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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归被他送回了高复班。
北国八月末阳光柔软,出租穿过无尽的原野。高速两侧,农田已有秋色。
车上盛淅没有抱她,也没有故意捏归归解压,只是安静地牵着思归的手,扣着她的掌心,犹如分别在即,他在陪伴中等候最后的离别。
在车辆颠簸中,归归忽然升起一点奇妙的感觉,像直觉,又像一点破碎的呢喃。
——他们还是同桌的时候,盛淅计划的未来里,说不定就有她了。
短短三秒后,余思归又骂了自己自作多情。
姓盛的崽种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为人脾气好、清华姚班,更有雄厚的背景支撑,众人都对他寄予厚望,日后前途无量。看这个模样也很会宠人……
龟龟又算哪根葱?
阳光穿过车窗,麦田金黄,延向天际。
返程的车里,盛少爷握着龟龟的手,余思归想挣开他,却又觉得这一刻十分温暖,想了想还是没推搡。
“你知道辅导员为什么这么急着催我回去吗?”车驶过高架分岔路时,盛淅忽而问。
没话找话似的。
余思归:“嗯?”
不是因为大少爷你不请假就溜号吗?思归对这点颇为幸灾乐祸,心想无论家里背景是做什么的都没用,敢翘军训就要遭到应有的报应。
盛淅:“——下周我们要拉练二十公里。这个非常重要,我不能翘的。”
思归愣了下:“拉……拉练?二十公里?”
“对。”少爷一言难尽道。
他想了想,又摸出手机给思归看。
盛淅和思归在一起时几乎不动手机;加之这人天性非常自律克制,因此这是余思归头回看见他的分组。
少爷的好友分组效率至上,而且冷淡。
他好友不多,至少当前在聊的没几个,像是沟通都用在刀刃上的人——也一向吸引这样的朋友;因此近千人的新生群早开了免打扰。
他们班主任在群里发了夜间二十公里拉练的通知文档:半夜十一点在东操场集合,凌晨四点多结束回校;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无论请假理由多有说服力,全体新生无条件出席。
——违者处分。
“……会、会死的吧?”归归骇得眼睛圆圆,捧着少爷的手机,难以置信地看看他。
被看的盛少爷想了三秒,无奈地说:“死倒是不至于,但估计是要脱一层皮的。”
“……”
脱层皮?是不是应该多看他几眼?思归一片混乱,心想盛淅是不是要在移情别恋其他漂亮小姑娘之前死在拉练上了,他如果死于拉练那他至少没有红杏出墙,到咽气那一刻都对我一往情深……
“……”【1】
【6】
【6】
【小】
【说】
“这个结果……”归归难过地自言自语:“也还可以接受。”
——虽然我会很心疼你,思归悲伤地想。
龟痛极,心如刀割,做好准备准备在十八岁上当小寡妇。
然而人类悲喜并不相通,盛少爷柔和道:“别担心,我哪有这么容易倒下?”
余思归:“……”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小寡妇心想。
“怎么说我也是包揽了咱们班三年运动会奖牌好吧,”盛少爷失笑,轻轻揉揉龟龟的脑袋:“包括现在这个新班上我也是身体素质很不错的了——何况就二十公里拉练而已。”
余思归悻悻道:“好、好吧……”
“回头给你发照片哦?”盛淅觉得龟龟可爱,笑眯眯地捏捏她耳朵。
余思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声说:“好呀。”
那我就只好亲眼见证你移情别恋了。
还不如你这个崽种趁早滚远点呢,归归难过地想,本来我都快把你忘掉啦……你又跑出来撩拨我,果然得找个机会鲨了你。
下一秒,盛少爷把嘀嘀咕咕的龟抱在了怀里。
车平稳行驶,穿过阳光明媚的田原,离高复班越来越近。
司机在前头开着车,不受控制地偷偷瞥这对黏黏糊糊的、却好像不敢太熟悉起来的小情人。
“我会想你的。”盛少爷在她耳边,很温柔地道。
那声音就在思归耳边,温柔如戈壁上的格桑。
“你要记得这点。”
归归眼睫一点湿润,带着泪意,嗯了声。
然后被盛淅再次抱紧了一点。
少爷是不是期待过我和他一起上大学呢?归归泪眼模糊,感到少爷轻轻按着她的后背,像怕惊扰了她,却又像不要她走。
“我下周再来看你。”
盛少爷声音很轻。
归归被他揽进怀里,像陷入酸软温暖的回忆,泪珠吧嗒滚落下去,期期艾艾地说:“你不……不要来啦。我下周不放假。”
——我们两个周才放一天,四个周才放一个周末。
“坏女人的指责……
头顶白炽灯嗡鸣,指责完毕后大家十分默契地一同闭嘴,思归拉开凳子坐在桌前,开始肝睡前的最后一套卷子。
「他现在估计已经到北京啦。」
一个念头忽然走马灯般闪了过去。
余思归在不太舒服的灯下写着化学,目光忽然不受控制地瞥向手机。
——那是思归和外界唯一的联系途径,此时就放在桌子一角,为了省电而关着,屏幕漆黑一片。
“……”
“现在几点啦?”思归看着手机,忽然问。
室友看了下手表,回答:“十点半。”
“……”
那盛淅应该已经上车,快到学校了。
她眼眶红了一红,接着狠下心,将精力集中在了试卷上。
感情是需要人来维系的。
余思归写完那张卷子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宿舍里黑咕隆咚,但舍友被窝里仍亮着冥冥的光,十分勤奋,有些室友能肝到凌晨一两点钟,思归则不喜欢把自己逼得这么狠,一般十二点就收手了。
然而归归往枕头上一栽就知道今天又是失眠一夜——那感觉太熟悉了,躺在床上居然想吐。
睡不着。
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果然前两天就是虚假繁荣……呜呜,归归碰到枕头的那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晓得自己的睡眠又要泡汤,眼眶饱含着失眠的泪,心想再这样下去就要请假去开安眠药啦!
龟龟痛苦地给手机开机……
手机在夜里亮了起来,开机界面像一颗划过黑夜的星辰。
余思归总感觉盛淅给了她无谓的希望,心里知道他估计已经给自己发了微信。
但同时,思归清楚地知道,他今天晚上如果发的消息不多,她看到就会难受。
而他如果今晚发了不少,归归就会越发地对他抱有期待。直到某天少爷厌倦了,走开了,余思归就只能一个人停留在原处,努力疗愈自己。
还不如你不要回来,不要让我做梦。
……那我还能慢慢忘记你。
“……”
余思归眼睫湿润,鼻尖酸涩,将湿漉漉的眉眼埋在枕头之中。
这和开盲盒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进退维谷,无论哪个盲盒打开了都是在欺负归归,欺负她没法反抗。
女孩子泪花儿在眼底悄悄打转,看向屏幕。
信号渐渐出现。
现在时间是夜里
微信上的新通知足足有101条,多到app统计数字时,连卡了三次。
盛大少爷心里肯定明白。
他自顾自地拍了他离开的火车站站台,他在车上吃的晚饭,又吐槽火车的自带餐难吃得应当坐牢;他给不在场的思归看远去的、玫瑰般的夕阳,还有他一时兴起买的CRH动车组模型。
买完仅仅十分钟后,彼时还在车上的大少爷不太聪明地评价:「实话说,现在有点后悔。」
龟龟小声抽着鼻尖,泪水滚进枕头。大风小说
九点五十多时,大少爷到了北京站的出站口。
站外下着漆黑瓢泼的大雨,他很厌烦打车,但别无他法。
「你是不是还在上自习?」他无奈地说:「我忘了问你们的日程表了。」
然后盛大少爷过了会儿,又来了一句:「还有,刚刚我看了天气预报,你那边这周都是晴天,太好了。」
大少爷这厢宣布完,紧跟着发了个很可爱的小豆泥表情包。
——表情包的主人摸小暹罗猫的头,像是在摸思归的脑袋。
那表情包思归认得,还是他两年前,从余思归这儿存的。
迄今两年多过去,这个现充又靠谱的大少爷肯定又认识了不少人,但他的表情包库存,却还停留在他刚加上思归不久的时候。
他在思归这里存了许多,却似乎没从别人那儿存过。
「明天是晴天。」
这么一想,似乎“明天”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思归视线模糊,呼吸滚烫,只觉自己仿佛被重新铸就。
「盛淅。」归归一边哭一边给他打字。
他一定已经睡觉啦,他不会回复我了。
思归笃定地告诉自己。
这个混蛋明知道我一个人睡不好,会失眠,柔弱可欺,但他就是丢下我一个人睡觉了,因为明天他还要继续军训,还要拉练……因为他今天赶了远路,可能刚刚到寝室,可能还淋了雨。
龟龟想到心上人淋雨都觉心痛,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因为他不喜欢我,是个混蛋;因为他不把我放在心上。
……所以他一定,已经睡觉了。
可是发出去的下一刻,盛少爷几乎是立刻回复:
「怎么了?」
而归归还没说话,少爷马上紧张起来,问:
「怎么,今晚还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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