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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是在狮子岩,人们也都目睹到了这一天文奇观,纷纷驻足,仰头望着如同天堂一般的天空,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
当天空中的颜色由盛刚开始转衰时,狮子岩所在的山谷处便开始泛起薄薄的雾气来。那雾气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蔓延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填满了整个山谷,跟着就变得就凝重起来,且风吹不动,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把整个狮子岩都包裹在浓雾之中。
一直守在狮子岩山谷口的一行人兴奋起来。
陈天明率先蹦?起他干瘦的小身板,拍着朱允鸣的肩膀兴奋道:“是了是了,就是这雾。咱们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雾。咱们终于能回去了。”
朱允鸣激动地热泪盈眶。他拼命地点头,禁不住仰天长叹:“环儿,莹儿,香儿,翠儿,鹂儿,惠儿,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可以回去找你们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改嫁了啊~~~~”
在其他人都望着山谷深处那团浓雾高兴的时候,厉复行却一直巴望着入口的方向。
今天,是他离开的日子。
他离开龙耀帝宫时,天色尚早,天刚蒙蒙亮,还有半轮月亮挂在天际。庄艺周还在熟睡中,酣睡的侧脸,纯净的像个孩子。
她累坏了。
昨晚,他没少折腾她,发了疯似的不停要她,最后她实在招架不住了,闭上眼黑睡了过去。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为了以防万一,在她刚刚睡着,尚未睡熟的时候,他还把她抱起来,偎在他怀里,哄着她喝了一杯加了药的热牛奶。
所以,现在她睡着毫无知觉,不会知道他已经悄悄离开了。
离别的时刻太伤感了,他没有把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更怕让她亲眼看见他离开的背影,她会受不了。
现在这样就好。就让他自私一回,不告而别吧。
希望她能就这样舒舒服服地睡一整天,等到明天她睡醒了,他早已经离开了。
没有亲口告别,或许,就总还有不曾离开的幻想吧。
可是,明明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为什么此刻,他反而更加盼望着,能再看一眼那个让他朝思暮想,一刻看不到就牵肠挂肚的娇俏身影呢?
他不希望她来,却又巴望着她能来。
朱允鸣悄悄靠近他,低声提醒他:“主子,是时候了。”
“嗯。”厉复行回头,看到山谷里一片白茫茫的。他知道,就是现在了。
“先……找个人试试,你们再进去。”厉复行吩咐。此刻,他已经闹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要回去,还是不想要回去了。
朱允鸣点点头,喊了个他的手下,低声吩咐了两句。
那手下已经换回了在陈国时的装束,早就跃跃欲试了。听到朱允鸣吩咐,兴奋地点点头:“军师放心,属下这就前去探路。”
说完,行了个陈国的军礼,一溜烟跑进了浓雾里。
大家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听见他喊了一声:“我看见大陈的军旗啦~~~”
那浓雾里,便再没有了动静。
朱允鸣不敢妄下结论,小心翼翼地看着厉复行,等待着他发令。
厉复行却迟迟没有说话,又把头转向了入口的方向。
陈天明等不及了,小跑着过来:“主子,快下令吧。大家伙盼着这一天,可盼了好几年了都。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厉复行这才开口:“你们先进去吧。”
“那主子您……”
“我……再等等。”
陈天明想劝,被朱允鸣拽住了手:“陈老,你带着大家先走。我留在这里,跟主子一起走。放心,我一定会赶上的。”
陈天明不想再耽搁,点点头同意了:“那行吧。”他贴近了朱允鸣,悄声叮嘱他:“主子要是不想走,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务必把主子带回去啊。主子要是不回去,那我们这些人,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朱允鸣看了厉复行的背影一眼:“放心吧,陈老,我自有分寸。”
陈天明这才领着其他人鱼贯而入,进到了浓雾里。
十几个人动静不小,却在进去之后,再次没了声响。
朱允鸣知道,他们这时已经到了陈国那边了。
眼看着天上的五光十色已经明显变浅变淡,山谷里的浓雾也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厉复行却依旧身形未动。
朱允鸣心急如焚,忍不住劝道:“主子,别等了。庄小姐不会来了。”
他想了想,又道:“陈国那边,启祯……皇后还等着您回去给她做主呢。这个时候,她怕是已经生下大皇子了,没有您给她撑腰,她们娘俩可怎么办啊?”
却不料,厉复行的目光凌迟一般瞪了过来:“启祯做了皇后,她的儿子是皇子,自有皇帝给他们撑腰,与我何干?”
朱允鸣吓得一跳,心脏突突地往外跳。他自知失言,忙一口气扇了自己五六个耳光:“属下错了,属下错了。属下的意思是,大皇子是陈国皇储,是陈国的将来。要是主子不去护着他,大皇子就会被奸人所害,幼年早逝,那陈国就,就……主子您也不想看到陈国几百年的基业,就毁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吧。”
厉复行沉默了。
他想起了庄艺周发现的忠毅太子墓,想起了忠毅太子墓周围陆续发现的那一连串的皇子墓。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身量都还未长成的孩子呢,就因为一场天花,葬送了整个陈国的基业。
他皇兄的无能和暴戾,他是早就知道的。也只有他,能避免这场灾祸,挽救这些皇子们的小命了。
厉复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走吧,回去吧。”
“是,属下遵命!”朱允鸣大喜,站直了身子跟着厉复行往山谷方向走。
就在他们即将跨进山谷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阵轰鸣声,整个地面都随之震动起来,地上的碎石子欢快地跳将起来。
“厉复行,你给我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我就跟你离婚!”
庄艺周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他的身后。
厉复行大喜过望,立刻转回头:“周周!你来了!”
却看见两辆面包车停在他身后。车门打开,庄艺周和钟力翔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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