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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遥似乎被蛊惑一般,身形一展便朝着那红衣女子飞去,然而最终却是扑了空。
女子消失的方向出现许多金色的蝴蝶,翩翩飞舞。一遥痴痴地伸出手去,然而一触碰上,那抖着翅膀的金色蝴蝶却如流沙一般,从一遥的指尖滑落。
一遥望着空空的手掌心,失神许久,下一瞬八卦阵法开始旋转起来,空中还残留着的怨灵无处可逃,统统被阵法消耗殆尽。
“宋御兮,为师怕也是不行了。你一向稳重自持,长久以来为师很是欣慰,蜀山掌门之位今日便传于你,莫要辜负为师的期望。”一遥稍稍恢复了往日威严的神色,对着宋御兮说道。同时,从掌中急速飞出一块令牌,宋御兮拿到手中,一时间有些愣怔。
可是在看了一遥一眼,发现他神色决然,早就是心意已决。心里有些难过,往事历历在目,从小的谆谆教导,若说是师傅倒更像是父亲一般。
宋御兮依然身姿挺拔,可是顾筝却觉得那单薄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好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般,孤寂而苍凉。
那漆黑的眸子中似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顾筝偏过头有些不忍再看,她从未觉得宋御兮竟然有这般惶恐而脆弱的时刻,一时间想要上前却终究有些无能为力地顿住了脚步。
一遥道长等了许久不见宋御兮听令,于是轻声喝道:“为师的话,今日你是不听了吗?”
而后又转过脑袋对着芙灵和平岫说道:“你二人今日在此听着,宋御兮从今日开始便是蜀山第九十三代掌门,以后万事都听他的吩咐,不得违抗。”
芙灵和平岫惶恐地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是,掌门。”
宋御兮终于是从震惊中回神,捏着玉牌,恭敬地朝着一遥行了一礼,说道:“弟子遵命。”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
一遥道长似乎是在无法支撑一般,望着宋御兮,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有着慈爱,此刻不像是一位严厉的师傅倒像是父亲一般。
而后,一阵金光闪过,一遥的身体也慢慢地消散,越来越透明,最后那漆黑的空中再无任何人影。
“师傅。”宋御兮脸色微变,直直地看着一遥消失的地方。
芙灵和平岫神色哀恸,似是无法置信,心里虽然也无比着急,然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掌门灰飞烟灭。
顾筝此刻也似乎感觉到宋御兮的心境一般,沉默下来,几人望着那虚空处,只见那寂静的空中突然红光闪烁,一颗翠绿的幼苗漂浮在空中。
幼苗通体翠绿,发出淡淡的光芒,如同碧玉玉雕琢的一般,而后那棵幼苗竟然迎风生长起来,不多时巴掌大的幼苗,便有一人之高。
树干笔直,硕大的叶子璀璨碧绿,晨光熹微中,叶子的脉络清晰可见。只见那树的顶端长出一个花骨朵来,而后花瓣慢慢舒展开来,瓷白的花瓣上似还有晶莹的露珠滚动,一时间众人只觉得空气中清香四溢。
顾筝觉得此刻好似掉入一个梦境之中一样,梦境里鸟语花香,放眼望去时一片盛开的花海,不时还有五颜六色的蝴蝶翩翩飞舞。
顾筝只看见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少女一袭红衣,妖娆如雨后海棠,叽叽喳喳地边走边朝着身后那眉清目秀的少年说着什么。
那少年手中拿着女子编好的花环,满目柔情地看着前方红衣女子,不时微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回应一句。而那女子似乎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而后两人停留在一颗苍老的树下,树干粗壮,皱皱巴巴的树皮片片剥落,但是树上依然枝繁叶茂,苍翠的叶子在阳光下如碧玉一般。
女子随手摘下一片叶子说道:“这个便是三生树了?传说在这颗树下许愿,不管是什么愿望都会成真的。”
那少年围着树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听见女子说话,点了点头。
“你……会离开我吗?”片刻后,女子迟疑地问道。
少年一听,便不假思索地回道:“别乱想,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女子眼神亮了亮,而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道:“永远也不会离开吗?”
少年点了点头,可是却没看到女子有些落寞地眼神,许久不见女子说话,少年才抬起头好笑地望着那和自己置气的女子。
“三生三世,白首不离。”
夕阳,古树下,少女甜蜜地依偎在男子的怀中,那时候她们都相信,谁都不会离开谁,永远。
顾筝心想,这不正是那一遥道长和阴司鬼婆吗?没想到两人还有这么一段尘缘,可是为何却又走到如此境地,还没等顾筝细想。
那画面一转便从一望无际的花海转到了清凉而寂静的森林之中。
当时相识,不过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遥还是个呆呆傻傻的少年,不经意撞见了她化成人形正在清凉的水潭中嬉戏,那时候他初次下山,也从不曾遇见这等事情。于是涨红了一张小脸,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偷看了姑娘洗澡,是杀是剐都随姑娘处置。”
红嫣觉得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呆傻很是好玩,决定逗逗他。于是佯装生气地说道:“哪里来的好色之徒,你偷看了我身体,就得对我负责。”女子的声音娇嫩如黄鹂。
一遥听了后,抬起眼看了红衣女子一样,嘴唇嗡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又害羞地低下了脑袋。
红嫣当下似笑非笑地说道:“呐,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接下来顾筝便看见,红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纳凉,白皙的手执着一把青竹制的小扇,缓慢地摇动着,时不时瞟一眼一遥,嘴角微微弯起。
一遥手中端着一个竹篮,篮子中盛着不少圆滚滚的紫色葡萄。此刻一遥挽起袖子,将一串串葡萄拿了出来放入水中洗净在摆好放在盘子中。而后,将盘子端着走到红嫣身前。
红嫣也不伸手去取那葡萄,只是任一遥就那样站着,而后等了半天,似是有些恼怒娇嗔道:“喂我。”
一遥突然间又涨红了脸嗫嚅道:“呃……,男女授受不亲,望姑娘不要为难贫道。”
“哼,什么姑娘,叫我红嫣。”女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一遥,每次见一遥红了脸,她就好像很开心一般。
女子半倚在躺椅上,玲珑的身段被红纱包裹着,红衣衬得肤色玉白无暇,而那胸前一抹傲然的雪峰,若隐若现。一遥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可是没她吩咐也不敢妄动,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动着,心里隐隐有着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温暖而令人愉悦。
良久,白皙的手指伸到眼前,手指尖夹着那圆溜溜的葡萄递到了一遥的嘴边。一遥似是受到了惊吓,愣愣地望着红嫣,而红嫣亦是目光灼灼地回望着他。
最后,一遥在那样炽热的目光中鬼使神差地吞下了那颗葡萄,连咀嚼都忘了,一时间咳嗽连连。嘴边好似还残留着女子指尖那冰凉的温度,一时间心跳如雷。
“呆瓜,好吃么?”红嫣轻啧一声问道。
一遥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而后换来女子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银铃般的笑声随着风而消散。
顾筝也似乎沉溺于那样美好而柔情的画面中,无法自拔。
可是下一个画面中,所有的美好都仿佛都支离破碎了一般。或许从一开始的相遇便也注定了结局的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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