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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就算是，嫁人了？
她看向厉复行。
谁知那家伙的脸色比她还不好看：“这就完了？这也……太简陋了。”
呃……难道他老人家还以为领个结婚证，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把大红本拿到手么？
相比他们这一对的全程懵逼，祝安玲和陈教授就显得幸福快乐多了。
陈教授握着大红本，兴奋地两个脸蛋都泛起红光了。他看着庄艺周，傻呵呵地乐：“周周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呃……那您能告诉我，这学期期末考试的试题吗？”
“……周周，自己努力哈，你以后会怀念现在学习的时光的。”陈教授忙不迭地说完，赶紧闪回去，和祝安玲沉浸在两人世界里了。
因为时间仓促，没能来得及准备宴席，按照祝安玲的意思，今天就先一家人坐下来吃口团圆饭，婚礼和宴席的事情不用着急，等一切安定下来，再慢慢准备好了。
吃的是家宴，就在庄家里面，一张紫檀木的大圆桌，坐着庄谦山、祝安玲、陈教授，以及庄艺周和厉复行两口子。诺大的圆桌，只坐了他们五个人，未免显得稀稀拉拉的。
可今天的家宴不同寻常，几个人倒是都兴致极高的样子。
“爷爷，您尝尝这个酒。”厉复行和陈教授一左一右把庄谦山加在中间，两个人殷切地招呼老爷子喝酒吃菜。厉复行提了把小小的执壶，给庄谦山斟了满满一杯酒，态度是少见的热络，“您身体还在恢复，不能喝太多了，至此一杯即可。”
把庄谦山乐得跟什么似的。孙女婿的话，怎么听怎么受用啊。
他喜滋滋端起酒杯，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发抖，不要把杯里的酒洒出来：“好好好，这一杯，我必须要喝。这可是，周周和，安玲的喜酒，喝了不会上头，喝了精神抖擞。”
他的手还举不起来，干脆就低下头，就着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好啊。”就不知酒味，乍尝到美酒，庄谦山的眼睛都亮了，“这酒真好，绵长，不上头。我看，至少是五十年，以上的酒了。”
“爷爷好眼力，一杯就品出来了。您放心，这酒我给您备着呢，等您完全康复了，我都给您送过来。”厉复行说着，却把庄谦山的酒杯翻了个个，底儿朝天地放在桌子上，果真不许他再多喝一杯。
“可惜了……”庄谦山明显意犹未尽，“五十年，陈年好酒，只有，一杯。”
庄艺周忍不住侧过脸，轻轻咳了两声。
“周周，你怎么了？”祝安玲关心地问她。
“咳咳，没事，没事，不小心呛住了。”庄艺周说着，却感受到了厉复行若有若无瞄向她的目光。
“周周啊，大喜的日子，实话，就吞到肚子里吧。”她听见厉复行在她脑海里说话，语气里都带着醉意。
她使劲咽下口中的菜，明智的选择闭嘴。
哪里是五十年的好酒，爷爷太低估厉复行了，直接少说了一个零啊。
他今天带来的那坛酒，是他昨晚特意驱车开了一百公里，跑到他的祁王府旧址，从一棵歪脖子柳树下挖出来的。
据钟力翔交待，那是当年他的奶娘在他开牙建府的第一天，埋在祁王府后花园的二十坛御赐美酒中的一坛，当时就给他叮咛过了，要他等到成亲那日再挖出来喝才可。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辨认的方位，都过了快五百年了，他居然还能找到当年他奶娘埋酒的地方，堪称是秒杀一切机器gps的高级人肉gps。
庄谦山不能再喝酒了，酒瘾却被厉复行的一杯酒给勾出来了。他眼红地看着厉复行和陈教授交杯换盏，恨不得喉咙里伸出一只手来，把提在厉复行手里的酒壶给夺过来。
就这么盯着盯着，庄谦山盯出门道来了：“咦？来来来，复行啊，把你手里的，酒壶，拿过来，让爷爷看看。”
“爷爷，您真的不能再喝酒了。”庄艺周忙劝道。
“不是，喝酒。”庄谦山瞪她一眼，“就看看，看看酒壶。”
厉复行把见了底的酒壶递给庄谦山。
庄谦山捧在手里左看右看了一圈，不由地变了色：“这，这把壶，难道是，难道是，唐的，绿釉执壶？”
陈教授闻言，也捞过去细看，不由得惊叹出声：“看着釉色，青中带灰，釉色肥厚，雅丽庄重，又是束颈，丰肩，圆足，短流的造型，看起来廓线清秀，细巧优雅，釉色匀正，正是唐时的执壶，且即便是唐时，也不可多得的一把执壶啊。啧啧，刚才我就觉得不对，我还以为复行拿来的，只是一把现代高仿的执壶，竟没想到，会是一件真品！我们几个人，用这样的壶喝酒，啧啧，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厉复行瞧了瞧执壶，不以为然道：“只是一把壶而已，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东西烧出来，不就是让人用的么。”
“不不不，可不能这样说。所谓时人造物，为时人所用。这把执壶在唐时，应该就是达官贵人们用的了，能流传至今已是不容易，已经不是我们这时候的人有资格用的了。”陈教授晃着脑袋讲，“这样的执壶，应该收藏进博物馆里，为全民共有的宝贵财产，而不该只把它视为普通的酒器。我们用这样的壶喝酒，承受不起啊，会，会……”
他想说会折寿的，可是看看庄谦山年迈的样子，还是决定把话咽下去吧。
厉复行被陈教授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好了。他直接把问题抛给庄艺周：“周周，你来替我说吧。”
“诶？”庄艺周吓了一跳，“我？你想让我，让我怼，怼陈教授，啊不是，陈叔叔？”
陈教授立刻道：“不是怼。而是畅所欲言。你有什么观点尽管说出来好了，关于古物是否该未尽所用，学术界本来就有争议，刚才我说的，也不过是一家之言。周周你有什么不同的观点，只管说。”
呃……好像，好像变成课堂辩论了耶……
庄艺周努力想了想，道：“那咱们，要是不拿这把壶喝酒，该拿什么喝呢？”
“为什么不可以换把壶呢？”
“换一把？”
庄艺周很努力地配合陈教授，她想了想，让人去厉复行的车后备箱里搬出一个大盒子，打开来，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酒器。
“那，我们换这一把？”
“这，这是宋代的龙泉窑执壶。”
“那，这把？”
“明永乐青花瓷壶！”
“这一把呢？”
“五代白瓷壶！”
“那这个呢？”
“西汉朱绘凤鸟纹耳杯！这些，个个都价值连城！”
庄艺周没了办法。郁闷地看向厉复行，他就不能找点便宜点的来用吗？干嘛要这样在她娘家人面前花式炫富呢？
厉复行两手一摊，表示，他很无辜，这些东西都是他惯用的，换别的，他不习惯。
庄艺周只能在这一堆宝贝里挑个颜值最低的：“那这个可以吗？陈叔叔。”
陈教授扫了一眼，险些滑下桌子：“这是……酒爵吧……你敲一下，我听听声。”
庄艺周依然弹了一下。
“我的天，这是青铜的，无价之宝。”陈教授说着，终于不负众望，滑下了酒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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