老人。”
她知道,爷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最重感情,而她却做了一把快刀,狠狠地斩断了爷爷曾经的羁绊。
“你做的,是我一直、想做,却、狠不下心、的事。”庄谦山的笑容看起来慈祥又欣慰,还带着几分小骄傲,“集团交给、庆晓,只会,在败落的、路上越走、越远。而,老罗他们,是我用过的人,可是这些年,却,倚老卖老,变成了依附、集团的蛀虫。周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做的很好、很好。爷爷这辈子,没有,把你爸爸培养好,原以为,要对不起祖上了。还好,还好有你,你也算是,爷爷一手培养出来的,你比爷爷、更有魄力、庄氏交给你,爷爷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合眼了,可以给、你太爷爷、交代了。”
他大病初愈,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未免感觉到气接不上来,说一阵,歇一阵,缓缓地换上好几口气。
终于说完了,已经累的不行。
“爷爷,你快别说什么闭眼不闭眼的话,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要您做一个老人精,活到一百岁还身体康健。”庄艺周急忙摇头,“我刚开始接手,人心不稳,也少了历练,正是需要爷爷您给我指导,给我坐镇的时候。您一定要养好身体,作为最坚强有力的后盾。”
“好,好,爷爷养好身体,做你的,后盾。”庄谦山笑眯眯的答应了,又把目光转向站在庄艺周身后的厉复行。
那天厉复行说过的话,他听见了,他很高兴。
厉复行说,等他身体好起来,他就会和庄艺周结婚。就是为着这句话,他很努力地配合陈天明的治疗。那些长长短短的银针扎进他的身体里,初时没有任何感觉,可是,随着他身体开始好转,知觉开始恢复,那些针扎在他的关节、穴位里,就开始感觉到像蚂蚁咬噬一样的酸麻感。
他一声不吭,咬牙坚持下来,就为了能早日站起来,让庄艺周放心,让厉复行可以早点兑现他的诺言。
“现在,周周,你和厉总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庄谦山问着,目光却是对着厉复行。
他的孙女命太苦,父亲是个不着调的,母亲又太清高,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太多的事,唯一能让他觉得安慰的,就是庄艺周找到了厉复行。
可是,厉复行太高高在上了,庄谦山久经世故,见过了太多的逢场作戏,他真怕厉复行对庄艺周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长远的打算。
其实,他原本中意的孙女婿人选是白晨星来着。
白晨星普通家庭长大,不像这些财阀家的富二代,花花心思那么多。两个孩子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他也看出来了,白晨星对庄艺周死心塌地的,肯定会把她捧在心尖上,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无奈庄艺周对白晨星根本不来电。
他带大的孙女,眼光比他还挑剔,那么多的好男人都看不上,偏偏选中了厉复行这个大魔王。
厉复行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好,可他这个人,怎么看,危险指数都太高了。这以后小两口要是吵起架来,他这个娘家,想给庄艺周撑下腰,怕是都撑不起来。
所以,他格外在意厉复行对待庄艺周的态度,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在意的很。
好在,迄今为止,厉复行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让他满意。
如今,他能为孙女做的事,也就剩这一件了。催着厉复行早日完婚,至少,算是为孙女争取多了一层保障。
厉复行闻言,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您……稍等片刻。”
说完,他蹬蹬蹬走了。
片刻之后,厉复行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件红绸子盖着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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