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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
白昭淡定：“不行，太长了，二十天。”
“四个半月。藏书阁可是我们全族的核心，多少年的积累全部在里面，哪能你随便说要进去就能进去？”
“一个月。”
“不诚心吧小兄弟？去年黄家欠你们的场地租贷费一共是十一万八千三百元，我们弟子一张瞬移阵法符就卖五十块，算一张符画三个小时的话，五十个弟子也将近要6天——况且怎么给你找五十个闲着画符的弟子？还有其他方面也需要钱，你光是给延后一个月哪里筹得出欠款哦！”
“一个月，换进藏书阁半天。”
“你心诚一点嘛！至少四个月！”
虽然早有耳闻，刚才在门口也已经见识过了，但鼠精真正死皮赖脸还是刷新了白昭的认识。瞬移符是最基础的符之一，就算不用阵法单纯使用法咒也可以做出，拿这个来举例实在太赖皮了，但旁边黄二长老背着手在远处看风景，虽然一副‘别管我’但这关头突然有鼠精上门说是‘来求情’也太过司马昭之心。白昭心里和明镜似的，微笑着咬死不松口。
“一个月。你们要的不光是场地租贷，是去年全年的延后付款，我的权利不大，最多只能争取到一个月。”
“小兄弟……”
“好了。”一旁一直在看风景的黄二长老出声制止，鼠精尖细的嗓子蓦的收声，恭恭敬敬低着头等着长老发话。
黄二长老表情很柔和，他看着白昭：“就一个月吧。”
白昭和他对视，也是微微笑了笑：“谢谢长老。”
鼠精还想说什么，抱着算盘在一边闪烁眼睛，黄思真将宽大的袖子甩到身后，示意鼠精退下，才对白昭说：“跟我来。”
在遍地碎砖烂瓦的高矮城楼中，有一座建筑自正中间拔地而起，周围高矮建筑呈莲花型散开，‘莲叶’在时间的掐挤下泛着大片黄斑，中间的莲心光华璀璨，掩在大片破败建筑中散发光芒。
有来去匆忙的人路过，皆停下脚步轻声前行，也有散漫好像无事可做的闲散门徒倚靠门墙，耷拉的眼皮底下黑石一样的眼珠映着拾阶而上的两个人。
这里是整个黄家主宅的中心，也是整座城池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顶着那人状似懒散的打量，白昭微笑朝他点点头。察觉到白昭身上并没有戾气，那‘门徒’像冰冷的黑色石头的眼睛才微微转动着移开。身上破衫露出半个肩膀的‘门徒’全程没有看黄二长老一眼，也没有问候，而是晃晃悠悠拎着长剑朝另一头走去了。
在整个黄家主宅这样的人不算少，都集中在藏书阁附近，他们满脸尘土泥泞，身上的衣服从古时长袍到贴身短打不一而足，相同的是身上的衣服全都破洞撕裂，在行动中露出带着污迹的皮肤。若是在外面世界，和乞丐差别也不大。
黄二长老朝前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回头发现这个年轻一辈最为出色的青年微微低头，竟然是朝那乞丐一样的‘门徒’行礼。
他眯起的双目满是慈爱，等白昭行礼完成才慢悠悠道：
“看来殷素素和白正天对你很好，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白昭直起身，不卑不亢回答：
“父亲母亲一向教导我们要敬重古时前辈，就算双亲不在身旁，这也是应该做的。”
黄家有秘法，能让家族中已逝百年以上的成员再度‘复活’，用来守卫藏书阁。
黄思真眼中闪动的光芒有些诡异，他本来不想问的，如今却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想来他们以前是把继承家族的重任寄托在你身上的，以前身体弱无可奈何，但如今你主动退出，难道不会后悔？”
“就像现在这样，要你还手握权力，一定争取到的不止半天时间，也不会被实力远不如自己的鼠精威胁，这样你难道一点怨气都没有吗？”
白家出事，这件事在耳目多到避无可避的家族网下完全无法瞒住，黄家再落魄，那也只是相对其他大家族而言，就算黄思真如何为家族维持运动伤透脑筋，也不代表这种事不会像长着翅膀一样飞入他耳中。
“哥哥实至名归。”白昭只是说。
黄思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翻了个大白眼，白霖那小子根本不是一个当领导的料，整天像个孤狼一样把事情全部丢给下面的人做，严重拖后白家成为第一大家的后腿。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对其他家族真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黄思真心里舒畅了，白霖那小子讨人厌，但在这方面真是讨人喜欢，但还是习惯性吐槽那个小混蛋：
“希望他身体健康。”把家主位置坐的固若金汤。
想到自家的那个弟子，黄二长老眼睛眯的更细了。
那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是天选之子，所有黄家弟子都得靠边站。他是绝对不会让那孩子出任何事情的，他的存在，一定会让黄家东山再起，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甚至……
能超过所有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
藏书阁已经近在眼前，黄二长老将门一推，道：
“你自行进去吧，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待你找到或是找不到你要的东西就直接走吧，不用和我说了。”
黄二长老说完就要走，那股潇洒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将族内千年的积累全部堆在另一个竞争家族成员面前，而是轻飘飘像是给了后辈一罐糖，说‘自己挑’。
白昭一时间有些愣住，但是再回头，黄二长老已经开启了一处阵法，消失不见了。
短暂的沉默后，白昭无语的喃喃：“这么高，到底是哪一层啊？”
黄家真是太鸡贼了！
艾月满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镜妖，这次是在自家门前，镜妖满头黑发垂在地上，蹲在地上抖腿。
看到他来镜妖站起身，艾月满才发现她的脚边还有不少烟头。
“你可算回来了，这个家伙在俺那里到处捣蛋，还给你还给你。”一边抬手丢过来一样东西，艾月满一看，是夜哭鬼。
夜哭鬼短短的手不停扭动，黑豆做成的小眼睛满是愤怒：
“放开我！让我给她一拳！”
“呵。”镜妖乐了，“就你这棉花花拳头是要打我？您能打出一个酒窝坑吗？”
“我变回原形！”
艾月满也很无情：“那你就不能碰到实物了。”
艾月满去店里的时候并不带上夜哭鬼，将他一个人留在家，也不知道夜哭鬼是怎么跑出去的，还和镜妖起了不快。
镜妖指着他的鼻子怒气汹汹：“他偷看俺换裙子！”
“胡说八道！”夜哭鬼也很愤怒，“我就是随便进厕所看看，谁知道你在里面！”
“你又不需要拉撒，进厕所干什么！”
“老子进的男厕所！”
“……”艾月满突然陷入沉思。这信息量怎么好像有点大……哭哭之前说过他喜欢男人？
“谢谢你，”他最终决定在外人面前帮哭哭隐瞒这个猥琐的事实，“哭哭没什么能力，要不是你把他送回来就麻烦了。”
“没得事没得事，”镜妖大度的挥挥手，“就是吓着俺了，踩上去‘叽’的一声、”
……艾月满明白了夜哭鬼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
果然夜哭鬼身上都是灰色的脚印记，他激烈的挥动四肢：“你才叽！你全家叽！我那是惊讶的大喊！”
变成小玩偶的夜哭鬼挥动着棉花手又要去打他，艾月满连忙将他塞进口袋，和镜妖告别后关上门，来到卧室。
在这短短一段路他想了很多，比如夜哭鬼没有记忆，他就像个全凭本能行动的小孩，所以才会无所谓的半夜去敲男寝室的门，搞得学校传言四起，也不在乎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
索性他遇到的是白昭和自己，如果将对妖物处置极端、甚至专门吃鬼的人引来，下场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的本体十分可怕，但艾月满养这个小玩偶的时间养的长了，竟然觉得要好好教导这个小孩。
他将夜哭鬼放在床上，思考了一会，然后决定先从他去厕所偷窥这件事说起、
“你不好好在家，出去干什么？”
夜哭鬼：“薯片完了嘛！我去找你给我买。”
“不是让你打电话？”
夜哭鬼将两个棉花手伸出来给他看，两个眉毛可怜兮兮的耷拉：“解不开锁屏。”
这的确是自己没想到。艾月满咳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改天给你买个按键小电话。”
说来说去艾月满终于觉得可以进入正题，他板下脸：
“但是偷窥就是不对。”
“我没想偷窥的，”夜哭鬼抬着脑袋看着他，他的眼睛是两颗黑豆，搭配着简易的五官显得有些迷茫。
“我就是突然想去。”
有什么情况能让一只鬼突然对一个地方产生兴趣？
艾月满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你恢复一点记忆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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