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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桂和小桑,同柳叶儿住在一起,围着炭盆子烤了一阵子火后,柳叶儿担心香语,便吩咐小桂前去看看。
实际上香语的情况不算太坏,有宋岚清近身照料,从医疗便捷程度上来讲,实在是无可挑剔了。
小桂问明情况之后,便回去告诉柳叶儿,柳叶儿这才放心的上床。
和许淮在一起这么久,难得不伴在他的枕侧,柳叶儿的心里生出一种空落落和新奇夹杂在一起的奇妙感受来。
而此时的许淮,正和江恒德高俊等人窝在秦老太爷的房中,秦老太爷只是得知山火可能蔓延之后,火急火燎的加入到秦大同灭火的队伍里去,可实在是耄耋无力,帮了一阵忙之后,发现火势越来越大,身体乏力感陡然腾起,他整个人便跌倒下去。
秦大同自知若是山火不灭,他们父子俩只怕要交代在这里,忙将老爷子扶到不远处那道浅浅的垄沟里,然后自己再去灭火,有了之前拿着树枝灭火越灭越旺的经验,只得去寻别的工具,可是寻了一圈实在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好随手拿起一个也许能打水的东西……
许淮道:“实在是对不住了。”
秦大同知道许淮指的是他自责自己不该留下燃炭,可也只有秦大同和秦老太爷知道,这事实在是责不在许淮。
秦大同望了望床上正闭目养神的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想事情的原委说出了口。
原来秦家父子两个发现了炉子里还有燃炭之后,便往里面加了炭火,他们是在是好奇烧烤的味道,可谁知秦家父子两个本就不近庖厨,根本不知道炭火要如何去添,两人拨弄一番,引得炭火落在脚下的枯草从里,一阵风来,火势瞬间变大。
他们也知道山火的厉害,慌忙从旁边捡了树枝来灭火,若是春夏之际,水分正足的树枝确实是火势不大的时候,灭火的好物件儿,可秋冬之际,树枝干涸,已经不再适合灭火,甚至还有可能助燃。
这干树枝打下去再扬起了,引燃的枯草叶子瞬间沿着风势往边上蔓延去……若不是许淮他们赶来,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好在事情得到了控制,也算是有惊无险。
陈州书院难得热闹,往年不喜宴客的牟老兴致勃勃,夜深之时又准备了酒菜,几人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碧水湖畔,青山之岚,陈州书院的气氛并没有收到冬日夜里的冷寒之前的影响,反倒是因为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
也就是此时,陈州城里,莲桥巷的尽头,一幢并不怎么起眼的院子。
原本这个院子里住着一家六口,倒也算得平静安宁,可这一切的安宁,从今日里哺食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地瓜,你去,去保济药堂看看孙大夫回来了没有。”
院子东侧的寝居里,床上躺了两个人,两人中间还放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女童,里侧的女人面色清辉,气若游丝,那三四岁的女童也好不了多少,唯独好一些的趴在床边,这名叫地瓜的男孩。
地瓜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忽然父亲母亲就一直蹲在茅房里不出来,接着母亲就晕倒了,父亲也说没了力气。
父子两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母亲搬到床上,不到四岁的小妹就拉了裤子,紧接着也昏迷不醒了。
于是地瓜又手忙脚乱的帮小妹换衣裤,然后抱到父亲的手边。
这大半下午的时间,他已经按照父亲的吩咐去了两趟保济药堂了,可愣是没瞧见孙大夫的影子,就连最近新来的,他很喜欢的那个宋大夫也不见了人影。
地瓜抿了抿唇:“巷子里好些人都守在保济药堂的门口,可是保济药堂的童子又不敢随便开药,让大家去慧明医馆,然后就有人去了慧明医馆,结果慧明医馆的人说,有一味特效药的,可是全被保济药堂买光了,现在慧明医馆的人也没办法。”
床上的男人费力的将女童拖了出来塞到地瓜的手里,不知又费了多少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去,你去带着小妹也去等着,孙大夫回来就去磕头,一定要让孙大夫救活你小妹。”
地瓜将小女孩绑在背上,郑重的点点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毅然的往往外走去。
小小的男孩裹了裹披在身上的薄被子,顶着夜里的风往洒金街上走去,待得到了洒金街,远远的便看见保济药堂门口的人影绰绰。
保济药堂的童子见得又这么多人守在这里,怕他们本就泄泻怕他们又受了风寒,他们可不敢随便煮姜汤给大家喝,于是准备了炭盆。
炭不够了便去找斜对面无上清凉的元峭老头借,好在元峭老头人很好,知道这事之后,便也和大家一起守着,还劝大家先到茶馆里去坐坐。
这些人都是莲桥巷的普通百姓,虽然从慧明医馆那里听说了特效药都被孙大夫买光了,大家守在这里却也并没有混乱,只是克制的等待着孙大夫回来,元峭老头劝他们道茶馆去坐一坐也被拒绝。
有人道:“我们只在这里等着孙大夫回来便好,去你茶馆搞不好还污了你茶馆影响你做生意,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便让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如此元峭老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颤悠悠的走了回去。
有人瞧见小地瓜也坐在地上,便劝地瓜:“你去堂子里面吧,外头风大,别给吹坏了。”
地瓜便答:“我不泄泻,我小妹昏着,该是也不怕冷的。”
小小年纪的他并不懂得如何才能避免二次伤害,只是用最基本的认知去观察世界。
他的话音刚落,瞬间在旁边和他一样等着买药的人中间引发了小规模的轰动,有人起身招呼药铺子里的童子吩咐:“快点,他背上有个小孩子,把他带进去被冻着了!”
药童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小孩子?”
大概意思是说,眼前这个不就是小孩子吗?
有人解释:“他背上,背了个更小的小孩子!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进去啊!”
克制友好的求药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终于等到了回来的孙大夫和宋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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