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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筝趴在屋子里面，努力的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她急的来回踱步。
“筝姑娘，坐下歇歇吧。”
“我——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我真不明白，虽然我身手相较于他们，是差了点，但是也可以帮些忙的——”顾筝焦急紧张。
“他们自有他们的安排，所以筝姑娘还是不要焦急，静心等待。”莫清秋说的淡然。
顾筝看了眼床上的觅厘，自小一起长大，但是她从来看不懂这个人。每天只知道练功，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那种认真甚至只能用拼命来形容了。也从来没有摘下过那张面具，没有人看到过他真实的样子。
莫清秋知道她的目光所向，只能无声的叹息。事到如今真的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只是那些无人问津的真相，现在说起来，对觅厘而言，还是一种残忍。
要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正视自己长久以来的生活和信仰被无情的摧毁？顾筝只知道自己才听到这些事情的冰山一角，就已无法接受了，可是，觅厘呢？他要接受的是这一整件事情。他事件中无可忽视的主角，自己却始终不自知。
“三爷，你真的决定了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无论屋子外面的这一战，是什么结局，他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筝看到莫清秋的脸上有自己从未看到过的苦痛和无奈。“我明白你说的，不论如何，这都不是你们的错。你不用自责。”
莫清秋只是笑了笑，这个笑容中包含了太多。自己这些年来，生不如死，死也由不得自己，太多不能为人所道来的苦楚和委屈，这下终于有人可以稍稍理解了点，自然是心绪复杂的。
“若是实在委屈，三爷可以告诉我。”顾筝见这话问的唐突，立即又补充了句，“我这些年不都是如此过来的嘛！不管过的如何，都要去三爷的茶楼，将心里的一切，对着你倒一倒，现在轮到你了，我准备好了。”
莫清秋看着眼前的女子，倒了杯桌上的茶水，递了过去，“能够言说的委屈，还能称之为委屈吗？”
“当然能！亲近的朋友，都不会希望你逞强啊。”
这句话，实在太能打动听话者的心了。莫清秋片刻沉默，看着她，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顾筝想起了些什么，从口袋掏出一颗药丸，这是刚刚趁乱之中，芙灵偷偷塞过来的，“我得把这个给觅厘服下，我的功夫是打不过觅厘长老的，怕他醒过来——所以，可以吗？”
莫清秋点了头，顾筝这才走到床前，拿药给觅厘服下。
“三爷，为什么觅厘总是戴着面具？”
“你摘下一看便知道了，就是小时候的伤。他不敢正视吧。”
顾筝伸手想去摘了这觅厘的鬼脸面具，手还未触碰到面具，觅厘就睁眼，恼怒的瞪着顾筝，顾筝吓得大叫一声，莫清秋迅速走近，二人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已经醒过来的觅厘。
觅厘终于在顾筝和莫清秋两人的注目下缓过了神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全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你们想干嘛？”
还没来得及解释，觅厘又大喊：“你们喂我吃了什么？”
莫清秋只好开口：“我们有些话，想和你说，不得已才——”
“给我解药！给我解药，我要杀了你们！”
“你冷静点！”莫清秋看着眼前的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杀了你们！”顾筝看着觅厘渐渐收紧的五指，心里怕极了，这样暴怒的觅厘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多数时候，他是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的，什么也没有。
“觅厘长老！你冷静点啊。”
“顾筝，你这个杀人犯！身为捕快，害死了手下兄弟，如今又回来杀人！我要抓你归案！我要抓你归案！”
顾筝看着眼前的觅厘，心下想着芙灵给的药不知道能管多久，一旦药效失了效，以自己的功夫，也撑不了多久，“怎么办？三爷，这——”
“觅厘，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们死！让你们都死！”
“死？我们都死了，然后呢？”
“——你们都得死！你们背叛六扇门，你们是杀人犯！你们都要死！”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杀人犯，可是，我们哪里杀了过人？倒是你，你自己看看自己的双手！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莫清秋言辞犀利，顾筝看着痛苦纠结的觅厘，忍不住伸手拽着莫清秋的衣袖，摇了摇头。
莫清秋还是上前一步，接着说：“你要看清楚，自己的罪孽，才能早日回头啊！”
“你胡说什么？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他们该死！你们也该死！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
莫清秋看着觅厘，思虑再三，还是拿出了那块断裂的玉如意。“你可还记得这个？”
觅厘终于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莫清秋手中的玉如意。顾筝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
“我知道你也一直偷偷地留着这块玉如意，对吧？”
“你究竟是谁？是谁？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就像你所想的那样。”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不敢相信这也是事实。哪怕残忍，也希望能够将真相告诉你。”
“什么真相？我不相信！”
顾筝没有插话，这毕竟是莫家的家务之事自己又哪里能够插的了手，心下又想到了屋外，情况也是不明了，自己倒是想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只见莫清秋上前，从觅厘的衣袖中找到了另外半截如意，将两只玉如意拼凑在一起，放到觅厘眼前，“这下，该相信了吧。”
莫清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将这些事情，告诉觅厘的，只记得自己坐在床边，断断续续、没有丝毫逻辑，将所有的情况和盘托出。紧紧的盯着觅厘，鬼脸面具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无助。
自己一整个世界都只是虚假的谎言，自己所有的生活都只是残忍的报复。不知道，这样的崩塌，该怎么让他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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