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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红灯绿酒,耀花了她的眼,却让她的心无比刺痛,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和这条街完全不相适应。
夜幕如帘,笼罩在她身上,没有月光,没有一点温度。
还记得她曾经说过,要勇敢的。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这一辈子也许都要败在体院的人手上了。
她下午接到一个电话,是高中同学打开的,那人噼里啪啦的说了大半天,她只听到几句话,夏枣,出大事儿了,王鑫那家伙好像找了个女朋友,还是学医的,那护士服穿的,那腰扭的,跟你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怎么办,要不要采取行动……
王鑫居然找到女朋友了,还是在她找到男朋友之前,这实在是叫她难以接受。
高一的时候,她就败在他手上了。
夏枣以前很普通,应该说,班上的女生长得漂亮的太多,所以她只能算中等的,可是就算是没有华丽的外表,她依旧有一种让人沉沦的气质,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气质,那时班上的男生都很喜欢她,她大方,成绩优异,能歌善舞,看过的书很多,会唱的歌很多,她的英语成绩总是全班第一,她的字写的很好看,她的声音很好听,她的身材很匀称。
几乎把所有的好词好句都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只是,她唯一做错了的,就是喜欢上了错误的人。
几米说过,人生就像剥洋葱,总有一片会让人流泪。
她可以乐观地面对被人拒绝的痛苦,却无法忍受王鑫说过的那句话,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也许是你误会了。
如果只是误会,那为什么你要让全班所有人都误会,为什么要在我彻彻底底地喜欢上你之后,才说误会。
那一刻,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原来没有人会一直爱她,原来她不会一直都是众人眼中的女神,从她喜欢上王鑫开始,她就变得自卑了,也许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引以为傲的优点,会被人贬的一文不值,她也没有想过,在几年后的这个夏季,会听到一个这样的消息。
脑海中曾经的记忆,犹如泉水,涌上心头,勾起那片伤心痛苦,却又不能改变的记忆,在她的心中,掀起千层巨浪。
高一的她,因为一次篮球赛,开始对H班的一个高高的男生产生好感,她发现,每当她见到那个男生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开心,莫名其妙的激动,那是一种心如鹿撞的感觉,怦然心动,来形容她看见他时的感觉,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开始人生中的第N次暗恋,她所在的A班,在五楼,而H班,在四楼,她每天为了看见那男生,几乎会想尽办法,去经过他的教室,装作无意之间随便看一眼,然而那一眼,招来了很多人的叫嚷声,在同学的高音喇叭宣传之下,整个A班,整个H班,对于这件事很是了解。
她想,不管了,反正别人都知道了,不能暗恋,就明恋吧,然后她四处打听,才知道那个男生叫做梁棋。
她觉得,梁棋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气的人,每当她看见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总有一种窃喜,她觉得,只有他来追她,才是正常的,于是,她等,直到后来,梁棋也知道了这件事。
那时候的夏枣,是多么紧张啊,她害怕,怕梁棋会直接拒绝她,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成绩优秀,长得也不赖,怎么可能会有人看不上,然而她低估了梁棋的高调,人家就是坐等她来追他了。
可是夏枣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她将自己小小的心思弄得世人皆知,她以为,她很优秀,她以为,她很不错。
直到后来,她看见操场上面打篮球的男生,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揪心的隐痛,却是说不出道不明的。
三个月过去,她没有做任何事,梁棋也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她还是会偷偷经过他们教室去看他,还是会默默地关注他的一点一滴。
终于,她的成绩有所下降,班主任大为不满,将她的座位调到了班上第一名的同学,王鑫的旁边。
说实话,王鑫长得不怎么的,却让人觉得他很聪明,见识面很广,唱歌也是一流的好,于是,夏枣很快和他打成一片,没事做来个情歌对唱。
夏枣以为,这不过是男女同学之间的很正常的交流罢了,在她进高中开始,班上也有男生追她,可是她眼光太高,太笨的看不上,太丑的不接受,太矮的也不行,所以两下就拒绝了。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就是男女生是不能走得太近的,就像她和王鑫一样,她把他当朋友,却不知道他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十六岁,是段多么好的年华,值得一个人永久的怀念,值得她永恒的纪念。
她从一个稚嫩的女孩儿蜕变成一个成熟的女生,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她发现,王鑫对待她,跟平常不太一样了,比如说,她和同学在路上遇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会先叫,夏枣,比如说,她感冒了的时候,他总是会让她加衣服,把教室的风扇关了,把窗户关了,尽管班上很多人都有意见,比如说,他会在她上课睡得正香的时候,在她桌边轻轻地一敲,把她吵醒,让她听课……
很细小的事,却装载着两人的心酸过往。
终于有一天,王鑫寝室的同学说,王鑫对夏枣,好像有那么一点感觉。
夏枣开始发现,她不太喜欢去四楼了,她不太喜欢见到梁棋了,因为她还不知道,她已经有点留恋和王鑫在一起的时候。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期间都发生过一些什么,王鑫始终没有说过,夏枣,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难道真的这么难以启齿吗?
如果能早些说出这几个字,也许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
最后,换位子的时候,王鑫说,夏枣,我们同桌了三个月了,我会想你的。
那时候的夏枣,很潇洒地一笑,很自然地一挥手,说,我也会想你的!
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交集,班中流言蜚语漫天飘,却飘不进他们的心中。
这世界上的喜欢,往往不能代替爱,舍不得,也只是三个字罢了。
如同当时的夏枣,在看见王鑫对一个很淑女的女孩子很好的时候,她的眼中,才是饱含泪花的。
然后的很多个夜晚里,她都会回忆到那时候,她都会觉得,人有的时候就是很贱,明明就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还在奢望。
就如同王鑫的名字,在夏枣的心上深深地刻下了,却不敢念出来,不敢提到他。
有人对夏枣说,王鑫对你,不过是一场误会,你现在也看得出来,他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是那个很淑女的女孩子。
夏枣的心,破碎了一地,零零散散,拼凑得很困难。
她一直以为是好朋友的人。却在这时候向她告白了。
她把那个人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却不知道,那个人的心中,她的位置是不一样的,然而,为了已经喜欢到无法自拔的王鑫,夏枣拒绝了。
她的高中三年,就在对王鑫的不敢爱之中度过。
她为了这一段根本不可能的恋情拒绝了别的男生,却不知道,岁月沉淀了王鑫对她的喜欢,时间模糊了她对他的记忆。
伤心,于是庸人自扰,于是独自留恋。
进入大学之后,她才发现,夏枣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夏枣了,她不如以前一般待同学们热情,她开始疏远男生,她觉得,怕再次受伤害。
可是,在这个寂寥的夜晚,望着苍茫的夜色,当她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她之前所筑起来的防护墙,轰然坍塌,埋在心底最难以启齿的那段感情,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止不住的伤心,止不住的疼痛。
原来所有的心酸,都是因为王鑫,原来她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一刻对他的喜欢。
漆黑的苍穹,无边的夜风,熙攘的人群,孤独的夏枣。
她打电话给白沛珊,她知道,白沛珊在体育系有个认识的人,她想让白沛珊给她介绍一个。
那个男生叫黄禹,长得确实不错,不过听说人品不怎么的,一次性勾搭七个女生,不过夏枣想,这样才有挑战感,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试过这种刺激的感觉了。
她想,与其这样一直等,一直过这种没有兴奋点的生活,不如自己去追求。
然而第二天就接到同学的消息,说王鑫和那个女生在网上晒幸福,不知道有多甜蜜。
夏枣觉得,她肯定是疯了,在认识黄禹的第二天,她就向他告白了。
一个很花心的男生,在这个时候,却矜持了,他拒绝了她,他对她说,我们认识,不过才第二天。
是啊,才第二天,可怜的夏枣怎么会没有想过呢?只是她还能怎么做,她知道,男生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喜欢温柔淑女的女生,但是她只有一头短发,穿得很普通,完全像个男生。
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觉得,这一辈子都毁在体育系的人的手上了。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才明白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才明白,她的喜欢,在黄禹眼中,根本就什么也不算,他可以一次勾搭七个女生,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后再回她一条信息,他可以玩遍很多女生,也可以伤害很多女生。
这时候的夏枣,已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悲伤了,是因为黄禹吗?亦或是王鑫,总之,她很少会再想起梁棋。
奔腾的长河中,流逝的,除了时间,还有你我的感情。
睡梦中,她突然看到那样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听到那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她沉迷了,她沦陷了,醒来以后泪已湿襟,再无法入睡。
想起她的第一次告白,以惨败而终,她突然觉得很荒唐,很可笑,于是更加冷漠,她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冷漠的,看不出她到底在不在意,看不出她到底失不失望。
黄禹不肯见她一面,也许觉得根本就没什么缘分,就也没了见面的必要。
经年后,也许她再次回忆起这段疯狂的青春密事,只会置之一笑。
然而,她好像真的有些喜欢黄禹了。
这大概就是最悲催的事,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也许是一种被拒绝的不甘心,也许是一种尊严的折辱,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于是,又在其后的数个日日夜夜难受,如同当初面对王鑫的嗤笑一般,她又开始面对另一个人的嗤笑。
就是这样,在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中,无尽的折磨着自己,即使遍体鳞伤,也绝不回头,即使千疮百孔,也要继续下去。
不知道还要多久,她才能看得清,到底什么才是永恒,到底那么多人之中,她真正喜欢的,会是谁。
青春中的伤痛,永远难以磨灭,总是以为时间会带走一切,终将消失殆尽,然而却忽视了那颗挑剔的心,它只愿意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只愿意为了一个人痛。
适合与不适合,交给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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