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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气说完,见皇上没有说话,知道自己还得再加一把火,于是又接着道:“臣女听穆王殿下说过,今年的科举他很为看重,希望入选的人都是些有真实材料的,而不是只会舞文弄墨,没有实学,所以穆王在这方面看得格外紧。另外,穆王还说……”
她抬头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见她话说一半停了下来,于是皱着眉问:“穆王他还说了什么?”
只听云清语气舒缓道:“穆王还说,近年皇上为国操心,夜里时常睡不好,白发都增多了许多,穆王看在眼里,但心里却责怪自己,怪自己身为百姓的王爷,却不能体恤民情;怪自己作为皇上的儿子,却不能为父分忧……唉,臣女听了,不禁都为穆王的诚孝打动。”
云清说到这里,眼眶变地微红,好像真为了穆王的话语所打动,而座上的皇帝听了云清这般绘声绘色地说辞,眼睛盯着着一处,好像有些出神,眼里渐渐变得柔软。
云清细微地喘着气,看皇上这样子,她那番话应该是起到作用了,她极力把穆王的心思说成是对皇上的孝心。皇上也不是无情的人,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替他着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过了半晌,才听到面前的皇帝长叹一声,语气萧然,“他也是费心了。”
云清马上接着道:“穆王确实是孝心可嘉啊!”
皇帝淡淡地打量着说话的云清,这个丞相府的三小姐倒是对他这个儿子颇有好感,也难怪句句都说穆王的好,罢了罢了,也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心事。既然穆王是这般虔诚地心思,况且他也说得对,如今凰朝的人才确实是越来越少,不若拟个旨意,召梁毅那两个儿子一齐去参与狩猎,那时再看看如何。
云清依然垂着头,面上平静,可心里却在百般思量,她在等皇上下旨,如果不出意外,皇上不仅会赦她和穆王无罪,而且还会下一份让梁景行入宫伴读的圣旨。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皇上果真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朕待会儿便下道圣旨,让梁大人的两位公子在狩猎那日一齐去吧,让朕看看这两人到底如何。这件事便交与穆王,你先下去吧。”
云清一愣,虽然事情和她想得不尽相同,但结果却也差不多,皇上没有直接让他们入宫,而是想在狩猎那日观察考量他们,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么想着,云清便向皇上行了行礼,低头走出了大殿。
等云清离开之后,皇帝在椅子上坐了许久,眼角的皱纹昭示着他这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脸上尽是沧桑。尽管如此,那眼里的犀利却依然不输从前,可以直视人心。
过了会儿,他才对门外说道:“宣穆王。”
云清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黑。她顾不上吃饭,先回房里匆匆地洗了个澡,然后才吩咐画竹把饭菜端到房里。
她坐在桌前,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确实够她心惊胆战的。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一群人追杀,然后又是被皇上怀疑用心,召入宫中试探,这一出又一出,如果不是她步步都小心翼翼,早就死了千百回了,现在想起来她都还冒冷汗!
她今日在皇上面前可谓是有惊无险,幸亏她反应快,把这话说得龙颜大悦,否则她今天能不能回来都还是一回事呢!如果不是秦玄之,皇上又怎么会怀疑她和穆王,一定是秦玄之派人暗中监视她和穆王,他才会迅速的收到消息,把话传到皇上的耳里。
他是怎么说的她不知道,可是他想表达的意思皇上肯定听明白了,皇上本来就生性多疑,他这么一说,皇上一定会认为她与穆王拉帮结派,私下招募能人,有所图谋。
这样看来,秦玄之果然是用心险恶!要至穆王和她于死地!至于像不像她想的那样,他派人暗中监视,这可就颇有定论了。
想了半天,脑子还是有些混乱,理不清这事态的发展,索性不想了,看一步走一步。而画竹这时候也正好端着饭菜走进来,她此刻腹中空无一物,看见饭菜,立马接过,匆匆地吃完,再洗漱一番,直接睡了。
翌日
大夫人坐在大堂里,呷着茶,对画秋问道:“昨日那小蹄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画秋一向不喜云清,更遑论眼中会有这么她这么个小姐了,要不是她娘趁机钻了老爷的床,她会有这么好命?
于是她撇嘴道:“夫人有所不知,今日她频频出府,还不让丫鬟跟着,而且早出晚归,这也都是常事了。”
大夫人眼珠一转,看着画秋道:“哦?她莫不是在外面干了些为人不耻的勾当吧!”
画秋听到大夫人这么说,连忙拿眼打量了下四周,然后上前几步,对着大夫人神神秘秘地道:“夫人,为了府上的声誉,奴婢地跟你说件事。”
大夫人见她这悄言悄语的模样,知道一定跟那小蹄子有关,于是放下手里的茶杯,拿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说道:“既是为了云府的声誉,你但说无妨。”
画秋听到大夫人放话,心里窃喜,面上却是为难地道:“奴婢听那厨房的大娘说,她昨日去街上买菜的时候,竟看见那……三小姐和那个梁尚书的大公子在一出,而且还有说有笑的,周围的人见了,都对他们指手画脚。”
这话有着另一层含义,只是说说话别人就对他们指手画脚,那么说明什么呢?无非说明那梁公子是个不正经的纨绔子弟,云清和他相处,所以才会受人非议。
大夫人听了,脸色一板,怒道:“岂有此理!她可还顾及云府的颜面!居然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要是传到老爷同僚们的耳朵里,还不让他们耻笑老爷!”
虽然她的面上怒气冲冲,可是心里却暗自高兴,这回有人证,看那小蹄子还怎么狡辩!别以为能入朝为官就不把她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更何况她也另有打算,听了画秋的描述,大概能明白她说的那个不正经子弟是谁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有家丁来报。
“禀夫人,府外有个自称姓梁的公子求见三小姐。”
大夫人脸上一愣,姓梁的公子?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如果她没猜错,那个姓梁的公子就是凰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之一——梁景行。
这下可有意思了,她作为府上的当家主母,不仅得教导教导她,还得关心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她对面前的家丁淡淡道:“就说三小姐不在,让他赶快离开。”她看了身旁的画秋一眼,与她相视而笑,眼中充满了算计。
家丁来到云府大门,对等在门前的梁景行道:“这位公子回去吧!三小姐如今不在府中。”说完,转身迅速离开。
梁景行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见这个家丁不欲多言的模样,他也再懒得追问,只想把云清叫出来询问进宫的这件事,没想到她居然不在。不过……他细细打量了下云府的大门,心想莫不是她不愿出来见我?还是上次那事,应该不会呀。
上次他们分道扬镳后,他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云清说的话,越想越不对劲,之前她一直有意要找他做“朋友”,况且经过他的观察,云清并不是那种随意翻脸的人,不可能会因为他的几句玩笑话就突然生气,除非她是故意的。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忽然灵光一闪,难道那群人还没走!她是为了支开他才这样做的,于是他连忙跑回去,当他一路狂奔到方才那个茶馆时,发现云清已经不在。他又朝丞相府的方向奔去,当他问及云清回来没有时,云府的下人告诉他三小姐刚刚去了宫里。虽然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去了宫里,但听到她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云清的这份情他默默地记在了心下,发现她确实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并且她还有意替穆王招纳他,想来也不会害她。
他回到梁府,刚洗完澡,就听见宫里传来圣旨的消息,他上前领命,才知道原来皇上是想让他和这个弟弟在狩猎那日一同前往。父亲和那个女人当时也在家中,听到他那个弟弟在狩猎那日会同去的时候,脸上像开了花那般高兴,可是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父亲沉默没有说话,而那个女人却皱起了眉,他把这一切都当作没看见,依旧向往常一样,不正经地去调戏府里的丫鬟,把他们看得直皱眉。
他心里知道,他们的心里从来没有他这个虚名的嫡子,看重的只有梁胜行,他也不在意,他想得是这道圣旨多半与云清和穆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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