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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顾不上什么殿前失仪了,举着袖子慌乱地擦着汗珠,嘴里强辩道:“可是,可是老臣家中已有老妻。我那老妻甚是强悍,又与我结发四十余载,为我生育儿女数人。老臣如今也是儿孙满堂的认了,若是休妻另娶公主,岂不是成了负心薄幸之人?为圣人所不齿,为世人所不齿哪。若是,若是让公主于老臣为妾,岂不是又怠慢了公主?这,这怕是不妥吧?”
那明人的使臣也忙道:“祁王殿下想必是在说笑了。荣臻公主乃是吾皇的掌上明珠,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又正值青春妙龄,怎能与人为妾?就算是平妻,也大大委屈了公主啊。更何况这位甄老的年纪……与公主也不合适啊。哈,祁王殿下真是风趣,在这样的国家大事上,也不忘打趣朝臣们。”
厉复行神色不变地转向他,问他:“照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嫁到我大陈来,是要做正妻的,否则宁肯不嫁?”
明使不知他此问有何深意,只是下意识地点头附和:“那是当然。以公主之尊,放眼整个陈国,也只有祁王妃这个身份与之匹配了。”
“倘若不是叫她做祁王妃呢?”厉复行又问。
明使便答:“倘若不是祁王妃,那公主宁可不嫁,两国联姻之事,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原来如此。”厉复行了悟地点点头,又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听起来似乎饱含着遗憾,“既然是这样,那只能请你就此回去,转告明帝他了,不是本王不愿意让两国交好,而是公主要求的条件,本王实在是达不到哪,无能为力之余,只能在此遥祝公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和和美美,子孙满堂了。”
他神色淡然,语气听起来却十分的诚恳。
倒把那明使吓了一跳,不由得问道:“祁王殿下,不如此话当如何讲解?”
厉复行两手一摊:“荣臻公主非要做祁王妃不可。可是,本王早已婚娶,与娇妻成亲也有年余,此事本王的军师知道,太后亦知道。本王为爱妻请封祁王妃的奏折,吾皇也已经批准,是以,祁王妃之位已经有人占了,荣臻公主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祁王妃了。”
他说着,一叹,似乎是很为难地蹙眉:“荣臻公主是不可能给本王当妾室的了。可若要本王休妻另娶……就像甄老说的,本王岂不成了负心薄幸之人?为圣人所不齿,为世人所不齿?本王身为大陈的祁王,一言一行自然应当作为典范,万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这为人所不齿之事,本王不敢做,也不能做哪。”
明使被他一通抢白说的一愣一愣的,末了如坠梦幻一般,发出呓语样的声音:“祁王殿下,已经,已经娶妻了?不可能吧,吾皇从未提及此事,亦不知道啊。”
以甄老为首那些朝臣们初闻此言,也万分的诧异。
他们只道厉复行一直未娶,还以为他心里还惦记着沈启祯呢,哪知道今天厉复行就当众说出了早已娶妻的事情。
他们之前竟从未有过耳闻?
祁王妃是谁?她是哪家的闺秀?怎么就入了祁王殿下的法眼?两人又是何时成的亲?三媒是谁?证婚人是谁?从未见过祁王摆酒宴啊!
堂堂一国祁王,这亲事结的,怎么这么不声不响的,会不会太草率了?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间快速交换着疑惑又八卦的眼神,又快速地错开,用眼神寻找下一个志同道合之人。
无声又飞快地交流了一圈,在场这么多人,竟没几个人表示知道此事的。
只是,他们虽然疑惑,有厉复行在这里镇着,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众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厉复行伺机冲老老实实垂手站在朝臣的队列中,眼观鼻鼻观心站的挺拔端正的军师朱允鸣使了个眼色。
朱允鸣立刻会意,出列而站,朗声道:“迎娶祁王妃之事,乃是祁王殿下的家事,也是私事。明帝相隔万里,又怎会对我大陈的祁王府私事了如指掌?明使不知祁王妃,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太后娘娘可是知道的,对吧,太后娘娘?”
沈启祯万没料到,这朱允鸣话题一转,就转到她身上了。
她有心不认这回事,可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当着厉复行的面,她又怎么可以否认祁王妃的事呢?
放在凤座扶手上的白皙手指握成了拳,指尖的颜色从红变到了白,沈启祯才面前挤出一丝笑意来,假惺惺道:“不错。哀家可以作证,祁王府里,已经有一位女主人了。”
那明使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直觉这是厉复行的推托之词,厉复行并不想娶他家如花似玉的公主。
可一想到他受他家皇帝重托,不远万里来陈国提亲,姿态放的这么低,已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了,没想到厉复行却不领情,当众拒绝他家公主不说,还不惜编造出早已娶妻的谎言。
最可恨的,是陈国人,上至太后,下至朝臣,都配合着厉复行圆谎,把他当三岁小孩一样的玩弄,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可他又不好直接戳破厉复行的谎言。
就像那个军师说的,娶妻乃是厉复行的私事,到底有没有娶老婆,自然是厉复行红口白牙说的算的,他远在明地,又怎么能把人家的私事探查的那么清楚呢?
若是连陈国祁王的私事都探查的一清二楚,那岂不就让陈国的人误会,以为明帝此举之下,还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么。
他既不相信厉复行说的话,却又无法反驳,实在是如鲠在喉,无语至极。
不过,能得明帝信赖,派遣作为使臣出席邻国的,自然应变能力不会太差。
那明使略想了想,便心生一计。他先假意相信了厉复行的话,不无遗憾地叹道:“原来如此。唉,这也是荣臻公主和祁王殿下没有这个缘分了,虽然遗憾,却事已至此,只能作罢了。”
跟着话锋一转,又道:“适才臣也提到过,吾皇其实一直很敬佩祁王殿下的德行和能力,尽管从未与殿下谋面,却可以称之为神交以往了。祁王殿下迎娶祁王妃这事,吾皇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臣既然已经知晓,回国后,自然吾皇也就知晓了。”
“吾皇既然知晓,势必是要对祁王殿下表示一番恭贺之情的。想及此处,臣却觉得很是惭愧。来日吾皇问及臣有关祁王妃时,臣却无话可以应对。祁王妃是何许人也?芳龄几何?容貌如何?德行又如何?臣未能有幸亲见,也无从答起,想来必是要吾皇失望的。既然如此,臣此刻已有怯怯之感。因此,臣斗胆,厚着脸皮向祁王殿下求个恩典,请殿下召祁王妃觐见,也好让臣能一睹芳容,回去好给吾皇复命才是。”
这是要逼着厉复行作茧自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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