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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项目……”体委倒抽一口冷气,“这都没人愿意跑的,怎么老贺把你当冤大头吗?”
盛淅漫不经心道“你写就是了。”
班上吵嚷一片,盛淅弯下腰,在喧嚣声里填了报名表。
“据说一下子报了六七个……”
刘佳宁看着他们的方向,小声道“还都是特长特难跑的田径,我看了都发怵。盛淅怎么想的?”
余思归沉静地说“他说他以后不会和老贺打交道了。”
刘佳宁有点欣慰“不愧是能与你匹敌的男人,他懂的好快。”
??这绝对是十班生存之道之一,说是铁律都不为过,但这班上每个人都得踢上几脚铁板才学得会,盛淅应该是学得快的。
“还补了一句,让我以后别老想着和班主任抬杠,”余思归很朴实地补充,“我问盛淅为什么,他心情挺不错,大发慈悲地回答说因为老贺一次可以卖掉一打余思归,如果余思归不好卖,他还会酌情给我打个满20015叠加九八折的开学季折扣。“
刘佳宁“……?”
刘佳宁定了定心神,问“你说什么?”
余思归盯着盛淅的背影,复杂道“我说他找死。”
“……”
一中运动会向来是开学第一个月月末,长假前一天。
因此秋季运动会正好连着国庆,春季运动会则接着清明。但与秋季运动会不同的是,春季运动会时间要长得多,它持续一天半??从前一天就开始了。
为此一向不做人的一中会取消一个下午的课和晚修,是普天同庆的程度,属于第一中学年度盛会。
开幕式上走主题方队,余思归终于得以围观了十班班长性感荷官屈辱发牌avi,班长穿着高开叉旗袍踩着高跟鞋出场时整个操场都为之沸腾了。
方队后排的刘佳宁在欢呼声中很缺德地评价“这程度应该是万人迷了吧?是不是放在晋江能金榜的程度?”
阿晋高级用户余思归抱着个大骰子道具想了想,不太确定道
“不太行吧?纯爱那边很注重细节的,咱班长刚刚甚至拒绝了褪毛。”
刘佳宁“……”
“这么想来男生这个群体可真是不挑,”余思归在能掀翻屋顶的喝彩声中叹了口气,口气十分怅然“对着咱班班长的毛量都能行……”
刘佳宁“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余思归痛快地点点头“好说。”
一中规定,自己班的方队走完,就可以直接回去坐着了。
余思归抱着小水杯坐在十班的区域,看着高二走方队。
高二玩梗的能力的确远超高一愣头青,连中国传统节日这种老题材都被他们玩出了花来,一时之间高二看台上“牛逼!”和爆笑喝彩声绵延不绝。奇怪的是一向古板的、连男女生走得太近都要上去说两句的校领导也并不干预,只是在主席台上看着。
??仿佛那是属于少年们的天地,不容任何人置喙。
余思归捧着水杯摩挲着道“初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自由。”
“确实……”刘佳宁边拆零食边说,“所以他们都说高一一上来挺玩不开的,高二玩得比我们疯多了。”
余思归想了想,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方队了啊。”
刘佳宁一愣“啊?”
“下学期他们就高三了。”余思归朝台下指了指,示意看台区有个很大的空缺“高三不参加运动会。”
女孩子朝教学楼方向看去,楼顶那层教室窗户未关,窗帘逃出生天,于蓝天下猎猎作响
顶楼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那是高三的教室。
“听说百日誓师之后高三基本就会蒸发……”余思归细数,“所以这是高二最后一届运动会了。”
“下学期高二就是我们了诶。”刘佳宁说。
那句话后俩人忽然安静了一会儿,阳光穿过厚厚云层,轻薄地披在她们身上。
归归坐在看台上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说不定高中三年比我们想的要短不少。”
“他们都这么说,”刘佳宁随意地看向远处,“但三年哪有那么快,大家伙儿晚修写个作业都那么磨蹭。”
思归想了想“你说的有理。”
刘佳宁欣慰起来“不过……”
“但是我写作业不磨蹭。”归归老师积极地补充。
刘佳宁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想死直说。”
“……”
余思归被训了,可怜巴巴地抱着水杯坐在看台上,过了会儿撒娇似的伸出两只爪子,小动物一样搂住了刘佳宁的胳膊??然后这位大魔王发现刘佳宁没有要把她拍成扁扁饼的意愿后,得寸进尺,咕唧咕唧地缠住了朋友的腰。
刘佳宁脾气蹭地蹿起“姓余的你光天化日??”
??之下莫挨老子。但刘佳宁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余思归的目光似乎瞥在远处。
她的朋友清澈茫然,看着起跑线处一个少年的身影。
初春乍暖还寒,少年没穿校服,只一件运动外套,踩着双跑鞋,线条劲瘦流畅如猎豹。风吹着盛淅的头发,露出一点不辨神色的侧脸。
刘佳宁不曾见过思归这样看人的眼刻后决定逃避,羞耻地蒙上了帽子。
柳敏看见闺女顶着连帽卫衣的帽子回来时呆了一下“外面冷起来了吗?”
余思归立刻拽下帽子,佯装无事发生“没。”
归归妈狐疑地看着女儿,归归火速低头换拖鞋??她女儿生得白皙,每一丝血色都无所遁形,此时耳尖在夕阳下泛着很淡的红。
片刻后她妈温和一笑“学校怎么样?”
余思归小声道“就……还挺好的。”
妈妈揶揄一笑,没说什么。
黄昏如火,从客厅的窗户泼泼洒洒,窗外桂花枝头摇曳,余思归忽然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放着电脑包和透明的、装证件的笔袋。
“你要出门吗?”余思归敏锐地问。
柳敏愣了下“算是吧。今晚十点二十五的飞机,去趟南京……有个项目评审,后天晚上我就回来了。”
余思归忽然觉得自己是只被戳破了的皮球。
“你又坐红眼航班。”小女儿别扭地说,目光有点难过地落在证件袋上。
我遇到很多问题,她想。
在这世上,有时我感到不安。
有时感到害怕,不适应,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感到孤单,需要一个人在前引领。
柳敏往碗里勺米,边勺边解释“没办法,否则今天下午就得翘院里的例会。但是这几天的例会不能翘的。”
??可你不在。
“因为撕经费买仪器的事情呗。”余思归小声说,“和院里那些老师吵来吵去……闹来闹去,脱高跟鞋互相砸对方脑袋,谁砸得比较凶谁的份额更多??为了学校拨的两千万经费,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她妈只想了一秒,掷地有声地回答“值得。”
余思归“……”
“而且,囡囡,没几双高跟鞋,”归归妈尝着锅里的汤,“第一,妈妈院里的女老师加上妈妈也就十三个,其中还有俩今年新进的博后;第二……”
余思归仍然气鼓鼓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困惑的大问号。
她妈说“第二,你见过妈妈穿高跟鞋吗?”
余思归说“……”
柳敏娴熟地往锅里加了些黑胡椒粉,余思归看着她的背影??妈妈穿着薄绒衫,头发松而优雅地挽在脑后,围裙松垮系着,夕阳余晖在她身上圈出一个柔软的光影。
“妈,”余思归开口道,“你们院里闹了那么久了,会不会有人……比如,买凶埋伏你?”
柳敏仿佛听到什么恐怖事件似的,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发出个万金油单音节
“啊?”
思归心里一沉,面上半点不显“不会吗?”
“……”柳敏茫然地说,“怎么可能?妈不买凶埋伏他们就不错了。”
余思归听了哈哈大笑,柳敏忍俊不禁地给女儿解释“大学里终究还是读书人比较多,就算要打架也是自己亲身上阵,毕竟我们没有那么多利益牵扯。上学期人文社科的处长被个神经病老师找到办公室,俩人在办公室里互殴了一场,我入职这大学十多年,这就是最严重的一场事故??因为涉及到真刀实枪的肉搏了。”
余思归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轻轻嗯了一声。
“买凶埋伏,”妈妈停顿了一下,忽然道
“归归,我们大学里这两千万的经费,是根本不可能引发的。”
余思归“?”
“买凶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柳敏说,“你知道去雇一个混混要多少钱么?”
归归呆呆地摇摇头“不知道。”
柳敏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那一刹那余思归忽然有种感觉,仿佛妈妈其实有所耳闻。
但是她不会说。
??怕把女儿卷进另一个成年而危险的人间。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非常贵。”
柳敏盛着汤娓娓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为和买断那些混混的好几年牢狱生活没有区别,而且自身代价高昂。”
余思归怔住了。
“所以如果牵扯到买凶埋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柳敏说“必定是涉及到非常、非常巨大的利益纠纷。”
“??所以肯定不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够涉及的金额,”柳敏用湿毛巾包住汤碗端上来,莞尔问道“怎么,最近在小说里看到了?”
余思归望着妈妈的眉目。
妈妈总是熟悉的。她头发烫得微卷,眼梢带着岁月留下的鱼尾纹。
她是温柔的,是严厉的,也是忙碌的??穿过白大褂,穿过碎花长裙;是个好老师,好研究员,尽职尽责的导师,也是本科生们最喜欢的专业课教授;是思归的妈妈……也是个忙碌而澄澈的人。
女孩子想起妈妈的脚步焦急地穿过教学楼,冲进老师办公室的一幕幕。
她女儿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就是问问。”
然后思归道“妈妈,我们吃饭吧。”
逻辑学上有种证明方式叫排除法。
具体方式是以一些真实的论据,排除主论题之外的其他几种可能,证明其余论题皆为虚假。
??此时此刻,余思归提出的论题已被排除到了最后一项。
第一轮答案呈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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