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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茗茗在喧闹中坐着看杂志，没一会就睡着了。
周青看一眼肩上靠着的人，眼中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梦蝶在人群中欢快热舞，目光穿过人群中的缝隙，闪过一丝落寞。
后半夜沙龙结束，大家陆续散场离开。
理查德将梦蝶送回公寓，周青叫醒屠茗茗，两人登上汽车，开往克莱曼庄园。
“几点了？”屠茗茗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问道。
“两点一刻。”周青声音低沉，好像喑哑的大提琴。
汽车从灯火通明的大道转进林间公路，灯光远去，除了车头的大灯，黑暗树影袭来，将车内映照得昏暗一片。
屠茗茗闭上眼睛，仍旧滑进梦乡，好像怕冷似的，朝周青这边靠过去。
在夜色的掩映下，周青终于打开手臂，将她揽在怀中。
惟愿此刻的时间能一直停留下去。
他心中不禁感慨。
理查德将梦蝶送到公寓楼下，梦蝶今晚似乎很高兴，此时脚下仍旧踏着舞步。
他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小心！”只见公寓门前的台阶近在咫尺，梦蝶差点一脚踩空。
“谢谢你，理查德，你真是个好人！”
梦蝶转过身，声音软糯，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动人的光芒。
她似乎是喝醉了，可是她的神情却很冷静。理查德将她扶好，“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他钻进等在一旁的汽车中。
透过车窗，梦蝶仍旧站在门前，两人视线交错，彼此间内心复杂。
汽车驶过公寓门前的长街，理查德的来脸越来越小，一个拐角，终于不见。
梦蝶滑坐在地上，眼神望着面前啊的小水洼，静默无言。
周青将熟睡中的屠茗茗抱在怀中，点头谢过前来带路的佣人。
晚上的城堡漆黑，高大的暗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他将屠茗茗安顿好，给她盖上被子，
看着她陷在柔软床铺中的样子，周青蓦然想起在轮船上的时候，她漠然的眼神，里面好像盛着碎冰，让人悚然心痛。
他抬起手，将她额上的碎发拂过，手指不由自主多停留了一会，顺过她的脸颊。
微微泛红的脸，让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
周家的小院。
院中海棠开得正盛，少女红润的脸庞更胜海棠，她手中端着点心，口中却搪塞是别人送的。
海棠花瓣悄悄落下，在水面点出一圈涟漪。
屠茗茗睡梦中感受到温柔，不知为何，一夜的不适与紧张消失，她的眉头不自觉舒展开。
......
理查德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瞥见周青的窗子还亮着，便猜测他还没睡，于是拎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前去找人。
周青刚脱下西装外套，正在解领带，听到敲门声，还以为屠茗茗醒了，他扔下领带，赶忙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着理查德，看他眼中划过失望，理查德勾起嘴角，“看来周青不想见到我啊。”
“说什么傻话，进来吧。”周青侧身让开空间，不禁笑道。
理查德抬脚进屋，手中玻璃杯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叮”声。
“这么晚了还喝酒？”周青闻声看过去，不禁问道。
理查德将酒瓶和被子在桌上放好，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叹道，“就是要半夜喝酒，不然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周青不知道他发生疯，但是还是陪着理查德坐下，亲自斟两杯酒。
他递过去，理查德接过，两人碰杯后，仰头喝下一半。
“你知道吗？梦蝶喜欢你。”理查德手中把玩这杯子，仿佛说天气一般寻常。
周青沉默，缓缓道，“我知道。”
“你呢？对她什么感觉？”理查德追问，今天他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弄明白。
仿佛想起什么往事，周青将杯中残余的酒液喝尽，再开口时，眼睛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
“我和梦蝶，只是普通朋友，一直都是。若你喜欢她，就大胆追吧。”他声音很平静。
理查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不是没有看出来梦蝶与周青的纠葛，只是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听到周青的话，他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周青。”
他将两人杯子续上酒，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理查德走了，在喝完第二杯酒后，他留下一句“晚安”就走了。
周青躺在床上，酒意上头，脑中如同有个漩涡，他在晕眩中坠入梦境。
屠茗茗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她揉揉眼睛，望向外面。
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室内仍是昏暗一片。
昨夜晚归，她只记得自己在车上睡着了，至于怎么回的屋子不清楚，想来是周青帮的忙。
她起身，赤脚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窗前。
她将窗帘拉开，清晨的阳光射进来，将昏暗的卧室照亮，鸟鸣声更加清晰，远处的草坪上，一个人正在散步。
是周青。
周青心中装着事情，并没有睡多久，此刻趁着早晨空气清新，索性起来到园中闲逛，思索明天万博会的事情。
“青哥！”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周青回头，见是屠茗茗到来。
今日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洋装，头上戴着时下流行的欧风大沿帽，雪白的飘带在晨风中飞舞。
“你怎么来了？”他停下脚步。
屠茗茗提着裙摆跑过来，口中解释道，“我在楼上看到你在这里散步，就想过来看看。”
周青失笑，点头，两人并肩走着。
“万博会的事情，不用太忧愁。”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屠茗茗淡淡开口。
周青看她一眼，“我只是在想，这次出问题的货品，会不会对这次万博会的宣传有影响。”
自从发霉丝绸的事情发生后，他心头始终萦绕着这件事，冥冥之中，他觉得这件事不是轻易结束。
屠茗茗微皱眉头，被周青一说，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
“不过，你不是说过，克莱曼先生答应销毁这批丝绸吗？”她问道。
周青点头，“克莱曼先生是这么说过，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不排除手下有人从中作梗。”
“青哥你放心么，明日万博会我陪你去，帮你盯着！”屠茗茗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
周青点头，嘴角笑意闪过，他望着不远处浓重的黑云，眼中眸色深沉。
风暴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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