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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头枕在奶奶的手上，静静地听着她说她们小时候的故事，听着她和爷爷的初次见面，说后来有了五个孩子，虽然贫穷，却快活无比，每到新年的时候，她就会开夜车给他们做新衣服，新鞋子，然后快快乐乐地过新年。
她说，她和爷爷，从来没有吵过架，两人始终是相敬如宾。
对面那个人家门口有一条幽径，两边是翠绿的竹子，高高立着，阳光很难照过来，夏天走过的时候，清凉得很，但是蚊虫比较多，冬天走过，却也不冷。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将来老了以后，我要和我的老伴住到这里来，远离城市的喧嚣繁华，过我们的生活，自己种菜，收割。
然后在家门前种一片竹林，没事做就坐在下面歇凉，听他讲一些甜言蜜语，当然，那么大的年纪了可能早就厌倦了听什么甜言蜜语。
我可以倚在他的肩上，唱最浪漫的事。
慢慢地入眠，睡在他的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便更加安心。
天明的时候看到程业的电话，因为我还在老家，去城里有一段距离，但为了久别的重逢，我还是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后跟奶奶再见就上了中巴。
刚刚破晓的天空，染上一层蛋黄色，朦朦胧胧，车内有人在放歌，是张学友的《心如刀割》。
以前每次和江锦凉去KTV他都必点，后来成了我每次去必点的歌。
熟悉的旋律不断地在脑中回放，突然间好想看看他，摸摸他的脸，摩砂着他下巴的刺刺的胡渣。
下车后看到程业老远就来接我了，他笑盈盈地说，今天是他生日。
我一愣，你不早说，我可没有准备礼物。
得了吧，你一无产阶级，我又不是专门问你要礼物来的。
我点头，跟着他上了车，问，你新买的车？
以前是没见过他开车，突然间还不大习惯。
他点头，突然问，你想听什么歌？
想了想，说，随便，放点老歌吧。
他顿了一会儿，放了一首张柏芝的《星语心愿》。
突然一闪而过曾经和海若漫步在樱花树下的场景，同样嘴里哼着的歌曲。
似乎总有一些无可奈何，记忆中留下的，都是令人痛苦的，不想回忆起来的，而那些快乐的日子，已经随着年岁越来越遥远。
我问他，竹兰现在怎样了，他从后视镜看我一眼，说，老样子。
你认识周?吗？
他突然有些尴尬，说，怎么了？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些事，我从来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也许变成秘密，被我吃掉会更好。
然而不过两分钟，他突然说，他们俩和好了。
已经是九点了，天大亮，闲云悠悠荡荡飘浮在空中潇洒快活，生活在下面的我们却苦不堪言。
悲伤逆流成河，蔓延的很快，浸湿了全身。
一步一步紧逼而来的，编织成网，围在周身，怎么也无法挣脱，只是愈来愈紧。
下车后，我几乎是疯了一般奔进程业说的那家酒店，找到房间后拼命地敲门，开门的是季晨，他看到我后很开心，伸手拉过我的手，要让我进去，我却一把推开他，瞟到一屋子的人，彩色的气球飞满天，却没有心思注意那些，只是在见到周?和竹兰的那一刻愤怒感涌上心头，抄起桌上的酒瓶二话不说冲过去往周?头上一砸，顿时浓浓的红色液体从他头上流下，很快透过血腥味充斥在鼻尖，我大喊，竹兰你是个笨蛋吗？你真是贱得痛，居然还愿意跟着这个混蛋！
我在内心呐喊，上帝啊，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啊！在这个男人身上。
很快我的头被人敲了，感觉隐形眼镜变成了红色，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夏枣你他妈的有病啊！你全家都有病！
抬头看着前面，只看到房顶挂着的那几个气球上面写着几个字，不过很奇怪我看到的全部都是通红的字，红得像血，用行书写着，夏枣我喜欢你！
很快一阵眩晕，便没了知觉。
最近真的很倒霉，血光之灾太多了，没事做就要受点伤，卖萌装逼的骚逼奶胎，老娘帮竹兰教训人，她还反过来咬我一口。
更加奇怪的是这些日子我的眼前总是出现这样两幅画面，其一是我与季晨站在一起，他看着我，一张青涩的脸庞，一双墨色的眸子，似乎有着远大的理想，那时他不过十四岁，栗色的头发看起来那样柔软，我很想踮起脚尖帮他抚平那一缕不太和谐的发，却始终只能是呆呆地看着。
其二便是那个狭小的的楼梯间，光线很弱，弱到我都看不太清楚江锦凉的脸，只停留在他的那张薄薄的性感的唇上。
这样两幅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交替出现，我想赶开它们，但无能为力。
又是一股花香，这一次，是玫瑰花，我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一束大大的玫瑰花，把来人的脸都给遮住了。
季晨，是你吗？
胸前薄薄的一层汗衫，流到地板上。
还未来得及揉眼睛，我已经轻声开口，他把花拿下来，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说你终于醒了。
我看着那束花，突然心下一暖，说，谢谢你啊！
他不再说话，大概是没有交流的必要，我也不想开口，不希望打破这样美好的时候，只听得到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仿佛所有的美好的东西，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他后来离开的时候，程业进来了。
程业对我说，你可真够冲动，想也不想就给了周?一酒瓶子。
我淡淡点头，说，周?怎样？没被我打傻吧。
他笑了笑，当然没有，不过你打他，也是他应该受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此话怎讲？
他瞟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玫瑰花，依然散发着馥郁芳香，突然话锋一转，说，你曾经喜欢过季晨，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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