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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起来有些恍惚，被打的一边脸已经肿起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在少年白嫩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灵怜取出了冰袋，道：“还好冰箱里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冻进去的冰块，用这个敷一下脸颊红肿会消的快一点。”
她将冰袋递给了少年，可对方并没有去接，也没有扭过头看着灵怜，只是有些执拗的扭头看着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灵怜有些无奈又有些失笑的叹了口气，浅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用和我闹什么别扭了吧？今天礼拜天，晚上还要上晚自习。你就顶着这张脸去上自习？你看到时候同学们会不会笑话你。”
少年嗫嚅了一下嘴唇，精致的眉头也跟着轻轻颤了一下。灵怜悬在空中的手僵了好一会儿，指尖都被冰袋冻的有些泛红了，沈佑霜这才慢吞吞的接下了那东西。
眼前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自己，将冰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也不说赶紧消肿。就是蒙着头盯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是想说什么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灵怜倒也坦然，一眼看穿少年的心思后便试着引导对方开口。
少年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很奇怪？”
灵怜发现这家母子都还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到了这种关头，反而扭扭捏捏的一时半会不肯开口。
“奇怪什么？”灵怜反问。
“没有哪一家人像我们这样不成体统吧？”沈佑霜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老师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我们家太奇怪了，我也看起来……很奇怪吧？”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灵怜被说的更惊讶了，“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说实话我过得比你还糟糕，要是真的说嘲笑谁，我还希望你别嘲笑我才对啊！”
“你？”少年闻言，这才肯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向灵怜，“老师有什么可嘲笑的？我这种长得这么大还当着老师面被打，这才叫奇怪吧，对我来说也怪没面子的。”他要说坦然也坦然，心里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口了，也不会像沈佑风一样给自己留回旋的余地。
“你被打，我还天天被打呢。”灵怜挑了挑眉毛，“在来城里之前，我被卖给了一个单身汉当媳妇，天天被他打，还是我逃出来才遇到你们的。要说不堪，我没有一点点资格对你们这个家有什么多余的意见。所以你也一天到晚不要乱想，乖乖的学习。你非要想的话，那就想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都这么惨，聚在一起更应该互帮互助，一起进步才对。”
“你结婚了？！”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很伤心，听到灵怜的话时突然又转了话风，问的灵怜一个措手不及。
“啊？”灵怜被少年问的一怔，“结……也不算吧……”
这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一下子变得“炯炯有神”，和刚刚萎靡不振模样比起来完全是派若两人，她在这少年极其“认真”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换了说法：“就是……被卖给别人了，但是结婚证还没有领。”
“那你们……”少年一脸纠结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却又一副不说就憋的慌的模样，“那你们……那……”
结巴了半天，被灵怜充满疑惑性的目光一看，他悄悄红了耳根又问：“那你们亲……亲过了……吗？”
这小子在这里纠结半天，结果就问出个这？
灵怜被逗的有些想笑，又捉摸不透这少年的心思，抬头就戳了戳少年胀红的一边脸颊：“想什么呢？人小鬼大！当然没亲过啊！我抵死不从，那山里汉子也不如你们城里人会的花样多，还亲嘴，人家可什么都不懂。”
沈佑霜被灵怜轻轻一戳，就疼的龇牙咧嘴的向后缩，末了还不忘小声的嘟囔一句：“我就是问问嘛……而且我已经成年了……”
灵怜笑着摇了摇头：“赶紧敷吧，你看你越来越肿，多帅的一个小伙子，不能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沈佑霜：“嗯。”灵怜坐在少年旁边，将医药箱放在了腿上翻找着创可贴。
那醉酒的人控制不住力气，手劲大，一巴掌下去连带着少年的嘴角都裂开了一道细细的血口。
沈佑霜看着坐在他旁边低头翻找东西的女人，顿了顿，而后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灵怜的肩膀上。脸颊像小狗一样轻轻的蹭在了灵怜的脖颈处。
灵怜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笑着顺手就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头发。
她以为少年只是累了，孩子脾性上来了想和她撒个娇。她也就顺势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表示安慰。她以为他蹭一蹭就好了，可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少年还有什么动静，再仔细侧耳一听，少年那低不可闻的啜泣声着实上灵怜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似乎是将脸埋在自己脖颈处哭，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被刻意不已的被抑制了。眼泪从眼眶里出来，打湿了灵怜那一片小小的棉布领口的布料，带着滚烫的温度。
灵怜这下才算是一瞬间慌了手脚：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里，她都没有看到过这男人这样。
霸道的欠揍的温润的，一个个都那么强势而又完美，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够击垮他。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她一时半会僵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就这么僵着身子发呆。
灵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那一方被打湿的小小的布料从滚烫变成了冰凉，黏在了她的温热的肌肤上，沈佑霜这才抽了抽鼻子，从她怀里起了身，而后装作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脸：“我休息好了！今天我饿了一天肚子了！我想吃点好的！”
“还没到饭点吧？”灵怜对上他哭的还有些猩红的双目之后，又自觉的移开了眼看向书桌上的闹钟，没有多嘴什么，跟着少年的话接了下去，“算了，我今天来这么早就是为了给你们做一顿好饭的，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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