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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却是不依于小六,手脚并用的抱住椅腿,嘴里喊着,最后竟直接嚎了起来。
嚎的内容无非就是反反复复的你放开我那一句话。
小萝卜头的小胳膊小腿实在太细,于小六感觉自己要是再加一把力气,只怕他的手脚都要断了去。
如此竟然两厢僵持住了。
于小六松开手,他半蹲了下来,确是口鼻刚一靠近,一股臭味迎面而来,这无疑是小乞丐身上散发出来的,从没洗过澡的馊臭味伴随着鱼类腐烂后的腥臭,熏得于小六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之前他伸手去捞那小乞丐,口鼻的位置反而还远些,便没闻到这味道,现在他看了看自己刚才抓过小乞丐的那只手,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之前陪着小乞丐的管事转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又走了回来。
手里拿了一碟点心,另一手也是一个碟子,上头却装了两个拳头大小的馒头。
馒头是刚蒸出来的,带着面点的甜香,从管事的进门开始,小乞丐的一双眼睛就从椅子下往外看,死死盯着管事手里的东西。
于小六将东西接到自己的手里,往后退了两步:“你出来,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话刚说完,椅子底下的小东西就有了动静,爬出来后,一双眼睛却是依旧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于小六便将两只手都伸了出去,那小乞丐见得,唰的一下夺过了于小六左手盘中那两只馒头,二话不说开啃了起来。
可那一双眼睛,却还是不住的四处张望,就像害怕有人来将他手里的东西抢走了一般。
小乞丐的模样辛酸又好笑,于小六道:“又没人和你抢,吃那么快做什么?”
小乞丐怯生生的望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缓下来。
待得两个馒头吃完了,于小六又将手里的那碟点心递了过去,小乞丐搅弄着自己的手,却是没有再接过去,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两只空了的碟子。
富人家的馒头做的精致,拳头大小,只有街上卖一文钱一个的馒头一半大小,纵然如此也该这小乞丐吃饱的,他大约是觉得,这一顿吃了,下一顿怕就再没有着落了,有得吃自然就想要多吃。
小乞丐只想要馒头,看也不看一眼那糕点,并不是他不想吃,而是知道那东西好吃,却不多,不如馒头来的实在。
于小六看着小乞丐的样子,不免觉得辛酸。
他是江恒德身边很得力的人,跟着江恒德保一方平安,那些饥寒交迫而死的人看得也不少,纵如江恒德所说,新朝初立,天下初定,眼之所及处看似欣欣向荣,可必有其阴面。
就像街上那些乞讨的人,只是无数阴暗面中,极小的一处缩影,面对这些,他们做不了什么,也无从做起。
于小六不是什么儒学大家,只是个纯粹的武人,可他年轻,心性也有着年轻人的冲动和热烈,看到这些,他难过,却也理性的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没有再给小乞丐第三个馒头,总归只是将他从椅子下来弄出来,之后便一手将他拎起来,扔进了洗澡桶里,让下人们去操办,自己则洗手去了。
一切拾掇好,又是一个时辰之后,时间正是下午,江恒德便没有再耽搁,直接往陈州书院的方向去了。
马车到不了陈州书院的门口,只能停在外面不远处的大路边上,步行经过一条小道到达,离书院越来越近,便能听到里头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这个时代的书院别于唐宋,有些民间学堂大多是教学与研究相结合,各学派互相讲会、问难、论辩,也有官学专攻科举考课。
倒是这陈州书院,虽为官学,却以牟老为首独有自己的做派,诗文词曲,科举考课,更多的,还会说一说儒学理家。
教学子们树立正确的精神态度,找自己安身立命的依托,什么“择善固执、士不可不弘毅,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之类的思想都在牟老的课业纲领之内。
有的学子也会跑来问牟老,别的书院总有专擅,咱们书院却什么都没有,将来岂不是要落于人后?
牟老便道,你专擅那些,却没学会做好人,做君子,不会昂扬奋发、积极进取、与人为善、坚持不懈、理性平和,你学那些有什么用处?纵然真的有一天你走上高位,却未有安身立命之本,又有何用?
学生便又问,何为安身立命之本?
牟老常哈哈大笑,却是摇头不再言语。
这些未曾走到社会上来,未曾参与各种社会事件的学子纵然对牟老所言没那么清晰,可江恒德这样的,牟老还在朝中任职的时候就跟着了的学子,却是对牟老所教授的东西十分清明。
得意门生来访,牟老也很开怀,又正是哺食之时,便直接设了私宴了。
书院有饭堂,学子们大多在饭堂用饭,私宴设在宴客厅,这是素日里,书院来了贵客用于接待的地方,于小六领了小乞丐去饭堂,宴客厅便只有牟老和江恒德。
“那小子是?”
两人虽有辈分之别,左右没有外人,也免去了各种繁文缛节,江恒德落了个自在,见牟老落座后直接问了这么一句,他便直接说出了来意。
“今晨街头收来的小子,我那里不便带小孩,想来想去觉得牟师你这里合适,便送了来。”
“你这小子!”牟老接过江恒德递给他的一碗汤,笑道:“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江恒德自不会说真把书院当成什么地方了,答非所问的奉承了一番,到让牟老开了怀。
两人闲聊了一阵之后,话题便转到了知州府上。
提起知州府,却让牟老蹙了眉头:“放榜在即,鹿鸣宴也该备下了。”
“鹿鸣宴一直是由解安民操办,今年也免不了是他,不会在何处操办。”
“出不了那几个地方,我是怕,太子殿下是以身犯险啊!”
“以身犯险?解安民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牟老夹了一筷子菜,正要送到嘴里,说道这句话,却将筷子收了回来,搁在碗上,坐得端正后,才继续说道:“他敢不敢可由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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