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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进了大堂,却见父亲王华坐着,神色中似乎有些忧虑。
王守仁惊讶道:“父亲,今日怎么没去上值?”
见他进来,王华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守仁啊,这马上就是科考了,你可有把握?”
王守仁挠了挠后脑勺,坦然自若道:“父亲,这科考我并未放到心上,……”
听罢,王华气的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科考都不放在心上?
你可知道比起科考来,其他事情不过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在大明,难道还有比考取功名更重要的事情嘛\/
他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吃了太子的迷魂药了!是,为父也承认,这算学一道的确也算是博大精深,是一门经世学问,可他能比得上儒学嘛?能比得过四书五经嘛?”
他苦口婆心道:“不是为父说你,为何你分不清轻重呢?”
其实王华表现如此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从小到大,他都对王守仁寄予厚望,而这个儿子也的确没有辜负他,天生聪慧,不是旁人可比的。
在他看来,就算是当初名扬京城的神童杨廷和也无法跟自己的儿子。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王华乃是状元,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高中状元,自此王家一门父子双状元,光耀门楣!
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可是偏偏王守仁对科考提不起兴趣来,甚至颇为嗤之以鼻,不过自上次从东宫回来好了一些。
王守仁却是满不在意道:“父亲,儿子能分得清啊,这科考虽紧要,可是考中之后呢?”
王华道:“这圣贤书你读的比为父好,十年寒窗,刻苦研读,为的自然是登朝入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了!”
王守仁点点头,“父亲说的是,无非就是齐家治国平天下。”
王华面色好转几分,“你知道便好,为父不是要强逼你考取状元的功名,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心中总要有一番大抱负的不是嘛?”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这是往大了说,往小了说呢,也是要造福百姓的,你可明白为父的苦心了?”
王守仁笑了,“可是父亲,儿子认为自己现在已经在造福百姓了呀?”
“既然科考的目的是造福百姓,那么儿子已经在造福百姓了,何必要舍本逐末去在乎科考呢?”
王华顿时气的浑身颤抖,你昏了头你了!
可是他却无法反驳,他知道其实自己是辩驳不过自己的儿子的。
他咬着后槽牙,这一切还得怪太子!
要不是他给王守仁传输什么算学治国,这孩子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
正在气头上,却听管家小心翼翼的进来说道:“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王华一愣,旋即咬着牙恶狠狠道:“好啊!他还敢来!”
老管家听着他着压抑的声音,顿时知道他是暴怒状态了,苦笑着劝道:“老爷,太子殿下乃是人君,这……”
王华冷哼一声道:“叫他进来吧。”
一旁的王守仁却是有些微愣,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旋即,他想到了什么,笑道:“管家,倒上两杯茶。”
“两杯茶?”王华皱眉道。
管家却是露出见怪不怪的神情来,解释道:“老爷,太子殿下还带着东宫詹事李易。”
王华愕然,又冷冷的瞥了一眼王守仁,心里生着闷气。
这份聪明的心思要是能用到科考上,早就甩那群读书人三条街了,便是考取状元也不在话下。
可偏偏……
唉!他心里长叹一口气。
不多时,就见朱厚照和李易联袂而来,朱厚照呲牙咧嘴的笑着,如沐春风,身后的李易则是显得有些无奈。
两人是刚从赌场押完注回来的。
如今虽然离春闱还有两月的时间,但是京城中的各大赌坊早已开设了盘口,许多头角峥嵘的才子文人都赫然在内。
有意的赌客便押注给这些才子文人,可赌榜上有名,可赌名列二甲,甚至可赌状元榜眼探花。
当然不同的人不同的名次是不同的赔率,现如今最火爆的人选莫过于江南才子唐伯虎了。
赌坊那许多人都将棺材本都押上了,就赌他能高中,甚至有人拿出全部身家,堵他能考取状元!
不过李易却是知道,这一次的春闱唐伯虎不但没有考中状元,反而卷入了一场舞弊疑云中,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
这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后半生。
前半生的风流才子,后半生却过的落魄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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