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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既废除纳妾制度之后又一条变革性的政令,相比起纳妾,奴仆这个群体更大、涉及的人家也更多、范围也更广,所以,政令一出就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朝中官员倒没有提出反驳意见的,在位六十一年的容湘积威甚重,不是如今这些早已换过一茬又一茬的臣子们敢于违逆其意的。
废奴籍,便废吧,反正在朝的官员们,即便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如今家中使唤的侍女、侍从等,早从十多年前就陆陆续续改换成了民籍。
这事是宫中侍女和侍从们的雇佣关系外露后,当越来越多的官员们得知了此事,这些个人精子便聪明地先从自家奴仆的奴籍改起,将原来的累世奴仆慢慢变成了雇佣关系。
不得不说,身在朝中,官员们的敏锐度远超民间,那时他们虽不知陛下宫中用人为何只是雇佣,还奇怪这般做难道不担心侍女、侍从的忠诚度?但很多事不必非要弄懂,比照着先做便是。
他们这位陛下太难讨好了,没有特别的喜好和钟爱的器物,不爱浮华和奢侈,连皇夫也没有,对官员们来说,投其所好全无头绪。久而久之,他们慢慢摸索出一条规律,那就是别做她不喜欢的事,别戳她肺管子,这是他们做好本职差事之余,唯一算是“讨好”她的方式了。
所以,不纳妾是如此,改换奴籍也是如此,纵然她未正式下令,但做到前面总归是好的。
如今废奴籍的政令一出,有人再翻回安平元年关于奴仆这块的律法条令,就发现其实早在那个时候,她已流露出这方面的倾向了。
奴仆的存在,在这片土地上已有千年以上的历史,他们的来源多是战败后的俘虏、战利品,后来也出现了因贫穷、家人疾病等生存艰难不得不自卖自身的。
不论怎样成为奴仆的,这些奴仆都是主家的财产之一,他们的生死及所生育的后代,皆由主家掌控和支配,哪怕主家打杀了他们,随意决定了他们子女的结局,他们皆没有反驳和抗争的权力。
而且,安平元年以前,是没有奴仆买卖之说的,没有相关的律法做出规定,有奴仆的人家也不敢随意买卖,奴仆们没有拥有私产的资格,自然更不存在自赎自身的情况。
鉴于那时奴仆这方面管理随意,容湘在安平元年第一次颁行律法时,将这部分正式写入其中,规定即便是奴仆,主家也没有擅自打杀的权力,凡奴仆在主家不正常死亡的,经查证属实,主家是要获罪的。
同时,她对奴仆这一群体又制定了较为严苛的管理规定,比如满足年龄条件的,必须接受教育,但又不得为官或参加朝廷组织的各类考试。
那时很多人都觉得这规定十分矛盾,既强制让读书了,却又不许从事跟朝廷有关的差事,这条令彼时还颇受人诟病,觉得女帝是故意的。
然容湘对此却有她的道理:“凡朝廷组织的各类考试,一经考录多在朝廷各官衙或学院等处工作,这样的职务和差事必得是忠于朝廷之人方可做得,若录用者为奴仆,那他们忠于的究竟是谁,空有待商榷吧!”
“再者,朝廷取用之才,岂能是奴仆之身,故,凡奴仆者不得参加这类考试。”
她这般一说,谁也说不出她不对,可殊不知容湘此举,真正的目的是为逼迫这一群体。
第一代、第二代为奴的人对主家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为主家从事各类杂役,但他们的后代,当第三代、第四代读书识字后,这些孩子还会甘心为奴,将主家奉若神明、忠诚侍奉吗?
容湘有足够的耐心,让奴仆们自己来争取更多的权力。
读书使人明智,果然,安平三十几年时,爆发过一次奴仆集体请愿之事,起因是有个主家强纳自家一奴仆的女儿为妾,那女孩子读过书、上过学,当然不愿委身为妾,华夏的妾室在律法限制下地位极低,她便是个奴仆之女,亦比当人妾室地位高些。
这事闹到后来闹大了,这女孩倒没有寻死抗争,而是屡次央求其父,做父亲的哪能看得女儿受委屈?况且,他的女儿读过书、长得好,当然该有更好的未来。
人家这父亲纵然身在奴籍,却是个能人,鼓动着好些人家的奴仆彻底闹了一场,还到了宫门口请愿。
主家哪里知道只是纳个奴仆为妾会惹出这种乱子,当即怂了,不止绝了纳妾的心思,还给这奴仆好一番赔偿,最后甚至连奴籍都给消了。
这件事处理得还算迅速,也没闹出什么流血事件,不过,仍让律例部对纳妾和奴仆两方面的条令做了些修订,规定纳妾不得强制,奴仆婚嫁可不受主家辖制。
这不过是奴仆制度这些年带来的一件事而已,近几十年存在的问题其实远远不止于此。
特别是近十年来,奴仆抗争之事时有发生,读了书的奴仆,不再心甘情愿为主家当牛做马,他们想要争取更多的权力,私有的财产、参加考试为官,乃至从事更精深的工作,而身负奴籍一条,就将他们远远排斥于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社会主流的行业。
所以,废奴籍的条令一出,普天下的奴仆可谓是弹冠相庆、激动万分,这代表着他们和平民将拥有同等的权力和地位,他们的后代再不会如先辈们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了!
只是取消奴籍后,对于仍将奴仆视为私产的富贵人家就很不友好了,想要彻底执行这条政令,并平息因此带来的动荡,还需一段磨合和适应的时间。
十岁的太女容华虽在少学读书,但到底时常在冷松阁旁听议事,废奴籍一事她是从始至终都参与商议了的,故而,正式条令下达后,她便日日关注着洛都的报纸,从上面了解各阶层的反应。
在大概掌握情况后,她便与容湘探讨起来:“娘,取消奴籍在民间影响不小,您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担心奴仆的主人们造反?”容湘反问,迎着容华沉静的眉眼,她笑道,“他们不敢的,如今的奴仆们可不是几十年前大字不是一个、任主家使唤的憨憨,他们读了书、认了字,已经懂得思考,会为自身争取利益了。”
“但奴仆转籍成为平民,仍免不了引发动荡。”容华生在华夏的平和时期,整个社会和国家都处于安稳状态,这样因政令引起的动荡难免让她觉得不安。
“容华,引发动荡又如何?为帝者,不该惧怕动荡。”容湘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从何而来,“国家想要强大,想要庇护子民,便要不断地发展和进步,随时应对任何的变化和突发情况,这过程中免不了改革,免不了遇到坎坷,难道每一次你都要因此畏惧而裹足不前?”
容华深吸口气,坚定地摇头:“不能,只能坚定往前,不能后退和犹豫。”
“不错!”容湘轻抚她头顶,“国家强大了,才能好好庇护百姓,为帝者,必须勇往直前引领着国家不断变强,畏惧和犹豫最是无用!”
“嗯,娘,我记下了!”
她又温柔安抚道:“不过,小容华也不必紧张,只要牢牢记着,每一条政令和每一道旨意,能让百姓过得更好,那便不会出大问题。”
“这废奴籍也会吗?”
容湘肯定地点头:“当然,容华,哪怕这些奴仆属于各个家族,可他们其实也属于华夏的子民啊!”
容华顿时恍然,这般一想就觉得取消奴籍再正确没有了。
“奴仆们亦是人,或许他们的先辈们是战争中失败的一方,或许他们的先辈们走投无路才会成为奴仆,但同样生活在咱们华夏,寻常百姓能够拥有的,为何奴仆就不行?”
容湘再道:“况且,即便是奴仆,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中也能出现很多厉害的人,可受限于出身,他们却无法一展才华,这于国于他们都是极其可惜的事。”
“就像技术院的衡院士?”
衡院士,名叫衡三,本是某世家的家生子,其人具有极高的物理天赋,是被偶然发现的能和孙妍儿相比拟的人才,他在主家擅长制作各种器具,还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出改进,也发明过一些实用的小东西。
容湘得闻后,很是费了番工夫改了他的奴籍,在不引起其主家的过多关注下,将他们一家给弄了出来。
因他们无姓,“衡”只是衡三在主家奴仆中的字辈,他的父母、姐妹与他字辈不同的,叫的都是另外的名字。
容湘了解情况后,征求过这家人的意见,便将“衡”赐为他们的姓氏,衡三也赐名做“衡灿”,寓意着他未来璀璨的人生。
容华跟着容湘去过技术院多次,对这里的一些传奇人物颇有了解,衡灿便是其中之一。
“是啊,天下千千万万身负奴籍的奴仆中,必然还有具有特殊才能的人,可即便不是为了这些人才,其他奴仆也有拥有更好生活的权力,不是吗?”
“我明白娘的意思了,您很善良!”
忽然被小家伙发了个“善良卡”,逗得容湘笑个不停,稍稍加重些力道揉了她两把:“我们容华也很善良的!”
容华暗道:其实并不是,我比您可冷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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