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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广西以来,主要的活动范围都在华兰镇和叫安镇,以及下面的几个峒,到今日为止,尚未进入州县。
昨晚丁谷刚的话,对他触动很大,圣教不可能囿于小镇,圣教的商业活动更是不可能被限制在小镇,小镇上人口、银子太有限。
上思州城距离叫安镇不过十里,无论如何应该过去看看。
现在红莲火柴厂的生产已经走上正轨,早茶未上市,正是最空闲的时候。
他趴在案桌上看地图,是想看看上思州附近,有哪些熟悉的府州县,再看看这些地方有没有什么出产。
可惜,这幅大明的广西地图,除了桂林、南宁等几个熟悉的地名,大部分他都不熟悉,特别是南部靠近安南一带,全部是土司的地盘,基本上都是土府土州土县,连地名与后世也有很大的差别。
这幅地图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商机。
午饭的时候,孙定东从火柴厂赶过来,李志贤热情地留他在医馆用饭,“孙兄弟,新元之间,火柴厂也是放假吧?”
“已经放假了,”孙定东向李志贤行过礼,“青阳使者,今日是新元的休息期,属下本不愿打扰,但是火柴厂……”
李志贤心中一惊,现在圣教的主要支出,都是依赖火柴厂,如果火柴厂出了问题,圣教又将陷入钱粮危机,“火柴厂怎么了?昨晚在那布峒,你为何不说?”
“火柴厂属于商业上的事情,属下昨夜未能单独面见青阳使者,”孙定东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年底的时候,火柴销售旺盛,新元之后,恐怕要扩大生产规模,属下特意来问问青阳使者,要不要招募一些工人……”
李志贤明白了,在孙定东的心中,商业上的事情,他只会问自己。不过,销售旺盛,算是喜讯,“火柴厂库存还有多少?”
“只有一个月的出货量!”
李志贤点头,按照正常的经营理念,是该扩大生产规模,但火柴是独家生产,属于卖方市场,并不用担心市场萎缩,“原材料呢,够吗?”
“原料还有不少库存,而且现在的原料,主要来自钦州,比广西这边来源更广。”
李志贤早有计较,遂道:“暂时不要招募工人,新元假期结束之后,让现有的工人满负荷工作,等到新茶上市之后,再招募一些僮人。”
“僮人?”孙定东实在不明白,青阳使者一向不是优先招募迁入的汉人吗,这次为何招募僮人?还有,明明现在人手就不足,为何要等到新茶上市再招募工人?火柴的生产与新茶有什么关系?
虽然有满腹疑问,但李志贤的态度坚决,他并没有再问。
午饭时,李志贤让焦大典放了鞭炮,又和孙定东、焦大典喝了两杯,所以去了东厢房午睡。
刚刚脱了外衣上床,焦大典就来敲门,“青阳使者,凌姑娘来了!”
“凌姑娘?”李志贤一愣,她现在来做什么?难道是唐赛儿让她过来的?他慌忙披上外衣迎出来。
凌茹雪红袄绿裙,头上挽着双螺髻,显得明艳、轻快,如同邻家情窦初开的小妹妹,“志贤,大半日,你睡什么午觉?今日是新元,听说镇上拉大鼓唱大戏,好不如热闹呢!”
“咦,雪儿姐喜欢听大戏吗?今日不用服侍圣母?”
凌茹雪低头,羞羞地一笑,“今日是新元,圣母给我放了假!”
李志贤不知道凌茹雪为何没来由地害羞,难道是因为自己那日所说的话?“既然雪儿姐有空,我当陪雪儿姐去看看。”
他换上青衣短袄,恢复了本来面目,安乐医馆内常有外人出入,褪下白发长须,谁知道他是神医?
凌茹雪与李志贤并肩而行,循着锣鼓的声音来到早市的空旷处,果然有一班人在唱大戏,男男女女都穿着僮人花花绿绿、像是碎布拼接的服饰,煞是好看。
两人钻进人群,凌茹雪唯恐与李志贤走散了,紧紧抓住他的臂膀。
李志贤看到人群中有卖糖葫芦,随手买了一根,“雪儿姐,叫安镇的糖葫芦不错,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口味很好!”
凌茹雪接过来,感觉有些不对劲,“志贤是将我当小孩吗?”一边说一边将脑袋靠近糖葫芦,小口咬了小半颗,“嗯,是不错,好像是冰糖呢!”
两人闲聊了一会,都没心思看大戏,主要是凌茹雪听不懂僮话,根本不知道僮人唱些什么,年轻的僮女扭着腰肢踮起脚走路,李志贤的目光似乎随着她们的身子飘荡,“志贤,咱们回去吧!”
“回去?好,回去吧,反正又听不懂他们唱些什么!”
两人离开人群,凌茹雪若无其事地放下李志贤的胳膊,李志贤带着她在镇上转了一圈。
叫安镇并没有凛冽的寒风,但镇子实在太小,不一会儿,已经从镇子的西头走到东头,凌茹雪似乎心不在焉。
李志贤道:“雪儿,前面有一家商铺,里面有各种僮人的衣料,雪儿姐扯上一匹,回去做了衣服,肯定比僮女好看。”
凌茹雪白了李志贤一眼,竟是有些心动,把眼瞅了商铺一眼,到底还是舍不得,“算了,圣教的银钱紧张,还是留给兄弟们吃饭吧,我有衣服!”
李志贤也不强求,只好陪着她往回走,“雪儿姐,等我赚了大钱,定给雪儿姐买几身漂漂亮亮的衣服!”
“不知道志贤啥时能赚到大钱?”
“现在说不准,看机缘吧!”
凌茹雪轻轻叹道:“等志贤赚到大钱,我恐怕已经老了,那时再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过白白让人笑话而已!”
李志贤笑道:“雪儿姐对我没有信心?”
凌茹雪似乎有些走神,轻轻摇头,“我也说不好,我只是觉得,僮人生活都很清苦,在这地方挣大钱,实在太难了!”
“雪儿姐,你看到的只是普通的百姓,土官都是富得流油……”李志贤说得到这儿,猛地顿住话头,凌茹雪的话,让他豁然开朗。
这些日子,圣教的目标在他心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只想带着百姓共同富裕,却忘了“让一部分先富起来,再带动大家,最后达到共同致富!”
要想先富起来,就不能只盯着火柴这类面向大众的商品,而是开发面向权贵的奢侈品,奢侈品的销量可能不大,但利润却是特别高。
如果是独家经营,还会有更高的垄断利润。
想到这儿,李志贤一把抱起凌茹雪,在大街上转了两个圈,“雪儿姐,多谢你提醒,我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快放下我!”凌茹雪吓得脸都白了,恨不得锤他几拳,可惜她的双臂被李志贤抱住,抽不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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