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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镜子中的美人微微一笑，只见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如画，五官明艳立体，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覆着一层雾气，令人看不分明她眼中的情绪。
逐渐，镜子中少女的笑容渐渐消失，精致的眉眼间透着几分肃穆凝重。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她要去见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梦里，魂牵梦绕的少年。
江念凉抿抿唇，放下手中的口红起身，她从衣柜里挑了一身衣裙换上，然后拎着包包转身出了卧室，朝楼下走去。
一楼，沉伯刚从厨房走出来，正想上楼去叫大小姐起床吃饭，便看到一身黑裙，妆容精致的少女从二楼缓缓走下来，柔顺的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黑裙更衬她肤白胜雪，她低垂着眉眼，浓密挺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神秘且优雅。
“大小姐。”沉伯目光灼灼看着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美艳逼人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今天的大小姐周身萦绕着冷沉的气场，看上去有几分寂寥落寞。
她好像很不开心。
闻言，江念凉微微抬眸扫了沉伯一眼，她轻轻嗯了声，径自朝餐厅走去，饭桌上已经摆满精致的早餐，有她最喜欢吃的小笼包，也有煎蛋火腿三明治，油条豆浆牛奶应有尽有。
她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早餐，默默吃起来，只是她吃东西的速度很慢，比之以往那风卷残云的劲儿，足以看出她食欲不佳。
她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也感受不到饿，如果不是以前那经历让她已经形成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习惯，她肯定一口都吃不下去。
餐厅气氛压抑沉重，沉伯默默盛了一碗香喷喷的乌鸡汤放在少女右手边，小心翼翼道：“大小姐，多多少少喝一些吧？”
江念凉瞥了眼，慢条斯理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端起汤碗听话得喝了几口。
见此，沉伯不由松了一口气。
今天她要去见她的澜哥哥，必须要吃好喝好，精神抖擞出现在他面前。
即使她心情非常低落沉重，但就算是装，她也要装出来开心的模样。
一碗乌鸡汤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也不剩，少女放下手中碗，抽出纸巾轻轻擦了擦唇角，又从随身包包中拿出小镜子与口红补妆，饱满的唇形涂上显眼的大红色，把少女的气色衬得很好。
涂完口红，少女微微抬头冲一旁沉伯扬起明艳的笑容，乌发红唇，略显凌厉清冷的眉眼敛去往日的气场，清澈干净，只一眼，便令人挪不开目光。
沉伯不由愣了愣，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少女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爱笑的女孩，齐小公子还陪在她身边，没有发生那些压抑不堪的事情。
“大小姐……”沉伯眼眶微微泛红，从那笑容中，莫名心头酸涩不已。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那该有多好。
“沉伯，我美吗？”
沉伯用力点点头，眼神十分坚定，“美，大小姐今天格外的美。”
得到满意的答案，少女轻勾了一下唇，将化妆品收好放入包包里，起身朝门外走去，明亮的桃花眼微微一黯。
“我们该出发了。”
“是。”
三分钟后，两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别墅驶出，朝郊外的霍城陵园开去。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陵园山下，蓝天白云，远远望去便能看到山上那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墓碑。
身穿黑衣的保镖各个拎着篮子，里面装的各色各样的祭品，跟着少女和老者身后缓缓往山上走去。
在沉伯的带领下，少女停在一处没有遗照只有两个字的荒凉墓碑前。
“大小姐，就是这里了。”
“嗯……”
江念凉一瞬不瞬盯着那处冰凉的墓碑，朝身旁伸出手，很快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小铲子，她弯腰俯身，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拿着小铲子处理起墓碑旁的荒凉杂草来。
“大小姐！”沉伯睁大眼睛，上前一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不用，您带着人先退下吧，我想和澜哥哥独自呆一会儿。”
“可是……”沉伯望着那抹身影，面露犹豫，眼神微微闪烁着，透着不忍之色。
“下去吧。”
少女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沉伯沉默了，他拗不过少女，老老实实带着那一群保镖退离到五百米之外。
齐澜的墓常年没有人来打扫过，杂草丛生，江念凉跪在那里，直到双腿酸麻发软，墓碑旁的杂草才处理干净。
她将祭品一一摆放在墓碑前，依靠着冰凉的墓碑席地而坐，往熊熊燃烧的火盆里丢着纸，清澈的眼眸倒映着燃烧的火苗，火舌很快将冥币吞噬掉，微风徐徐吹过，灰烬纷扬。
“对不起……”
“时隔三年，我才来给你扫墓烧纸。”
“齐澜，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少女将手里的纸丢了一张到火盆里，眼睁睁看着纸燃烧殆尽，然后再丢下一张。
她眉眼低垂，眼眶不知什么时候泛红，泪水无声中已经布满整张俏脸。
一双桃花眼空洞死寂，只剩下化不开的彻骨铭心的恨意。
“肯定不太好吧？你死的这么惨这么无辜，怎么会过得好？放心，你的仇、你的恨、你的不甘，我记着呢。”
“把你害得如此下场的人，我一定会找到他，我要让他跪在你坟前磕头认错，哭着求饶，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把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我要他也死在大火中，感受一下你当时有多么绝望无助。”
“如果我这样做，你在天上会开心一点吗？”
少女抬起头，眼睛通红，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脸上笑容天真烂漫，说出来的话却阴沉可怖，无端令人彻骨生寒。
微风拂过，没人回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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