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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忽然觉得下腹绞痛,“夫、夫人……奴婢肚子好疼……”
她捂着腹部,面色因疼痛而苍白不已,额角也渗出豆大的汗珠。
目光却在瞥到李夫人面上那意料之中的冷淡后,心底一凉。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喝下的是什么。
她泪水簌簌而下,“为什么……”
李夫人冷眼旁观,只凉凉道:“胭脂,你别怪我,安二小姐说了,她绝不能允许这个孩子存活于世上,否则就要退掉这门亲事……你要怪,就怪她吧。”
少女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身躯孱弱瘦小。
热泪布满她略显稚嫩的面庞,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命运,到底是掌握在别人手中。
李夫人瞧着她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居高临下道:“胭脂,你在李家多年,我也不会亏待你,待安二小姐过门后,我会叫政儿纳你为妾,也算是给你一个归宿。”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安抚胭脂。
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男人三妻四妾不过常事,便是给胭脂一个妾室的身份,也无大碍。
……
暮色将至,长街上亮起盏盏灯火。
安向晚穿梭在繁华热闹的街市,她挑挑拣拣,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回去酿酒。
春天是酿制桃花酿的最好时节。
从前在师门时,后山有一大片桃花林,每到春季,师兄总是会摘许多新鲜花瓣回来给她,供她酿酒。
毕竟,整个师门,大家都爱极了她酿制的果酒。
秦屹跟在她身后,帮她拎着东西。
各家商铺灯火交辉,他目光追随着那抹活泼的身影。
少女今日穿着一身丁香色的彩绣暗纹交领襦裙,腰间一条淡蓝色系带勾勒出窈窕身姿,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发髻,虽配饰简单,却衬得整个人肌肤白皙,清秀出尘。
她身上还有一种清冷的香味,不同于寻常闺阁小姐喜欢的熏香,那股子清甜冷冽,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改天酒酿好了送你一壶。”
“谢二小姐。”
秦屹看着少女面上轻松愉悦的表情,想起府中下人私底下都说二小姐生性冷漠,平日里不爱说话,又总是冷着一张脸,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
可他却不这样认为。
孰是孰非,谁对自己好,二小姐心里分明明镜儿似的。
只是对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又何必要委屈逢迎,虚情假意呢?
二小姐,只不过是懒得装模作样罢了。
长街漫漫。
街道两旁的柳树抽出嫩绿新枝,轻抚堤岸,穿城而过的护城河面上,倒映着街边烛火,水光粼粼,像是被揉碎在河川里的细碎星子。
安向晚随手递过一颗松子糖给秦屹,“很好吃的。”
秦屹接过,淡黄色的糖块晶莹剔透,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白霜,看起来不过是极为普通的糖块,入口却清香甜腻,淡淡的松子味在心头漫开。
他本不爱吃糖,如今却觉得这糖块别有一番特殊滋味。
两人走上青石拱桥。
不时有乌篷船自并不宽阔的河面穿行而过。
两岸皆是青砖白瓦的人家,春夜微凉,倒是并无多少人影,显得寂静幽深。
岸边,只着单薄粗布春衫,身形瘦弱不堪的小姑娘望着黑黢黢的河水,眼神空荡无神,面色苍白如纸。
她几乎没有多想,纵身跳下了暗沉沉的河水中。
瘦小的身影瞬间被黑夜与河水吞没。
“救命啊,有人跳河自杀了……河岸边的惊呼吸引了桥上两人的注意。
安向晚抬眼望去,见黑沉沉的河面上,漂浮着一团小小的人影,正随着河水顺流而下,已经不动弹了。
她停下脚步。
“二小姐,我去。”
秦屹拉住她的胳膊,撂下这句话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从桥上跃下。
春夜河水冰凉刺骨,好在他熟识水性,很快就将人拖上了岸边。
少女年纪颇轻,一张小脸还带几分稚气,她紧闭着眼,双唇冻得青紫,面上毫无血色。
安向晚帮她把灌进喉咙的冷水吐出来,又对她施救,好一番折腾后,她的呼吸才逐渐变得均匀。
两人将她送去附近一处医馆。
年逾半百的老郎中,就着昏黄的烛光替她查看完伤势后,眉头深锁。
“这姑娘,才刚刚小产啊……看样子,还是喝了落胎药所致。”
安向晚一怔。
就听老郎中又接着道:“如今她身子虚弱,老夫先去给她煎一帖暖身的汤药。”
屋中燃着炭火,安向晚帮她把被角掖好。
小姑娘身形瘦弱不说,一双手因为常年干活的原因,红肿粗糙,还依稀可见冬日生了冻疮留下的痕迹。
看样子是个苦命人家的孩子。
她拿起小姑娘的手,替她搓了搓。
秦屹换了衣裳出来,瞧见得便是她低垂眼睫,面色温柔替那小姑娘暖手的场景。
他眸光微动。
便在此时,床榻上的少女缓缓睁眼。
安向晚询问她的情况,打算送她回家,可无论她怎么问,少女只是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时辰已是不早。
秦屹见也从小姑娘嘴里问不出什么,遂建议道:“二小姐,不如给她留些银子,让她自己回家。”
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安向晚点点头,正要掏出点散碎银子,床榻上的少女却蓦然止住眼泪,瞪着眼睛看向她。
“二……二小姐?”
这些日子,她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安二小姐了。
“你是安府的安二小姐吗?”
安向晚挑眉。
见她不语,少女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忽然跳下床榻,双眼猩红地发了狠去掐安向晚的脖子。
只是还未碰到安向晚,便被秦屹一把推开。
她本就还身子虚弱,哪里经受得起,重重摔倒在地后,口中仍不停哭喊:“你还我的孩子……还我孩子……”
“什么孩子?”
“若非、若非你以退亲……逼迫公子和夫人……他们又怎么会……”
少女断断续续地哭诉,安向晚虽未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听了个大概。
她被气笑了:“我以退亲相逼?”
她好像不记得自己有和谁定下亲事。
回京半月有余,她也就那日在碍着安老夫人的面子,和李政稍有接触……似乎并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吧,更何来的退亲一说?
她有种莫名其妙替人背了黑锅的感觉。
可惜,这个锅她不背。
她放下几钱散碎银子,随后和秦屹走出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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