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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筝心中清楚,再这么相持不下,这么大的动静,只怕会引来人查看,于是掌中青光大盛,半响后,那灯座似乎慢慢呈现弱势,金色的光芒淡了下来,不多时莲花灯座落到了地上,顾筝一伸手将那颗珠子紧紧地攥在手中,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大殿。
然而,刚到大殿门口,便是一声怒吼传来:“大胆妖孽,竟然擅闯栖梧宫,偷盗灵石。”
顾筝呆了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可是顾筝此刻知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就容不得回头,不管是蜀山弟子也好,哪怕是宋御兮,她也知道无法停止了。
大殿外很快便有一阵迅疾的脚步声想起,不多时,那广阔的大殿广场上已是站满了蜀山弟子,或执剑而立,或拿着各种各样的法宝。
顾筝望了一眼那些看上去还很年轻的蜀山弟子,每个人都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眼睛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苦涩却无一滴眼泪,甚至有一瞬的迷茫,顾筝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该去找谁,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容不下她,心底冰凉一片。
夕阳下,女子的身影单薄而孤寂,天边红云缱绻,晚霞映满了半边天空,红的似滴血一般。顾筝第一次懂得了何谓孤寂,这是全世界都与你为敌、全世界都容不下自己的孤寂。
顾筝抬起脑袋,白皙的脸蛋在夕阳下也似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上去朦胧而美好。女子眼中是冰山一般的冷,盯着清幽笑了笑,清幽抿着唇,如临大敌。
场中的各弟子也都严阵以待,蓄势待发。
可是顾筝再没有看任何人,一步一步地往广场走去,那夕阳中的女子步履缓慢地往前走着,只有身后的影子跟着,没有人动。
身体冰凉,却没有比心更冷。不多时一丝温暖钻入顾筝的心脏,那颗似被冰冻一般的心脏又开始活了起来。顾筝有些讶异,感觉到手中传来源源不断地温暖,似冬日暖阳,心底也有个声音在对她说:你看吧,人总是这般虚伪,当人有什么好。
顾筝抿着唇,不发一言,可是心底的那个声音依旧喋喋不休,顾筝有些烦躁,清喝了一声:住嘴。
青玄这时候也悄无声息地从侧边走了过来。
清幽淡淡地扫了一眼青玄,只见青玄欲言又止,神色犹豫,清幽不悦地沉了脸色。
青玄再不敢耽搁,于是小声地对清幽说道:“那和尚的尸首,不翼而飞了。”
清幽一听,心里便是一阵震动——不翼而飞,尸体怎么会凭空不见?
望了一眼广场中的女子,清幽若有所思地闭起了眼睛,这猫妖偷盗五璧石的目的显而易见,但是那人的尸体却是没见了,难道是被她事先给藏起来了。
总之,今日不能让她离开这里,不然,日后终会起祸端。
“蜀山弟子都给我听着,这妖女擅闯栖梧宫,偷盗五璧石,是为罪不可恕,我蜀山千百年来秉着降妖除魔,守护苍生的重任,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清幽的声音夹杂地内里,远远地自空中荡了出去,众人一听,皆是精神一震。
“好一句替天行道,道,何谓道?见死不救或是不分青红皂白,含血喷人。”顾筝目光凌厉地看着清幽,似笑非笑,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
清幽本来也就心里有鬼,但是随即一想,不论如何,他都是为了蜀山,何错之有。一挥手,那些将顾筝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蜀山弟子动了,只见空旷的广场上,刀剑纷飞。
顾筝,本不欲伤人,不论如何,这些弟子大多可能并不知情,只是听命与清幽行事,他们说到底也是蒙在鼓里的,因此顾筝出手便招招留情。
打斗了一会儿,那些弟子见顾筝只是防御而不攻击,于是先前都以为她有多厉害,而还有些忌惮。此刻,全然是毫不顾忌便冲了上去。
人越来越多,即使是一人一剑,顾筝也抵挡不了,很快的身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染湿了衣襟。
四周的人隐隐有些兴奋,看着她受伤都有些跃跃欲试,可是看着顾筝那双眼眸逐渐变成猩红色,指甲也突然间暴涨,竟然硬生生地挡住了砍过来的利剑。
一时,众人都不敢大意,屏住呼吸望着被包围的女子。
四周的人影晃动,璎珞飞舞,刀光剑影,天色风云变幻,淡香的风从鼻尖擦过,有细微的痒,顾筝感觉到整个身子也摇摇欲坠,像是要陷入这场梦中一般。
世界,逐渐变得漆黑……
逐渐冰凉,好像又回到了听风崖上,一个人对着月亮喃喃自语。
顾筝的双眼已经被血糊住,睁不开,凭着感觉麻木地抵挡着那千万刀剑,身上淡青色的妖气将顾筝整个包围住,免受刀剑的攻击。
手心的珠子见了血好像很兴奋,一阵阵热量源源不断地传入顾筝的体内。顾筝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是想要杀戮,杀掉一切挡路的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声惊呼自耳边传来。
“筝姐。”
顾筝听着那带着震撼的声音,她知道是芙灵,可是自己如今这个样子,芙灵还能认出来。
“筝姐,快停下来。”又一个声音在喊着她,可是平岫?顾筝张了张嘴,已经无法辨别方向了,眼前蒙着一片血红。
停下来,停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
芙灵和平岫赶来便看见了顾筝被众人包围,已经浑身是血,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一时,两人都是无比震惊,万万没想到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清幽长老抿着唇,眼睛定定地看着被包围着的女子,任凭芙灵和平岫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一挥手又是一群人蜂拥而上。
芙灵和平岫急的大叫顾筝,然而却只看见那场中的女子弯了弯唇,看着那迎上来的蜀山弟子,猩红的眼眸中是嗜血的兴奋。
“筝姐,你冷静一下,不要酿成大错啊!”芙灵急的眼眶通红,只有大声朝着顾筝喊着,只希望顾筝能够找回一丝丝理智。
说话间,又是一个蜀山弟子被顾筝那锋利的指甲撕碎,鲜血淋漓,身子也碎成七八块,连着肠子都一并流了出来。
身后人见她没有设防,也一并将那长剑刺入顾筝的身体,只见顾筝顿了顿,随即一手抚上那把长剑,将之折断,又用手将那半截刺入身体中的剑扯了出来,血花四溅。
芙灵和平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胃里一阵翻滚。
“芙灵,平岫,你看,不是我不想停,他们是铁了心想要杀了我。”顾筝一挥手,妖气肆意,眼中是嗜血的火焰,在疯狂地燃烧。
此时,清幽长老被顾筝的语气刺激的勃然大怒,只见本负手站在上方一直观战的清幽,广袖一挥,登时便有千万把漆黑色的东西直直向顾筝射去。
芙灵站的最近,看清楚了那些东西,不由张大了嘴巴,那是镇妖刺。专为压制妖魔法力的镇妖刺,只要被粘上一点,法力就会被狠狠地压制,从而只有束手就擒。
顾筝抬起头,只见天空乌云滚滚,夕阳早就隐没在山间,一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疾风,却是避无可避,八十一根镇妖刺,一半没入顾筝的体内,蚀骨的疼痛,那一瞬间,顾筝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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