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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敢说。
艾月满说话的时候比较随意，没注意白昭的表情，被猛然抬起头的白昭惊了一下：“？”
他个子不矮，但和白昭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此时白昭抬头，他只能看到下巴。
很快白昭低下头，平淡开口：“好。”
……因为沉默太久，这个‘笑话’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意义呢。
夜哭鬼默默想。
艾月满虽然觉得有点微妙，但第一次开玩笑的他只以为是自己没掌握好分寸，连忙挽尊：“其实不在一起睡也可以的，我们分房！”
脑子里顿时显现分房→同居→夫妻的白昭深吸一口气：“……到底怎么了？”
艾月满尴尬的挠了挠脸：“这个待会再说吧，你那边收获如何？”
不管是白昭带来的消息还是艾月满想让他帮忙的事，都不适合在偶尔有人经过的居民楼前面说。艾月满刚开门，一阵呐喊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为了主公的胜利！”
镜妖才跟着喊了一句，就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你怎么又来蹭电费？”
镜妖捂着脑袋也没回头，一只手动作飞快的操作手柄：“月满你太无情了，我是那种蹭电费的人吗？”
“那就是网费。”
“？”镜妖纳闷的转头，“宝贝儿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死皮赖脸……”然后就和白昭表情冰冷的脸对上，他放下手柄一拱手：“告辞。”
然后探身一钻就进了旁边放好的折叠镜，消失不见了。
艾月满动作娴熟的收走了镜妖留下的镜子，没看见白昭因为他的熟练而突然变深的眸子。
发现莫元一声不吭往房间走，艾月满叫住了他：“小哭？你不在外面吗？”
莫元头都不回：“我等会出来。”
他要好好消化一下自己发现的东西。
知道莫元是为了避嫌。给房子加结界的时候白昭顺便加了几个隔音阵法，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两边的声音都无法传过去。莫元再怎么说也是半途加进来的孤魂，和白昭相处也不久，很多事不方便让他听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白昭不说，但艾月满知道这一点，于是在象征性询问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在面对艾月满的时候白昭脸上丝毫没有刚才的冰冷：“他恢复记忆了？”
怨恨和未完之愿是维持一个鬼魂能否继续存在世间的根本，但失去记忆的鬼魂只凭着怨气，灵魂强度比拥有记忆的灵魂强度低很多。白昭身为除妖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如今莫元的灵魂强度，和昔日大为不同。
“对。”艾月满点点头，将泡好的奶茶递一杯给白昭，简单说了下莫元是如何恢复的。
“……他那时候一想起来就要去找那个人，结果发现那人不光隐瞒了身份，还娶了老婆。当年的样子一点都认不出，但他最后还是要救他……”艾月满喝了一口奶茶，“心里估计早就后悔了。”
从想起来就后悔，选择的还不是救人。
白昭听完，淡淡道：“总归是选择不怎么后悔那边。”
艾月满没有人类这么多复杂的感情，这件事实在让他感觉头痛，听白昭这么说连忙问：“那你觉得呢？你会怎么选择？”
是要冷眼旁观看着称不上负心、也或许没有变心的人和自己一样去死，还是要救他，亲手送他走上没有自己的人生活着？
艾月满葛优瘫在沙发上，听见耳边那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道：“他愿意怎么选择呢？”
艾月满一愣，转头看着白昭的侧脸。
“我喜欢的人，他要做什么决定，我都帮他。”白昭的表情十分温柔，他看着那杯奶茶，勾唇笑了一下。
哪怕完成他的愿望，是从此天人两隔。
“那……”或许是那眼神太过专注和温柔，艾月满心中突然有根线颤颤巍巍动了一下，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挪动了一下身子，嗓子也突然有点干，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艾月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在问话出口的时候忍不住观察白昭的表情。他使劲盯着，看那人睫毛动了下都没有放过。
“……有。”
在去往赵梅家的路上，艾月满还在神游。
白昭当时说有，他有喜欢的人？
那作为他最好的兄弟的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不对，在学校两人一直在一起，发生什么情况就算他不知道，李飞星那各全校小喇叭也早该来他身边说个不停了，所以应该是学校之外。
而之前白昭一直生病，接触的除了白家的人外就没多少，而自己去白家这段时间也没发现什么。
那就是，这次出去？
……那真是门当户对了，同是除妖师。
艾月满下了判断，但不知为什么一直在扯着胸口布料扇风。前面驾驶座上的赵梅从后视镜看了好一会了，忍不住问：
“大师，你很闷吗？……这车就是这样，透气性不好，我这就开空调。”
慢慢有凉风驱赶了车中带着点皮革味道的空气，艾月满才慢慢感觉到——他刚才的状态，是胸闷吗？
但他都没有肺，怎么胸闷？
心里面沉甸甸的感觉太明显，艾月满纳闷的想。
难道是最近喝饮料喝太多了？有可能，他前段时间买了本人间的植物大全，说不能拿汽水浇植物。
自以为找到原因的艾月满心里发誓，这月！……这周都不喝奶茶了！
赵梅的家离王泽宇小区有段距离，他们是天色擦黑的时候出门的，等到了这栋五层小楼面前，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h市这样高楼大厦多达几十层的地方，这五层小楼显得很没有气势，外皮已经剥落发黑，楼道的点灯需要使劲跺脚才亮的起来。赵梅领着众人进去，发现连电梯都没有。
“这是十多年前的老房子了，虽然说是要拆，但具体日期还没定下来……”赵梅赔笑解释，“等拆掉后，就会和旁边区域一样重新规划，这片据说还是居住区。”
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能住上那种寸土寸金的小区，身上衣服虽然没有明显的logo，但光是面料和裁剪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赵梅有求于他们，自然担心招待不周。
但白昭小时候过的一段日子比这个糟太多，那时候和娘还有几个族人为了振兴家族缩衣减食，能卖的也都卖了出去，甚至连药都只能自己踩着凳子去熬，所以不像其他世家子弟那样养尊处优。而艾月满对人类居住的地方没啥要求，有土就能睡。
所以赵梅的担忧，在这两位眼里根本不存在。
赵梅的家在第三层，处于楼层的中间。楼道灯也已经用了很久，昏黄的光线几乎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脚步声在楼道中层层传递，赵梅拿出钥匙，在扯着把手前后几下动作才将门打开，露出里面不算宽敞的空间。
看得出来这房子住了很久，家具和冰箱微波炉上蒙的布已经有些发旧，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一进门就能看到贴在墙上的几张奖状，临近门边的是只供一人动作的厨房，旁边关着门的是——
“泽宇就在里面，我去和他说一声。”赵梅将几人招呼进家门，女儿发生那些事后就被她赶去同学家睡，此时家中只有王泽宇一人。她对三人抱歉地笑笑，扭开房间门进去了。
等赵梅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艾月满口袋动了动，从中间蓦地钻出一个玩偶头。
白昭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回到艾月满身边。
“怎么样？”
白昭手插在口袋里，倒是问他：“你看出什么没有？”
“这种房子隔音不好，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上下楼那简直同步传播。但要是做梦也没可能，若是干扰脑电波形成噩梦，她女儿又怎么逃过影响呢？”
白昭‘嗯’了一声：“那你觉得，这是幻境？”
以一个小区域作为施放点，在这个区域的人会受到影响，但是离开便不会。
这就是白昭问他的原因了，说起幻境，天底下没有比寿生草更懂的人。
艾月满：“不对。幻境一般只能在固定地方施放，除非他身上带了某种媒介，能以它为圆心产生——那次去接小哭的时候我并没感觉到他身边有可以形成幻境的东西。”
不是梦，不是幻境，那就是现实了。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对着白昭苦笑了一下：“大佬，等你来真是太对了。”
能将一块区域内时空倒流的凶恶妖鬼，他一个人可收拾不住啊！
白昭又‘嗯’了一下，丝毫没觉得这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伸手轻轻替艾月满将额头的头发拨开，“有我在。”
房门在这时候响了一声，又响了一声，两人一玩偶同时朝门的方向看去。
随后门把手剧烈颤动起来，像是有人在里面拼命争夺想要扭开门把出来，艾月满正想到‘里面不是王泽宇和赵梅吗’，一声尖利的、饱含悲痛的声音响起。
“……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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