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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腾的部队仍在向西徐徐而进。
一路的颠簸几乎让所有人屁股生疼。
将校们已然没有了三天前的热情。
士卒们也在一日七十里的行军中慢慢将士气耗尽……。
为了加紧赶路,战车由一车两马改为了一车四马,虽然脚程快了许多,但由于马夫和战马皆未适应,撞车和崴脚之事时有发生。这一路下来,原本那八百匹拉车的战马已死伤了三成。只能用备用的驮马和骡子代替,行军的脚步也终于慢了下来。
此刻,司徒腾正在中军队伍里骑马而行。
在他身旁的马车里,巧音正用一块灰布挡着日头,似是生怕晒黑了她那嫩白的脸庞。
“唉,我说将军,这战车之上就不能加盖一个伞盖吗?”巧音看了看天上的艳阳,不由埋怨。
“巧音姑娘还请再将就一下,说不定咱们立马便要开战了。”司徒腾此时似是忧心忡忡,实在没心思怜香惜玉:“若是此刻给这车上加个惹眼的伞盖,恐怕敌人偷袭的利箭便会招呼在美人的身上。”
“唉,自打听说主子中了无解的剧毒,我也没打算独活。”巧音幽幽的说了一句。虽然细不可闻,却也让近在咫尺的司徒腾听得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家主子生死未知,姑娘怎能轻言放弃?”既然巧音都这么说了,司徒腾也只能好言宽慰几句:“再说了,即便那李济不幸亡故,不是还有我吗?本将军将来若是博回了功名,你不妨便屈身下嫁与我,做一个将军夫人岂不更好?”
“嘻嘻,看来将军还是个性情中人呢。既然早就瞧上了奴家,为何不趁早表露心迹呢?”巧音似笑非笑的斜眼看着司徒腾,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姑娘虽然每晚与我同帐而眠,不过身下的那两把吹毛断发的利刃可从没离开过你的袖间。嘿嘿,我知道,你是看不上我这个卑鄙狡诈的狼司徒。比起你那个风流倜傥的李大公子,我这个小小的明威将军实在难入姑娘的法眼。”司徒腾勒马朝车边靠了靠,这才小声说道。
“嗯,将军倒有自知之明。”巧音眨了眨眼睛,愣了半晌,忽然扑哧一笑道:“敢情将军以为李济一死,您便能趁虚而入了?”
“你是李济的妻妾?”
“不是,我只是李济的奴才。”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只是李府的一个奴才;若是主人一死,岂不成了无主的孤魂?”狼司徒总能在心怀偷私的时候还能表现出舍我其谁的“慷慨”之气:“本将军有好生之德,看在李济是咱世交的份上,替他照顾与你,有何不妥?”
“可惜,奴家并没有让将军操心的意思。将军可莫要自作多情了。”巧音笑得弯下了腰。
“唉,也罢也罢。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小妮子既然不愿跟着老子,老子也不能强求。不过我倒要问你,若是李济真的死了,你们这些幻奴却又何去何从呢?”司徒腾早就猜到了巧音的拒绝,却也不以为意。
“主子说了,君辱臣死,主去奴亡。他若不安排新的主人给我们,为了保全李府的所有秘密,幻奴应当一同殉主而去。”一说到李济,巧音的眼神便开始迷离,语音也变得空洞了起来:“不过主子又说了,他把奴家当做自己的亲妹子看待;别的幻奴必须殉主,而奴家可以另寻生路。”
“唉,这不就得了!以姑娘的姿色,想找个如意郎君倒也不难。”司徒腾龇牙一笑。这一回笑得倒也有几分诚意。
“不,主子若死,奴家也将了无生趣。即便他不愿奴家陪葬,奴家也要自行了断,随他而去……”巧音决绝的点了点头,似在给自己鼓劲,又似仍在梦中一般。
“妈的!李济那小子是不是给你下过什么药了?怎么如此……”司徒腾还想再说下去,忽见前队竖起了两面黑旗,他知道这是前方预警的信号,连忙止住话头。一边命令众将士停下警戒,一边策马向前方跑去。
待来到队伍前头,只见对面百步之外,两骑先后飞奔而来。
为首之人身着校尉甲胄,背上中了一箭,分明是受了重伤!
后面紧追之人一身黑袍打扮,身背数十支羽箭;一边纵马紧追,一边从身后频频张弓施射,欲将前方之人置于死地!
司徒腾一看那校尉的装束,便认出是前天撒出去的斥候张顺子;心下不由一紧。既然斥候被伤,很显然,四周定然有敌人出没,一场预料之中的大战骤然拉开了帷幕。
“他奶奶的!这厮是谁?怎的如此猖狂?”没等司徒腾吩咐,作为前锋的陆伯雷便大叫一声,提着他的狼牙棒策马冲了过去。
一旁的王宝见那黑衣骑士弓马甚是娴熟,非但身侧系着满满一壶箭羽,身后还背着一壶快箭,像是个骑射的老手。为保万全,连忙招呼着向顶天一同跟了过去。
那黑衣汉子一见对面来了三员气势汹汹的猛将,竟然毫不畏惧,连珠三箭射出,终于在王宝他们赶到之前,将张顺子连人带马射翻在地。随即还不忘一阵狂笑。
冲在最前的陆伯雷最见不得敌人挑衅,两脚发力朝马肚一蹬,战马吃痛着直冲黑衣人狂奔。也就是弹指的功夫,便已来到了对方的身前。
那黑衣人不及放箭,干脆将手里的马弓往后一扔;顺势又从背后拔出一把鬼头大刀!
刹那间,鬼头刀便与陆伯雷的狼牙棒打在了一起!
但听得陆伯雷哎呦一声,狼牙棒脱手而出。要不是他藏头缩脑的“本事”快于常人,方才双方交颈而过的刹那,便要丢了脑袋!
“好厉害的狗贼!”陆伯雷冲出十几步,这才勒转马头,回头观瞧,却见此时的王宝和向顶天两人也冲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他们默契的分别从黑衣人两侧掠过,一张大网连接在两人的手上正朝着对方兜头罩去!
那黑衣人豪笑一声,鬼头刀刀身一立,坐下骏马不停,仍是往前直奔。
王宝和向顶天本想着要合二人之力,用网顺势将敌拿下。
不料此人力大无穷,非但没能兜住,反而被其一冲之势,乱了方寸!
王宝机警,一看手上吃紧,立马撒开了网绳。
向顶天向来实诚,收势不住,被敌人连网带人一同拽下了马来。
“好身手!”司徒腾知道眼下拿下这个活口才是道理,趁着黑衣人与王宝他们交手的功夫,他已取出一张二意角弓,一支狼牙箭,射向了黑衣人的坐骑。
只听当啷一声,一朵银光锃亮的刀花在黑衣人身前迅捷无伦的绽放开来,将暗箭一劈为二!
一声“过奖了!”之后,那人勒马朝西边一路狂奔。
陆伯雷挥刀想要阻截,不料马头方才与对方交错,胯下的坐骑便是一声嘶鸣,只等他从马背上跌将下来,这才发现坐骑的右腿已然被敌人轻易切断!
要不是那黑衣人情急之下,只顾得逃命,陆伯雷险些便要血洒当堂。
“有种的就来追我!”那黑衣人冲出两百步外,躲过一排步弓手的羽箭;见没人追来,似是得了便宜还想卖乖。一边打马还一边回头朝着司徒腾直乐。
嗓音清亮,直冲霄汉!
“奶奶的!看你爷爷不把你废了!”向顶天此刻重新跃上了马背,他刚要策马追将上去,却被赶上的王宝给拦了下来。
“此人马上功夫了得,我等不是他的对手!”看着远去的敌人,王宝虽有些沮丧,却也及时拦住了狂怒的同伴。
“妈的,这小子已然丢了弓箭,我等只管用马弓射他,未必就……”向顶天终于停下了身形,面孔愤怒的有些扭曲。
“赶上去也没用,谁能保证敌人这不是诱敌之计?咱们这里骑兵奇缺。要是都冲过去追击,万一被敌人包了饺子,往后的仗可就没得打了。”此时狼司徒也赶到了他们的身边;他的这一番提醒,让向顶天和陆伯雷立时便没了脾气。
“我军在这方圆数十里处派出了二十多名斥候,去西边勘察的探子少说也有十二人之多;眼下就连他们的队长张顺子也不幸遇害,相信其他人等也是凶多吉少。”王宝不无担忧道:“就凭敌人对付斥候的手段便能看出,他们绝对是些难缠的对手。”
“这个黑衣人可着实有些奇怪!”望着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司徒腾的眼中射出暴怒的光芒:“看此人马上的身法,压根不是鞑靼骑手的样子,他是白家兄弟的家将!”
“何以见得?”经司徒腾这么一说,王宝他们尽皆一惊。
“此人外面虽罩着黑袍掩人耳目,但方才动手时,却无意间露出了里面的比甲,织金刺绣好不奢侈。”司徒腾道。
“喔,对了!平日里,白氏兄弟的许多亲信都穿绣金的比甲招摇过市,难道说此人便是其中之一?”王宝第一个反应过来。
“看他拉弓射箭的样子也十分奇怪;即便是一流的弓骑手,骑马射出的箭羽也需在马蹄两次触地的中间时刻方能施行。只有如此,箭的准度才不会受马蹄触地时的震动所扰。”司徒腾略有所思道:“可是此人却是个例外!飞奔追杀张顺子时,竟然能够在马上射出连珠箭,压根也不在乎战马的颠簸。如此技艺当真是世所罕见。不过我敢断定,此技绝不是鞑靼人的射术,只有中原的顶尖好手才有如此的本领。”
“大哥见过类似的射法?”陆伯雷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不禁有些好奇。
“早年间我曾在辽东见一十夫长施展过相同的技艺。要不是此人死得太早,本应该拜其为师,让他好好点拨点拨的……”司徒腾似是想起了青年时刚入伍的那段日子,但严酷的现实却又一下子将其从往昔的峥嵘岁月里拉了回来,心中不由暗念:“若那黑衣人就是白氏兄弟的爪牙,如此处心积虑的斩杀我军斥候,定然是不想让我军知道前方的局势。他们这是要虚张声势?还是为了在前面设下陷阱?眼下我军却是全然不知。斥候是军队的耳目,失去探马的部队就如同一个瞎子和聋子。若再进军,恐怕凶多吉少……”司徒腾正在踌躇,却听身后传来了王宝的声音:“要不咱先暂缓进军,待派出更多的斥候打探清楚前方的动静,再走不迟。”
“不行!救人如救火!敌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截杀咱们的斥候,却恰恰说明他们的虚张声势,外强中干。”司徒腾虽知道此行凶险异常,却不得不断然拒绝了王宝的建议。
“可是那个黑衣人多半便是白氏兄弟的爪牙……”陆伯雷也有些慌了。
“大家都清楚,白氏兄弟之间早就心生龃龉。那白奇为抢夺白家产业,甚至不惜杀害了侄子白章。”司徒腾思索了片刻终于提出了他的看法:“我猜这一回白奇又要搞什么古怪,多半是想暗中阻止我军前行,等耽搁了救援,便又将责任推在你我的头上。如此一来,即便不让白铮起了杀心,也能借机败坏我军的名声,让白铮不再重用咱们。”
“如此说来,咱们还得往前走了?”陆伯雷说话间满是迟疑。
“眼下是华山一条路。接下来,咱只需见招拆招即可,可没工夫再去胡思乱想!”司徒腾知道先前的话语让这些人成了惊弓之鸟,不得不好生安慰一番,诓着这群手下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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