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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府的十名府丁,各自手持铜镜严阵以待,他们并不知道铜镜的妙用,只是等着神医的安排,除此之外,还有两府丁两婢女,随时听候李志贤的吩咐。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院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婢女靠近黄兴夏,小声地道:“妇人和小姐来了……”
“她们来做什么?又不是赶集……”黄兴夏微微皱眉,“让她们回去!”
李志贤心道:黄兴夏毕竟是第一次手术,他表面上很平静,心中难免紧张、害怕,夫人和小姐既然来了,在女眷面前,男人应该多几分勇气吧?
他拱手道:“黄大人,夫人和小姐也是担心大人的安危,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只要她们不干扰在下行事!”
“有什么好担心?”黄兴夏嘟囔着,却也没有再驱赶夫人和小姐,只是道:“哎,真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让她们进来吧!”
婢女前去开门,一名身着宝蓝色衣裙的夫人率先进来,后面跟着一名少女,少女年约十二三岁,模样清秀,微低着头,这个年龄的僮人女子,该是身着彩缎,但她却是白衣白裙,宛若含苞待放的白莲。
李志贤马上就想到白莲教,还有白连圣母唐赛儿,唐赛儿也是喜欢白衣白裙,不知道从前的唐赛儿,是不是这般模样?
夫人和小姐向李志贤福了一福,夫人轻声道:“见过神医!”
李志贤方才想起,夫人和小姐并不是僮人,即便夫人原先是僮人,嫁给黄兴夏多年,应该已经汉化了,他拱手还礼,“夫人、小姐不必紧张,手术万无一失!”
夫人轻声轻语,“多谢神医!”
黄兴夏面显不悦之色,“夫人,既然神医同意了,你们留下来吧,不过,你们万万不可扰乱秩序,让神医分神!”
夫人忙道:“不会,不会,奴家心中着急,只是过来看看,绝对不会影响神医!”
李志贤向她们点点头,“夫人、小姐,这边人多手杂,你们且去内室歇歇,手术结束,在下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多谢神医!”夫人牵着小姐的手,缓缓向内室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道:“老爷保重!”
小姐贴着夫人的耳朵,小声地道:“娘,爹说神医医术精湛,有神医在,爹一定会没事的!”
夫人愁容满面,“但愿如此吧!”
李志贤又是收拾一番,招呼两名婢女坐到床前,婢女们手持蒲扇,随时准备给黄兴夏扇风。
黄兴夏的面色越发紧张,但考虑到夫人和女儿就在内室,遂一咬牙,道:“神医,现在就手术吗?”
李志贤点头,“黄大人,这只是小小的手术,实在不值一提!”
黄兴夏讪讪一笑,脸上故作镇定,“神医放心,黄某已经准备好了!”
“早一日手术,也好早一日解除背部的疼痛,”李志贤取出事先备好的乙醚,打开瓶塞,道:“黄大人,这是最好的麻醉剂,无色无味,黄大人请深吸一口!”
黄兴夏接过瓶子,放到口鼻前用力吸了一口,“果然无色无味,神医,这真是麻药吗?怎的没有麻醉的感觉?”
“黄大人莫急,”李志贤笑道:“黄大人,试着再吸一口!”
黄兴夏依言又大口吸,“嗯,神医,还是没有感觉……”话未说完,忽地双目紧闭,身子猛地一歪,人已经失去知觉!
“老爷……”准备摇扇的奴婢吓得花容失色。
内室的妇人和小姐听到叫声,慌不迭探出脑袋,面上满满的都是担忧。
李志贤早有准备,伸出左手,早已将黄兴夏揽在怀中,避免跌倒,他向两名不知所措的婢女道:“快,给黄大人更衣!”又冲着妇人和小姐摆摆手,让他们不用担心,快回内室休息。
婢女见李志贤面色平静,方才醒悟过来,两人合力扶着黄兴夏,快速褪去上衣,按照李志贤的吩咐,让黄兴夏趴在案桌上。
案桌距离大门很近,既能避风,又靠近光线。
但距离手术时的最低光线,还有一定的差距,等会手术的时候,是要割开后背的,光线不会拐弯,无法进入后背开出的口子内部。
李志贤让十名府丁拿起铜镜,站在门外围成一圈,挡住外面的灰尘和微风,“用你们手中的铜镜,将阳光聚集在黄大人的后背,注意,铜镜要放稳,千万不能抖动!”
“是,神医!”
李志贤手把手教府丁们用铜镜聚光,所有反射的光线,全部集中于黄兴夏后背上的一点,等一切准备好了,方才闭上内室房门,将夫人和小姐完全隔开。
两名婢女轻摇蒲扇,以免黄兴夏后背出汗。
李志贤为了让黄兴夏多睡一会,用手指在他的耳门昏穴上轻轻一点,然后起身,打开药箱,将蒸馏酒撒在黄兴夏后背上消毒。
两名摇扇的婢女惊疑不定,李志贤道:“你们害怕就不要看,待回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是,神医!”
李志贤暗暗催动真气,将真气聚集于手心,然后轻轻抚摸着椎骨的周围,先封住穴道,让血液暂时停止流动。
他看准椎骨增生的位置,缓缓取出锋利的手术刀,用蒸馏酒消过毒,左手按住椎骨,右手的手术刀猛地一划。
椎骨周围,出现一个五六寸长的口子。
用铜镜反光的府丁,忽地发出一声大叫,李志贤抬起头,用阴冷的目光扫了眼十名府丁,叫声戛然而止。
李志贤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黄兴夏的后背,创口没有流血,应该是点穴手法起了作用,不需要再用止血的药物了,但他知道封闭血液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血液就会凝固,再也不能流动了,即便去除骨刺,黄兴夏也不会醒来。
他对黄兴夏和夫人、小姐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是紧张的,来到大明之后,毕竟是第一次手术,器械、药品、手术室等都是因陋就简,特别是止血的药物不能达到手术的最低需求,被迫采用点穴止血的手法。
点穴止血的手法虽然有效,但不能耐久,李志贤必须与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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