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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吗？
忍不住轻笑，他说：“阿拂，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已经……”
“闭嘴！”拂晓再次呵斥，她不允许他说出那个字。
“阿拂……”
“回去！”
她不会让他死的，魂魄离开身体又怎样？只要她能把他身上的伤口治好，那她就可以让他的魂魄再回去身体里面。
最后深深地看了时竟珏的魂魄一眼，拂晓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将自己的法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
她要他活着！
时竟珏愣愣地看着拂晓，刚刚她的眼里的情意是……悔恨吗？她后悔了吗？后悔挖了他的“心”，所以又救他。
她要他回去，她真的在救他。
不可言说的，时竟珏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喜悦。
她一定不是故意要伤害他，她其实也舍不得他死的，对吧？
她是爱他的，她在他身边不是为了报仇的……她一定是爱他的！
时竟珏努力地告诉自己，拂晓是爱他的，她还是他的阿拂，那个为了救他不惧魂飞魄散的阿拂。
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太过平静了，她的情绪总是很平淡，或者说没有在他面前流露，他不知道，所以总是没有安全感。
在那个眼神之前，在她亲手将他的“心”挖出的时候，他的确已经认定她不爱他，靠近他只是为了挖出那颗心脏，是为了报仇……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尽管他告诉自己拂晓是爱他的，可到底，他还是不能确定。
而她，又到底要做什么呢？
既然要杀他，为何还有救他？为何还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之前冷漠的她让他觉得陌生，现在这样的她更加让他觉得陌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她到底对他抱着怎样的感情？
时竟珏嘴唇翕动，轻声问：“阿拂，你爱我吗？”这是他曾经他曾经无数次想要问的，现在终于有了勇气。
“阿拂！”
他又叫了一声，只是拂晓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脸色依然平静，只是眼睫处轻微的颤动泄露了她的情绪。
“你爱我吗？”时竟珏固执地问。
许久，拂晓到底睁开了眼睛，她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微凉：“现在问这个有意义吗？”她杀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爱他？
“有！”当然有，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他只是一个世俗之人，就算是死了，也依旧没有看开对她的感情，还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爱！”拂晓说的毫不犹豫，既然他想知道，那她就告诉他。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时竟珏笑了，淡淡的笑意却让整张苍白的脸都生动起来。
他看着拂晓，眼里仿佛带着星星一样，笑意不可抑制地从唇边溢出……
拂晓说爱他？她真的爱他！
巨大的喜悦感将他淹没，沉稳如他，也没忍住围着拂晓开始转圈……
拂晓忍受不了时竟珏那样的眼神，甚至被他心虚，所以再次闭上了眼睛，只专心救他的事。
“阿拂，你别救我了。”时竟珏声音轻快，完全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因为拂晓爱他啊，他真的……可以死而无憾了！
所以，他不要她耗损修为救他。
可是这次他的话，拂晓却是充耳不闻。
时竟珏停住脚步，在拂晓面前站定，再次说道：“真的，别救我了，不要为我耗损修为了。”
见拂晓没反应，他伸出手想去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触碰不到她，他试了好几次，手都穿过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触碰不到拂晓，她不是也已经……
他一直疑惑的是，拂晓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身体还在？
她的身体当初不是已经火化葬在了南山墓园了吗？
她不是应该像他现在这样吗？
“阿拂，我为什么碰不到你？”时竟珏问。
拂晓眉头微皱，睁开眼睛几乎有些不耐地看着时竟珏，她不能一直被打扰的。
“阿拂……”突然对上拂晓清冷的眼眸，时竟珏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拂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柔软。
时竟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拂晓收回放在他身体上的两只手，只是手上还沾着他的血。
她口中念咒，两手合十，结出法印将时竟珏的魂魄笼罩起来……
“你要做什么？”时竟珏紧张地问。
拂晓没有回答，她闭上眼睛，继续念动咒语，手中渐渐生出红色的光芒，而将他包裹住的光芒渐渐将他往他的身体带去……
时竟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摇头：“不要！阿拂，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你耗损修为……”
他看到拂晓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手中的光芒却越来越强盛，最终，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带着彻底回到了身体里，也失去了意识。
拂晓收回手，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查看了一下时竟珏胸口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心脏也还没有跳动起来。
所以，她还得继续……
江北听到动静跑进来时，一切已经回到了平静，拂晓再次闭上眼睛，开始将自己的修为输入到时竟珏的体内。
仿佛，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他的幻觉……那个结界，包裹着她和时竟珏，将他彻底排离在外，不对，是将所有的都排离在外，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江北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无声地离开。
回到车上，他又忍不住摸出烟点燃，这一次他抽完了一整支的烟，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江北醒来时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蓦地一拍脑袋，迅速下车跑了进去。
该是的，怎么会睡着了呢？
也不知道拂晓现在怎么样了？一整夜了，也不知她是不是救起了时竟珏，还是……
江北脚下生风一般，不过倏尔就从门口跑到了客厅。
可是看到的情景却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拂晓几乎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但她的手还是放在时竟珏的胸口处输送着自己的修为，只是，已经是很微弱的……时竟珏的脸色已经没有昨天晚上那么苍白了，甚至还有了一些红晕，倒是拂晓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笼罩在他们身上的结界也没有了光芒，脆弱到似乎一触就破……
“拂晓……”看到这一幕，江北的喉咙像是沙子堵着了一般，“够了，可以了……”
拂晓闭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无力：“还不行，他还没醒。”
江北走到她的面前，隔着结界劝说：“可以了，真的可以了，他会醒的，你收手吧，不然你就要出事了。”
“我没事。”说着，拂晓将自己体内所剩无几的修为一次性完全输送过去……
“不行！”江北实在不能够看着她这样，直接打破了她的结界，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真的可以了，不然你会“死”的。”她的手已经开始慢慢失去温度了，这是又要回到之前的状态了吗？还是更差？
“我本来就已经死了！”拂晓抬头看他，声音平静极了，“最多不过是魂飞魄散，反正去到地府我也不能投胎。”
“你……”江北鼻子一酸，她居然说得这样风轻云淡，不过就是魂飞魄散？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他……有多在乎吗？
忍不住握紧了她冰凉的手，他说：“就算不能投胎，你也可以在这世上继续逍遥的“活”着，何必……”
“逍遥的活着，你以为，我能逍遥的活着吗？”拂晓低头，目光疑惑地看着江北的手，然后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我的人生，生前没有出处，死后没有归途，还不如魂飞魄散，一了百了。”
“不！”江北激动握住她的双肩，“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你难道不想找真相了，不想和时竟珏解释你之所以会伤害他是因为被怨气所控吗？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了吗？”他竟然只能永时竟珏来阻止她。
“原来，是被怨气控制了。”拂晓喃喃自语，“可是，那也是我的怨气，说明我的潜意识里真的想要抢回心脏，到底还是我伤害了他，那么救他也是应该。”
“所以，不要阻止我。”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江北，伸手拨开了他的手。
然后再次凝聚法力将修为输入时竟珏的体内，他的心脏已经开始缓慢的跳动了，只要她继续输送修为，他很快就能醒来的。
拂晓安心地闭上眼睛，干涸的唇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江北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还是不发一语地站在旁边。
他帮不上忙，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她的修为耗尽，看着悲剧发生……
最终，拂晓的修为完全耗尽，而时竟珏完全恢复了，只是还是没有醒，如同睡着了一般。
拂晓睁开眼睛，将头靠在了时竟珏的手臂处，抬头看着江北。
“你看，我……还是，好好的……”一句话，她说得断断续续，很是费力。
“没事就好。”江北眼眶微红，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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