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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小雪山 > 第 79 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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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章防盗,过两天再来看吧~

    发卷人看着他俩的卷子:“卧槽,你俩同桌为什么能考一个分?这角落也太凶悍了吧?”

    盛淅笑了笑道:“巧合。”

    Coincidence。

    发卷的同学啧啧称奇,抱着剩下的卷子走了,班里哀鸿遍野,原地徒留一个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余思归,还有万事处事不惊,永远令人心生好感的盛同学。

    课代表趁着班上正闹腾,一个太空步蹿过来,对盛淅道:“淅哥,刚刚老李让你大课间去找他一趟,说是竞赛选拔的事儿,估计是盯上你了叭。”

    盛淅沐浴在阳光中,眉目如希腊雕塑,十分高贵,点头致意:“晓得了。”

    余思归:“……”

    “说是你原先就有奖。”课代表八卦了起来,“但你不是高一吗?你们兰生高一就开始搞竞了哦?”

    盛淅绅士地道:“算是吧。”

    ‘原先有奖’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课代表立刻体会到世界的参差:“哇……”

    课代表又把目光转向余思归,说:“归归哥,老李还让你过去一趟,说你不去的话他就在你回家之前把你扬了。”

    余思归:“…………”

    课代表又看了看盛淅,在他身上看到正道的、闪耀的光,迫切道:“淅哥,你千万给归归哥做点思想工作,她今早让我别教她做事,非常凶恶,还说她去参加竞赛除非老师自己来请,根本就是在准备入土。你一定得把她拽去——你也不想刚来班上就失去同桌吧?”

    阳光耀眼,大海碧波万里。

    淅哥神情凝重,两指按着面颊:“不好说。”

    余思归:“?”

    不好说思想工作,还是不好说想不想失去同桌?

    “总之我大课间会来拽你们的——!!”

    课代表留下这句话,又一个滑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余思归:“……”

    余思归僵硬地抬起头,望向盛淅,盛淅目光友好,温和地回望,一对同桌含情脉脉,第一次注视着彼此的双眼。

    余思归缓慢地、颤抖着开口道:“你干嘛的?”

    盛淅一副单纯茫然之态:“我竞赛生啊。”

    ——那句话其实也是谦虚。

    能在第一场考试就与余思归比肩,绝不是寻常竞赛生能做到的事情。

    余思归:“……??”

    “那你为什么不……”归归老师耳朵根都红了,支支吾吾:“……不对我也没问……老贺一直……一直都知道?”

    盛淅露出点愉悦神色,点了点头。

    那一刹那,余思归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尖尖。

    这个女孩子皮肤白得湿润,眉眼带着一股洗不脱的稚气,耳根泛起潮红时,令人没来由地想起初春未经染指的洋甘菊。

    还挺可爱的,怪不得没被人打死。

    盛淅想。

    “一开始我还琢磨了下,”

    阳光下,姓盛的开口,兴致盎然的模样:“能有多刺儿头才能把班主任愁成那德性,实在发愁把人踢出去不行么?不过现在看来,他发愁才正常。”

    余思归耳根红透,连怼都怼不出口。

    “平心而论,你其实挺不错的。”盛淅揶揄地点评自己的同桌,“学习效率方面无师自通,考试心态也稳,是很罕见的天赋型。”

    凭什么高高在上评价我,余思归又想发脾气:“你……”

    盛淅察觉反抗,连话都不说,目光移向余思归的卷子。

    “……”

    女孩子霎时面颊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低下头去,连一句都说不出了。

    盛淅十分满意,心想小同桌和先前见过的那些不明生物是有区别的,这只龟是可塑之才,便宽慰道

    “——好了,这节课就好好听课吧。”

    余思归立刻过了电似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反应也太好玩了。

    盛淅没见过比归归还好逗的,完全忍不住,温柔地加了一句:

    “没事,从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

    这轻轻柔柔一句话,啪一下子,就把余思归脑子里的理智的弦崩断了。

    盛淅第一场期初就考了个级部第一的消息不胫而走。

    半个下午过去,整个年级都听说了十班转学生不是人的消息。与他同分的另一位年级第一则无人问津——正是应了那句话: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余思归是旧人,早没了新鲜感,成为了前浪,直接被后浪鲨了。

    “淅哥,你是真的厉害。”

    下课时一个叫蒋锐的男生跑来找盛淅套近乎,“听说你之前都没学?”

    这位淅哥笑了下,坦诚地说:“以讹传讹了。其实学过,只不过是跟着竞赛老师开的小灶,我们本部教学进度没到这儿。”

    ……果然,你妈的,余思归含泪心道,我就知道二十分钟不可能筑基。

    “那也很厉害了。”蒋锐由衷地说。

    他似乎还想夸两句,攀攀关系,盛淅却放下笔,以礼貌眼神盯着他——姓盛的每个举止都透露着不想尬聊的上流社会气息,点了下头,示意蒋锐讲。

    “……”

    蒋锐没见过这气场,情难自已,逃了。

    过了好一会儿,余思归缓缓开口道:“你故意把他赶跑的。”

    盛同学哧地一笑:“不至于。”

    “那你就是蓄意把他赶跑的。”余思归蛮横地说,“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你身上味儿太冲了。”

    味儿很冲的盛淅没反驳,只抬起头,赞许地看了余思归一眼。

    余思归感受到那眼神,忍不住又要发脾气……

    归老师本能地觉得他很讨厌,且认为这人非常之欠打,装逼而且高贵,应该被绑在体育馆里当堵门沙袋,供路人千人踩万人跨……盛淅收回了目光。

    下一秒。

    “洞察力不错。”他随口道。

    余思归一愣。

    下一秒他温和地笑了起来,从桌洞里拿了个笔记要就对了。”

    这是什么屁话?余思归更没听懂,跟着他进了班。

    地理晚自习即将结束,班上非常安静,都在奋笔疾书,各干各的,被取消了晚修资格的余思归把自己的书包拽起来往里塞作业,塞到一半,忍不住困惑地看向自己的同桌。

    他还没递交晚修申请,此时也在收拾自己的书包。

    ——他刚刚那些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但还不待余思归琢磨出答案,窗户缝隙里忽然灌进了早春凉风。

    那风像一把燎原的火,一吹,少年人心就野了。

    她在夕阳里抱着书包,带着一丝难以驯服的野气,思索将来,思索远方。

    海上一轮火红的落日,那落日无休无止,似要燃尽世间万物。

    窗外风声呼啸,梧桐新叶被风撕扯。

    医务室里却相当祥和,十分温暖,酒精味很淡,一派宁静之意。

    余思归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完全是个新地图,紧张极了,脚尖抵着地砖的十字,隔着蓝色帘子小心翼翼地往里探头——下一秒钟,归归老师忽然想起里头有什么,又紧张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你这几天还挺……”

    蓝帘另一侧的医务室老师停顿三秒,找了个温和点的措辞:

    “还挺能折腾的。”

    盛淅侧躺在床上,声音已经没那么哑了:“没裂开吗?”

    “没有。”老师说,“你线都拆了,哪有这么容易裂,只能说还没恢复得很好,动作大了扯到了而已。”

    盛淅避而不答,仿佛在装死。

    “你千万消停点儿啊,”

    医务室老师诚恳道,“你这不就是打篮球打出来的事儿吗,盛同学?”

    房间里静了许久,盛同学才慢吞吞地说:“……好吧。”

    接着,里面传来收拾托盘的细微金属声,还有翻身时床细微的嘎吱声响。

    老师收拾好托盘,一拉帘子,正对上了余思归探究的眼神。

    “……”

    医务室老师姓楚,对上余思归一时也有点卡壳——主要是摸不清这女孩跟转学生是什么关系,但却没来由地,立刻产生了一种必须要告知病人家属的义务,试探道:“……他……他没啥事……?”

    被当成家属的归归也是一怔,尴尬地说:“啊!啊……没啥事那那就好……”

    “你俩都高一十班的是吧?”楚老师看了眼表,“都上课了,我给你们班主任发个微信说一声。”

    说完她就去桌前拿手机,给老贺发微信。

    余思归在意得要命,特别想看盛淅到底受了什么伤才能在那个小巷子里露出被贼人强|暴……的模样,但是另一方面理智又告诉她,万万不能够,以盛淅那习性,容易被他赖上。

    而且……余思归从他们的言行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

    「盛淅刚转来不久,医务室的楚老师颇为了解他。」

    他的伤已经拆了线,此时却又被牵动;楚老师又对他的伤势颇为熟稔……如此种种,一切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盛淅先前的伤势可能比较严重小】

    【说】

    而且更重要的是,刚转来时,楚老师就被上级打过了招呼。

    上级……级部主任?校长?他们会顾虑一个转学生的伤势么?

    “我今儿下午有个会,”楚老师忽然说,“你们在这休息一会儿,要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

    盛淅在里头应了声,余思归也听话懂事地点了点头,楚老师趿着拖鞋离开了医务室——离开时还很大手大脚地留了个门,仿佛怕夹到尾巴似的。

    余思归蹑脚过去,小心地把门掩上了。

    门咔哒一声合拢,室内只剩一个归归哥看不顺眼的混蛋同桌。

    余思归:“……”

    其实此时此刻,那种不顺眼已经淡去了不少。

    当时余思归一路搀着他,穿过悠长的藤萝巷子,又穿过一楼空无一人昏暗回廊;盛淅挺沉的,半边身子沉重而虚弱,压在她身上,呼吸如沉重的风箱。在走廊明明暗暗的光中,余思归闻到盛淅领口很淡的洗衣液味儿,像薄荷又像树,仿佛要被风吹散了。

    女孩子抬头看他时,他一言不发,侧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余思归是真的怕他出事。

    医务室里,打破了沉默的是盛淅。

    “帮我……”他深吸了口气:

    “帮我递下校服。”

    余思归回过神来,忙不迭哦了一声,跑去拿了他的校服外套,给他送了过去。

    天地间唰地下起了雨,梧桐叶贴在了玻璃上。

    昏昏的光和着雨,谱出个风雨交加、令人滋生睡意的傍晚,盛淅坐在医务室床沿,摸索鞋穿——姿态矫健,没有半点病弱的模样,只是背景与他不太搭调。

    余思归:“……”

    盛淅抬眼看了看她,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我……”余思归为难了起来,“我就比较好奇……”

    盛淅低头系鞋带:“别告诉其他人。”

    “……行。”余思归立刻闭了嘴。

    忽然碰触到一个奇怪秘密的感觉并不好,余思归甚至觉得割裂,仿佛要重新认识盛淅这个人似的。但好奇心却在不受控制地蓬勃生长。

    “伤在肩上。”

    姓盛的忽然道。

    余思归一愣:“诶?”

    盛淅系完鞋带,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向她:“在肩胛骨上。想看吗?”

    余思归纠结了三秒钟,好奇心占了上风,诚实地点了点头。

    “过来。”盛淅很平静地道,下颌一扬,示意余思归凑近点。

    余思归把他皱了的校服放在床上,小心地探了下脑袋。

    昏暗天光下,盛淅拽了下毛衣领口,露出肩膀,他肩颈线条流畅有力,俊美犹如月桂叶下的阿波罗,但平坦皮肤之上赫然一条长逾十公分的、不规则伤疤。

    伤疤分了个叉,十分狰狞,如今也仍未完全愈合,泛着鲜艳的、肉芽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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