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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眼前的这些人怎么能把那些污言秽语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我造了什么孽，会把他们屠杀殆尽一样。
我的手里还握着刚刚挑选的两个西红柿，红彤彤的外皮因为我手指的用力凹陷下去，有的地方甚至漏出了汁液。
我没有力气挪动一步，只能干巴巴的低着头，他们围在我的周围，拿着手机拍我的视频，嘴里的话一字不漏的全落入我的耳朵。
“哎，你就是那个林悠啊，你怎么好意思出来？杀了自己父亲却靠着精神病的名号躲避了法律的惩罚，你就不觉得心亏吗？”
“别这么说，万一她真的有精神病一刀把咱们砍了怎么办？毕竟她可是个连自己父亲都敢杀的人啊。”
我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他们眼里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明明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甚至都没有听到过对方的名字，可他们怎么能这样，就好像亲眼见证了我的曾经。
我不太懂，难道真的把我骂的像一个罪人，他们就会开心吗？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刻，我抬起头，慌张的看着他们的眼神，我突然想起来四年前的那个律师来监狱看我，还有出了精神病院我第一次见到叶沧海的时候，是相同的含义，完完全全的厌恶和嫌弃，就好像在问我，你为什么没有死？
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只能感觉到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原来这场杀戮，被针锋相对的人从来只有我一个。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样回到我的公寓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清风拂起窗帘，我怕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这是我从未想过的景象。
我虽然知道我过去的身世总有一天会被曝光，也从来没有想过躲避，但我没有想到迎接我的会是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人愿意帮我，我也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能力。
我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从抱头痛哭到后来的小声哭泣，从最开始的愤怒摔东西，到后来的筋疲力尽。
我躺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脸上的皮肤，我比谁都清楚现在的我不该这样颓废。可是我仍旧没有一点爬起来的动力。
我像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小丑，瞪着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嘲笑我的人们，如果我进行反抗就会得到变本加厉的责备。
我被迫暂停了工作，一直呆在家里，直到昨天下午接到了成子杰的消息，他叫我做好准备，今天早上十点整有一个重大的会议。
思绪重新飘了回来，我看着面前的男人吸了吸鼻子，良久，我才开口。
“不如，你开除我吧。”
我大概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听到我的话，成子杰皱了皱眉毛，但却没有开口。
他大概也无法反驳我的话，我的存在给成氏带来的影响巨大，不仅仅是几个项目，甚至关系到日后成氏该如何步入娱乐圈。
我盯着成子杰的眼睛，成子杰也低头看着我，气氛一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好像在做一场悄无声息的争斗。
大概两分钟过去了，长时间的仰视让我的脖子格外酸痛，我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没想到程子杰率先开了口。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那么这样的你对于我来说真的一文不值。”
说完便没再看我一眼，转身走了进去，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因为走的太快而飘起来的发丝，陷入了沉思。
良久，我才重新抬起头，也跟着人流走了进去。
与我猜想的没有错，会议厅里面早就坐满了人，大多数是头发斑白的老年人，他们全部是成氏的元老，看来我的新闻的确惹恼了他们。
我明白，只要我呆在成氏一天，他们就会惶恐一天。
成子杰坐在最前面，冷着脸扬起下巴，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极其不好，大概是我刚刚说错了话的原因，但是仔细想想，我说的其实全部都是实话。
我笑着向会议厅里面的人点了点头，抬起腿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会议才刚开始没多久，便有一个男人率先开了口，他的眉毛深皱着，一副情势危急极其恐惧的样子，但是他的态度十分高傲，甚至没有看成子杰一眼。
“我觉得林经理确实给成氏带来了一定的利益，但是鉴于现在网上的评论已经给成氏带来了名誉上的损伤，包括她曾经的那些历史也是无法抹去的，在此我有一个建议，辞退林悠。”
我的眼神飘到窗外，外面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微风透进窗户吹得人精神飒爽。
而我却没有心情体会这种舒适的感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在等待着，等待着成子杰发话。
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我而顶撞成氏的元老的。
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本整齐的文件夹，我的眼神一直随着发言人的变化而转换着。
我死死盯着他们，就是想看清楚他们到底有多恨我。
我的嘴角撇着笑了出来，从他们嘴里我听到了太多版本的我，那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瞬间被他们翻出来当作我的黑料，他们的借口很多，但最终的结果都无一例外的是想把我辞退。
关于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意外，甚至没有和他们顶嘴的兴趣。
成子杰依旧坐在那里，从会议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看向过自己，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而他却始终没有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个总裁的位置，虽然他已经坐了快十年，但是并不等于公司这帮老狐狸会放任他纵容一个祸害。
比起他稳步往前，他们更希望成子杰出错，然后把它彻底的丢弃。
所以如果他下一秒就说出要放弃我的话，我也不会怪他。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明白他们千方百计想把我辞退的理由。
也许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的原因，他们从最开始的寻找借口到现在的恨不得破口大骂，这态度的明显改变就是在欺负我的软弱无力。
然而我始终没有发话，嘴角轻轻向上扬，以一种大方骄傲的姿态看着他们，直到坐的离成子杰最近的一个男人发了话。
“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让林经理说两句吧。”
突然被点到名，我心里一惊，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早让我说话，我以为他们会在自己尽兴之后才会搭理我的感受。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因为我确实是从精神病院里面出来的，这一点不用质疑。
但是我觉得我不需要为我过去的一切而负责，因为我并没有杀死我的父亲，该被这样对待的人明明是林然。
我舔了舔嘴角，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我并没有选择反抗，而是把我昨天晚上准备的稿件读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的过去给城市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我也没有选择躲避或者不承认，我发誓一定会对成氏所有的损失而负责。”
“请各位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到我把这个项目跟进到最后，我就会主动上交辞职报告．”
“我不同意辞退林经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男音打破了我的发言，顺着声源看过去，居然看到了坐在前面的成子杰。
他改变了自己的坐姿，却仍旧没有看我的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一愣，都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会议室内开始一片嘈杂，大家都在小声音论着成子杰为什么突然插话。
第一个建议辞退我的老头儿显然是被成子杰反驳而觉得失了脸面，他估计没想到成子杰会公然选择反抗，所以眼睛瞪着大大的，像是一只愤怒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把成子杰吃掉。
“我不同意辞退林悠。”
“常在水中走哪有不湿鞋？她就职不过两个月多就给成氏成功完成了包括两个大项目以及四个小项目，业绩如此，完全是不可求之的人才。”
“而她过去虽然进过精神病院，但这不能证明什么，谁还没有个不怎么被人认可是过去呢？”
“难道你们也觉得一个上任就完成了成氏大大小小事务，包括之前一直迫在眉睫的项目的人是个神经病？”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说的厉害。
会议厅瞬间变的安静，大家都被成子杰的话堵住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他何必呢？为了我而得罪公司的各大股东，要是我真的没有犯错还好，只是我这次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轻易不会被放过了。
我皱着眉头，耳朵仔细的听着会议厅里面的一举一动，不可否认，我还是希望能在成氏继续工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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