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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御兮还未收回剑,如鹰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顾筝,止不住暴怒地开口喝道:“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芙灵和平岫也受到惊吓,大气不敢出。平日里的大师兄虽然少言寡语,待人冷淡,但也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顾筝看着宋御兮的眼睛,其中暗藏的情绪,较之以往大有不同,她一把挥开了身前的剑,走到宋御兮面前,直直的看着他,“宋御兮,冷静点,那是红袖使的诈。”
大家这才看到宋御兮,眼中有什么渐渐的散去了。
原来他中了红袖的摄魂术!
芙灵见状忍不住一把拉住顾筝,“筝姐姐,你太冲动了……你可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顾筝的脸上绽出了笑容,那双猫儿似得大眼睛灿若星河,“我知道,你们大师兄不会杀了我的。”语气里满是肯定,叫人哪里还能生的出半分怒气来。
肆恩早已站在红袖身边,记忆里喜爱红衣的少女与眼前妖娆婀娜的女子是如此的相似,两个身影逐渐重合到了一起。竟没想到,还真的是当年的故人,直直的对视间,与之交流着,既然活了下来,为何还要寻死?
“既然要放手,那就弃得干干净净,不是很好?”
“我尚不明白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是,当年在阴司鬼婆手下,你都活下来了,如今还有什么熬不过去的?活下去吧,哪怕是在锁妖塔里。”
“肆恩大师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待在锁妖塔里,这是我唯一能报答恩情的方式了。’红袖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顾筝,‘大师,这样的留恋过往,终有一天会像我一样的。”
肆恩没有了笑容,也不再说些什么了,众人向这红袖走来,平岫上前逼问,“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袖又恢复之前妖娆妩媚、目空一切的姿态,“手下败将,一心求死,有这么难以理解吗?”
“你!”宋御兮拦下了平岫,平静淡漠的问她,“摄魂术已经练到了顶层,只要潜心修炼一番,就可以再突破一个境界了,这时候放弃所有的修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宋御兮的凝光剑是蜀山斩妖除魔的无上至宝,刚刚那一剑,足以毁了红袖毕生修为,还有可能打得她魂飞魄散。此时还真有些庆幸顾筝及时看清了红袖的摄魂术,否则自己酿成的祸事,真有些无法收场了。
顾筝常年的查案直觉清晰的告诉自己,事情的答案就在这木屋里了。于是趁着众人质问红袖之时,起身想进屋内看看,红袖似乎很是紧张的吼住了顾筝,“不要进去!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这句话就只是对顾筝说的。
“让他安安静静的走,不好吗?”红袖看着顾筝,眼神里满是祈求。
顾筝收回了脚步,退了下来,“知道了,我不进去就是了。”
接下来是漫长沉寂的等待,直到几人都已感受到屋里没有了生气,红袖这才起身,进了屋,顾筝看着屋内的布置,温馨美好,不难看出,主人很是用心。
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位男子,那是一张异常俊逸英气的脸庞,棱角分明,许是重症缠身多时,整个人都显得苍白无力,更是这分孱弱更让他添了一些清雅之气。
芙灵和喜宝正对着这位男子感叹不已,肆恩却已上前,为其祷告超度,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了红袖纠缠几生几世,到底是为了些什么。若是爱上个凡人,也并没有什么,怕只怕,对方的生命永远只有二十几年,不断的分别,而后又要制造重逢,循环往复,仿佛没有尽头,谁也不放过谁,此时只想寻死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红袖这才开口,“他只是凡人,我把他从山上寺庙里救下时,他已经感染可尸毒。”顾筝这下明白了,村民的尸毒原来是从这里来的,“那你就日日为他采血?那些村民可都是无辜的。”但说完后,再看向床榻上的男子,他也是无辜的呀,顾筝知道,这样的问题,从前都是无解的,心里很是无奈。
“为了他杀人又如何?”红袖冷笑一声,“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我强迫他的。”是啊,红袖心里知道,这样逼迫他活在人世,于他于自己,都是苦痛万分的事情,可要她放手,她又做不到。心里对阴司鬼婆的那个诅咒,已是恨极。
顾筝总觉得事情还有哪里是解释不通的,为了尸毒而采血,那要幽灵草做什么?还想开口问红袖,却被肆恩拦下,“事情水落石出就好。”
宋御兮也隐隐知道其中还有些不简单,只是,他从来不想多问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一心只想谨记自己的职责和重任,这样的他,之前的所有岁月里,都活得轻松自在,所以如今也没有破例的必要。拿出了敛妖瓶,红袖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眼病床上的男子。最后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眼前。
红袖最后的目光,早已深深的烙印在顾筝的心里,那一眼饱含了太多无言的情感,那里有顾筝还不能理解的东西,她畏惧不已。尽管事情结束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她还是无法释怀。
芙灵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又没有听自己再说些什么,伸手再顾筝眼前死命的挥了挥,“筝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筝回神,看着芙灵,“有啊,你不就在说,前面到了夜阳城嘛,我听到了。”
于是芙灵又开始了长篇大论,不知道的人肯定不会相信这人居然是第一次下山来。喜宝倒始终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顾筝看着前面的繁华的城池,真快,一下子就到了夜阳,与自己曾经熟悉的生活渐渐的剥离,前路漫漫,还真不知道会再遇上些什么,倒也不是恐惧,就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措。
宋御兮还是整日沉默,只是时不时的看看补天石,此时看到夜阳城,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顾筝放下心来,依着宋御兮以往遇到危险时的惯例,虽然都是冰块脸,但是也能从中觉察出些微的不同,以此时的表情来看,这夜阳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宋御兮当然知道顾筝在偷偷的打量他,只能暗自加快脚步,留给她一个衣袂飘然的背影。自己遇上顾筝后,心绪总会这样的不受控,宋御兮知道这不是个好征兆。
进了夜阳城,众人这才见识到了繁花似锦究竟形容的是何种境况。街道很是宽敞,路边都是叫卖各种商品的小贩,还有各类新奇的店铺,玲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应接不暇,芙灵拽着顾筝和喜宝东看看西瞧瞧,兴奋不已。
平岫想上前阻止,宋御兮低声说了句,“这城里,没有什么异样,随她们去吧。”
于是平岫也不见踪影,又只剩下宋御兮和肆恩,漫步在街上,任这夜阳城是个再大的城池,人们怎么见多识广,看着眼前这白衣道士和藕色袈裟的和尚走在一起,也觉得惊奇,况且这两人的容貌也实在是出众不已。
收获了一路的打量目光,肆恩依旧是平日里的那副模样,甚至在看到貌美女子捂脸轻笑时,还会点头致意,这下,宋御兮真的很怀疑,这人真的是出家之人?但无论怎样还是加快搜索,在街边寻了家客栈,便急切的迈步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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