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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四目想对,一时之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星索和殊俞都是面无表情目光炯炯,可是彼此都没有看透彼此的眼睛。

    “你不要添乱!”鱼仙忽然推了星索一把,然后又昂头看着殊俞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为了止疾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能不能不要耽误时间!我们要……”。

    被推开的星索看了一眼鱼仙,又看了一眼殊俞,扭头看向枵悟,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而在一旁安静的怀俟在看了一眼殊俞之后,对着星索说道“我来说给你听!”。

    当辛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撕裂的空间到了上古荒地的时候,她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她站在一望无际荒凉之极的上古荒地里,显得尤为的扎眼,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她运气特别好,没有想到,她落脚的不远处竟然就是一大片无垠的水潭,待辛追跑到了水潭旁边河水的时候她才发现,怎么这里也是一片黑色的天空?

    她看着自己面前因为波动而扭曲的水面月亮,一时之间纠结不已,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离开魔界。

    而辛追也只是纠结纠结,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来试探这个了,她躺在水潭边,看着天空,开始养精蓄锐。

    “什么?这一切,一切,要赔上这么多的生命?”在怀俟把一切一五一十的说完之后,星索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他不能接受这一切血腥的计划是止疾指使的,他不能接受明尾辛门已经被屠杀的事实,也接受不了辛追即将要为止疾献出生命的事实。

    “没有,别的,办法么?”星索沉默了好久,还是不甘心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星索刚刚问完,殊俞就立马斩钉截铁毫无感情的说道“没有”。

    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默。

    所有人的心理都是不同的,怀俟的心里其实和星索差不多,他到现在,还无法全部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何况星索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而妃径作为旁观者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也觉得这件事情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尤其是由他们做出来,恭连只是沉稳的呆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阵感慨,谁又能说这一切会成功呢?

    但是他们已经参与了,只能义无反顾的接受,义无反顾的继续下去,而枵悟只是单纯的心疼星索,毕竟他和星索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也知道止疾和星索是故交,虽然不知道是哪种类型的,但是忽然之间让他知道这么多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确实信息量是有点大。

    一旁的亓华只是皱眉头的看着星索,因为亓华想到了辛追,又有一个人,要和他是一种纠结难过的心情了,瘫坐在地上的鱼仙,对于她眼前的这个红衣白发的俊美男子画满了问号,或则说她对这里除了殊俞以外的人都画上了问号。

    “就是连,连辛追,也要杀么……”星索一时之间心里难过的狠,想想自己前不久才和辛追“出生入死”过,而今就有可能成为了杀了她的“帮凶”了,星索难过的又是无法自拔。

    “杀……”殊俞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语气凝重的破碎了星索的理智。

    连殊俞都可以为了止疾,做到现在这样不顾及一切就只为复活他,那么自己呢?星索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几遍,最终对于止疾的感情战胜了他自己理智的残渣。

    就算世间再无人认同止疾,他还是永远要效忠于她。

    正当星索深呼吸过后准备说出来辛追的下落的时候,一只鸾鸟,飞到了他们的眼前。

    众人都认识,那只鸾鸟是怀俟手底下的。

    只见怀俟抬起一只胳膊接过了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的鸾鸟,然后开始翻译鸾鸟带来的消息。

    忽然,怀俟的表情变的无比的凝重,他在听完鸾鸟的消息之后兀自的垂下了胳膊,吓的鸾鸟差点掉落在地上,好在它反应快,三两下又扑腾起来了。

    而仿佛一瞬间丢了魂魄的怀俟慢慢的环顾了众人一眼,然后看了一眼殊俞,稍微的低首说道“边境的岗哨派出去的巡逻侍卫,发现了,发现了,辛追……”。

    一时间,众人都怔在了原地,妃径亓华枵悟和恭连都在心里感叹,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而星索却是傻在了一旁,认命般的看了一眼天空,在心里默念,就算是不说出来,我还是那个可以为了止疾去出卖别人的混蛋啊,说完了之后的怀俟,依旧是微微的低着头,他不想看到殊俞那张坚定的脸,他宁可想象殊俞在下令出发的时候是难过的,是不忍的。

    而鱼仙就不同了,她惊喜了好久之后,扯了扯殊俞的衣角,兴奋的说道“还愣着干嘛?那个什么辛追的就是最后一个吧?快点去啊!去把她带回了啊!去把!”。

    回过神来的殊俞看了一眼鱼仙,她的模样就如同以前止疾怂恿自己去找枵悟要求枵悟用酱油给自己画画的一样,诶,他怎么忘了,这张脸,本来就是止疾的脸啊。

    抬头环顾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比的凝重,他们再难过,其实都不会比自己还要难过吧?殊俞慢慢的扭头,看着青铜门,大袖一挥,一边决绝的离开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怀俟跟我来,其他人准备!”。

    听到了殊俞的命令,怀俟终究还是下意识的跟上了殊俞的脚步。

    而留下来的所有人,全部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其中数星索最为难过,他的眉头,几乎都已经皱在了一起。

    而鱼仙跟一开始完全不同了,她喜笑颜开的脸上全部都是满满的希望,自从来到极地自己还没有这么开心过吧?

    就连止疾的神识被自己拼凑出来一点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开心,虽然自己没有保护好这幅身体,但是她还是开心的难以言喻,她完全不在乎止疾复活之后她就要将自己这幅修炼的千万年的身体交出去然后自己香消玉殒,她只要止疾好好的,她只想要止疾活着。

    偏执到极端的鱼仙,永远不明白慈悲吧。

    慈悲,成全他人为慈,放过自己为悲。

    她不愿放过自己,她只要成全止疾。

    躺在水潭边的辛追忽然有了强烈的不安感,她立马跳起来,然后环顾空旷的周围。

    现在,她确信自己离开魔界了,因为只有离开魔界,神界的侍卫才会发现她,侍卫发现了她,云中君才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只见辛追忽然一个转身,就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远处的身影。

    暮色的天空中还没有彻底变黑,远处的天边还是有些漏光的,就是那片漏光的天空里,飘然而至了两个潇洒挺拔的身影。

    他们两个落下来的时候,就在辛追的不远处,殊俞一身黑袍精致华丽,长发悠扬的落在背后,长长的衣尾和袖口因为下落而四散来来,快速变黑的天空之中星光灿烂,月光就这样照亮了殊俞的脸,让辛追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而怀俟刻意的落在了很远的地方,辛追看了一眼怀俟,不明所以,就连怀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退这么远,不敢靠近。

    “你来了”辛追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说道。

    “我来了”殊俞也同样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回答道。

    在远处的怀俟听的心里一阵难过,想想他们两个以前,那个时候辛追哪会这样的语气,那个时候帝君怎么会这样和辛追说话?

    “你是来杀我的吧?”辛追迷离着双眼看着殊俞冷冷的说道,银白的月光勾勒出了辛追清冽的下巴,她浑身上下都好像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要笼罩一切。

    “嗯”殊俞只是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其实他也不想杀辛追,毕竟,毕竟,他也下不了手,那么,就这样和辛追说说话,也不为过吧。

    虽然自己对于辛追,无话可说。

    “你本该将我和我的族人们一起杀掉!为什么独独留下我一个现在才来杀我!”辛追在听到了殊俞毫无感情的一个“嗯”之后,整个人终于崩不住了。

    她终究不是那种坚强的人,她失控的吼出来之后就连自己一直紧绷着的脊背都松了下来。

    只见辛追迷离的双眼开始渐渐朦胧,她开始失控的对一动不动的殊俞大叫道“你早该杀了我!好让我不这么难过!你还是殊俞么?你还是云中君么?你下令杀掉那么多无辜的辛门仙人的时候你有过一丝愧疚吗你没有!你肯定没有!”。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双眼,殊俞听着听着也就皱了眉头,辛追根本没看到殊俞到底是什么表情,她依旧在癫狂的怒吼“你闻闻你自己的身上是不是都是血腥味,你一辈子都洗不掉了!它们长在你骨子里了!他们比起高高在上的你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微不足道到你想杀了他们就一句话杀了他们对么!你有没有想过要问问他们?问问他们到底想不想死!他们都想要活着!没有人比一群被上天抛弃的人还要想要活着!我们安分守己听天由命的活在明尾山哪里有错了?难道就是因为那个时候老祖宗帮了你们一把么!是不是我们不帮那一把不助人为乐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们到底错在了哪里,错在了哪里!你们要这么对我们!你们是住在云端的上神,我们是连长生都得不到的下仙,你们就这样杀了我们满门你就没有过一点自责么!身为上神!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自己做的都是什么!你摸摸你自己的心脏,你摸摸它还在你自己的胸腔里面吗!一口一个仁德一个苍生,舍去了那么多生命去换一条生命是你们该做的事情么!”说到这里的时候,辛追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源源不断的,像是清泉瀑布一般。

    “对,她是上神,她是和你们一样高高在上的,她的命金贵,那么我们的命就都不是命了么?为了复活她一个你要赔上这么多的生命你可不可以算算啊!他们也有爱人!他们也有感情,你这样杀了他们,那他们的爱人呢?他们是不是也要像你一样去杀更多的人来复活自己的爱人啊!云中君啊云中君!你别老是拿冠冕堂皇的模样来欺骗所有人了,你其实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你和那些被神界唾弃的流放者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你们是上神对么!拿我们的生命当草芥是么!高兴的娶一个放家里当小丑养着,不高兴的全部杀了,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你可以去看看那些血流成河的场面么?那么多的尸体,那么多的生命,孩子,老人,就那么活生生的流下了鲜血再也说不了话了,再也看不到彼此了,死亡那么可怕的事情他们怎么承受的了啊……”辛追的语气里面,充斥着越来越多的悲伤,仿佛要容华整个天地一样。

    “还有我的辛暮,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就再也睁不开双眼了,就只能冰冷的呆在黑暗里了……她最怕黑了……你们怎么忍心……”辛追说着说着,又开始泪如泉涌。

    而在远处的怀俟,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怔在那里,连睛都不眨了。

    他想起了那个死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她好像就是辛暮吧。

    他怎么忍心啊,怎么忍心。

    那么通透的眸子,那么空灵的神韵。

    就这么,这么,被鲜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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