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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顾筝眨了眨眼,礼貌地回道:“清幽长老不知听谁所说,当日我并不曾踏足栖梧宫,只不过在门前停留了半刻,有人驱赶,我便先行离去了。没想到,蜀山便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的吗?”女子轻灵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娇媚而浑然天成,而又不怒自威。
众人看着那站在殿中的女子,身姿绰约,不卑不亢,哪儿像什么大盗啊,而且能够见着清幽道长那严肃的样子,还不惧怕的,这女子也是胆色过人。
一时,众人心里倒是对那女子有些好感,也不禁觉得此番做的的确鲁莽了一些,有无证据不说,就将人绑了来。
清幽道长听了女子的话,脸上也是青红交加,没想到她伶牙俐齿,将矛头直指他。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下一步,招了招手,接着从偏殿进来一女子,正是那日与顾筝打了个照面的丹宁。
丹宁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行至殿内,看到了顾筝,眼睛蓦然睁大,似是很惊恐,一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捏着衣襟。
顾筝也很是好奇,这女子见了她怎的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上次不是还爱理不理的。
清幽长老目光如炬,扫过丹宁的脸,说道:“既然是你看见的,你便来说说怎么回事?”
丹宁接触到清幽长老的目光,一时腿脚有些发软,身子支撑不住,但还是强撑着一丝清明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顾筝仰起脸,嗤笑道:“所以你也是凭猜测推断的?”
丹宁不敢看她,当时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的,只要不当面对质,就没什么问题。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清幽长老竟然会让她当面对质。
本就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当初弄丢了丹药也是怕被责罚,于是才想着嫁祸他人,当下也是慌乱无比,手足无措,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既然做了便做到底。
清幽道长见着丹宁不说话,脸色沉了沉,此番可不是他要的结果,只要丹宁一口咬定是顾筝拿的,那么自然能堵住悠悠之口。
但是,这丹宁却如此不争气,清幽道长气得胡子也一翘一翘的,眼中似欲喷火,吼道:“你若是亲眼看见的,照实说便好,还怕我蜀替你做不了主吗?嗯?”
丹宁望着顾筝嘴唇嗡动,终于下定决心,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眼眶微红,抬手指着顾筝,厉声道:“就是她拿的,我亲眼看见。当时,我还看见她身上有丝丝黑气缠绕,诡异无比,一时害怕,我就没顾得上金丹。”
顾筝怒目圆睁,盯着丹宁,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睁眼说瞎话,诬陷于她。突然间,也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过人世悲凉。
此刻,站立两旁的蜀山弟子也都有些惊讶,看着丹宁气势逼人地指着顾筝,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但见那殿中的白衣女子,突然一扫怒气,幽蓝的眸子中似有星光点点,转过头对着丹宁笑了笑。
气场一瞬间改变,众人只觉得那殿中站立的女子,如那淡然出尘的仙子,遗世独立,白衣翩跹,一瞬间竟让人觉得好似看见了宋御兮,同样是那样的清冷卓绝。大殿上人都微微低了脑袋,沉默不语,只见顾筝朝着丹宁走了几步。
丹宁看着女子的笑靥,吓得一缩,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好似看见了魔鬼。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清幽长老,求救,身子一瞬间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顾筝不紧不慢地走近。
清幽长老以为顾筝想要出手伤人,脸色一沉,于是手一摆,便有人自内而外涌入,将顾筝层层包围。
“大胆妖孽,盗取丹药,竟还想出手伤人,来人给我拿下,关到地牢,事后发落。”威严的声音贯彻大殿,语毕,两侧的弟子听到指令,精神为之一振,都执着长剑向顾筝靠拢。
顾筝依旧神色不动,云淡风轻地瞟了一眼那些跃跃欲试的蜀山弟子,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可是肆恩的伤势已经不容耽搁,她不敢想,如果今日被他们抓住,那么肆恩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事到如今,她没有什么筹码,正当焦急之时,脑海中一晃而过一抹白影,顾筝嘴角翘了翘,宋御兮。
当下,顾筝思索一番之后,望着大殿上那神色凛然,一脸正气的清幽,此刻也正吹胡子瞪眼地死死盯着她。
顾筝却颇为愉悦地说道:“清幽长老,我想,你也知道我是宋御兮带回来的,如今他闭关修炼,你作为代掌门,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将我赶尽杀绝。你说,如果他出关了得知此事,会是什么反应?”
清幽没想到危急时刻,顾筝竟然会拿宋御兮出来当挡箭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眸眯起,内里波涛汹涌,仿若猛虎,似是要将顾筝生生撕碎。
他在蜀山不说是术法最为顶尖的那一个,但是一直以来也算是为蜀山鞠躬尽瘁,如果不是宋御兮年纪轻轻便有那等的修为,恐怕掌门之位也轮不到他,想到此,清幽心里一直以来是有不甘的,此番被顾筝拿了出来,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也不能发作,千百个蜀山弟子眼睁睁地看着,总不能明着较劲。
顾筝却只是轻飘飘地瞅着他,看他脸色一阵变换,想来也是在思索她的话,她不急,只要还有缓和的余地,那么便就有希望。
果然,半响后清幽平息了怒气,直直地望着顾筝。
顾筝知道,可以谈谈条件了,于是挺直身板,语气慵懒地说道:“只要清幽道长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么我便乖乖束手就擒,如何?”
清幽看着眼前女子,一脸的淡然,可是那双猫儿般的眼却格外的灵动,不知在打什么注意。清幽暗忖,只要能将她擒住,那么日后也不怕她翻了天去,于是他负手而立,问道:“什么条件?”
顾筝见他缓和语气,于是,语气也分外真诚,微微低了脑袋,说道:“恳请清幽长老用观音咒救一个人。”
清幽听见这话,不由地很讶异,还以为她要提什么条件,转念又一想,莫不是那日跟在他们身后那病怏怏的和尚,当日早就觉察出那和尚命不久矣。可是观音咒是何物,施法者不仅损耗自身修为,而且乃是逆天所为,会遭天谴的,他可没这么伟大,何况是一妖物提的。
当下,清幽断然回道:“不行!”
顾筝咬了咬牙,看着清幽一口回绝,拢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紧拳头。
这时候云舒自殿外走来,面容清丽,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带些许柔弱,随着身子的走动而摇曳。行走间白色的衣衫随风而动,身姿曼妙无比。随着她的到来,殿内大部分的目光都被吸引,她却没看任何人,只是望着顾筝。
她方才也是听见了顾筝说的话,暗自惊异。在青鸾居顾筝被押着回来时,她到院内探查过,发现那和尚早就一命呜呼,恐怕顾筝还不知道。
看着殿内两方僵持不下,云舒娉婷而来说道:“观音咒这种术法,除非真的是回天乏术,否则不能随意乱施,而且施咒要消耗一定的修为,其次是这修改生死乃是有违天伦,恐遭天谴。顾筝姑娘,你这样,不是为难清幽长老,何况蜀山之人也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你那朋友……似乎早就断了生机。”
顾筝听到最后一句,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舒,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然而云舒却只是目光怜悯地望着她。
顾筝身子颤了颤,语气凄然,喃喃道:“肆恩,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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