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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已经停下，整栋楼从中间塌了一半，艾月满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下落，烟雾遮住了他的视线，他试图催动石子，却因为咳嗽说不出咒文，只能徒劳的往下掉。
如果就这样的话那他一定会死亡或者重伤，但在他摔死之前，谢昆仑身上暴走的魔气会更快带着他一起速死。
“别过来！”白昭说这句话很正常，但艾月满听到了两个声音。
但就算这样也无所谓，他张开双手，毅然决然又干脆的像颗小炮.弹般往下直坠。
“白昭——”
满身狼狈的青年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他。
然后下一刻，就要将他甩出去！
艾月满几乎是在同时抱住了他的脖子，这时出声的不是白昭了，“不想死就滚开！”
声音像是被砂砾磨过一样，艾月满之前就注意到了和谢昆仑俊美外表毫不匹配的声音，但没什么所谓。他抱紧了白昭的脖子，就好像从没好好拥抱过一样。
他似乎，真的没有好好抱过白昭。
艾月满抬头，刚好看到白昭嘴角流下的血。
“你不怕死吗？”眼前的谢昆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裹在一团黑雾中的他身影若隐若现，从黑影中伸出的是黑色的巨口，每一张都狠狠咬在白昭身上。
随着艾月满的加入，更多的巨口伸了出来，在他周围跃跃欲试的想要同样咬住。
“怕。”艾月满的眼神很真挚，他甚至在小小的发抖，“我怕死。”
没有受到多少挫折长大的孩子，对世界的黑暗面一无所知，被溺爱，被宠爱，对死亡没有一丝实感，他的生活没有一点阴霾。
不是很明白濒死的感觉，却实在的害怕起来。
白昭一定是怕连累到其他人所以打穿了地板，他现在像是被绑上了一个会跟着走的定时炸.弹，在倒计时结束后就会爆炸。
但是能拉着魔尊一起死，至少留下来了更多人。白昭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我……也可以的。”艾月满断断续续试图解释，“我死后对于魔族的发现能融入传承，我好像知道了很多，能全部、立刻、马上传回去的……”
他断断续续的解释，说得像是要上赶着和人殉.情一样。
碎碎念被摸上他的脸的动作止住，艾月满随着被抬起脸的动作懵懵懂懂抬头，面前突然多了温热的气息，和在烟尘中依然清晰的药香气。
“……用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说这种话，会让我想亲你的。”
他从白昭的声音中听到了无奈和笑意。
虽然不合时宜，艾月满却感到脸上发.热，他从这一刻意识到，他和白昭并不是朋友。
绝不是朋友。
但白昭的吻没有落下来，他放下手，抬起了头。
在艾月满看不清的黑暗里，白昭的眼中是满满的占有欲，他默不作声的将口袋中一个东西塞到艾月满口袋里，抱紧了他。
在黑色和烟雾中，在倒塌的大楼和不停掉落的碎石中，艾月满听到抱着自己的人用温和而开心的声音说：“下辈子再在一起吧。”
爆炸声响起，跳下来的不归被这冲击力击飞，狠狠撞到墙上，因为魔气护住心脉不至于重伤，但地下的大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然后一层层朝下塌去。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不归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就算他及时赶到，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身体浮在半空，躲避着不停掉下的碎块钢筋，他脸上又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千年前他没能救下阿满，千年后他再次失去了艾满的转世。
承诺扶持白霖成为家主，却让他早早失去了弟弟。
魔族先一步看穿了他们的计策，所以送来了魔尊。
没有准备的他们失去了白昭和艾月满。
全身失去力气，不归站在岌岌可危的地面上，突然捂住了脸。
……他这一生，什么都没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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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倒塌的动静很大，还上了地方电视台，电视里拿着话筒的记者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怒叱豆腐渣工程，上面也重视起来，下令大力排查建筑标准合格……
那天用手机拍摄的同时发现他们拍到的只有大楼，但都没感到不对，不约而同删了照片。
记录下最后一个目击者也将这件事无视了，陆菲菲长出一口气，合上了卷宗。
然后拿起了另一本。
这件事虽然是在小镇引起的轰动不大，但因为人口密集看到的人还是不少，光是外界组织来问话就够忙的了……
而在工作的间隙，她会想起某个人，不过片刻后就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不归消失了。
就这样不声不响，白霖在醒来后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同时还有白昭和艾月满被埋在废墟里的消息。
来现场的人都觉得白霖疯了，脸上包着纱布，手上打着石膏站在一大片废墟前面，说：“挖。”
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了，上前说：“之前已经用机器挖开过了，他们是在一层被埋的，红外线扫描显示已经没有……”
白霖看他一眼，那人忍不住退了一步，便收回眼神冷冷道：“挖。”
旁边的挖掘机和起重器得到信号，开始干活，只是好像兴致都不怎么高。
“出20倍工资挖一天10小时，超过一个小时我再给20倍。”白霖道。
这下大家都起了兴致，毕竟没人和钱过不去。
那个警.察摇摇头，去和队长报告了一下，有钱人行为正当的发疯，他们也管不了啊。
反正他们也是要处理这堆废墟的，临近城边，出入城都要经过这条路，一直不处理也有不小的隐患。
直到废墟全部被处理完毕，挖出来几块带血的石板，不归还是没有出现。
这个人就和当初突然的出现一样，也突然的消失了。
但大家不会疑惑不能离开主人的式神为什么会消失了，不归不是式神而是魔这件事，也随着白霖日复一日的监工，在整个除妖师界隐秘又快速的快速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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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月满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是睡的太久了，睁开眼眼前一片虚幻，看不清四周，不由得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醒了？”有人温和的和他说话，他点点头，然后突然抬起头怔怔看着来人。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长发用红线绑着的青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问：“怎么了？”
“你……”艾月满说完一个字后沉默了，他怎么会梦到白昭死了呢？死人怎么会在天界，于是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像睡多了。”
白昭腰间的宝刀熠熠生辉，他笑着将灵液递到艾月满手里：“让你睡这么久，谢云的比赛你也没去，他可是念叨着等你醒了要好好给你看实况录播。”
艾月满一下瘫倒在了床.上，哀嚎道：“饶了我吧……他说话我都要得谢云pdst了……”
白昭笑着：“你当初点化他的时候没想到这点吧。”
抬起这个艾月满就十分委屈了：“都说物随主人，你的刀灵怎么一点都不像你？”
白昭没有说话，而是笑着又给他满上一杯灵液。
艾月满成仙已经几百年了，虽然身后已经有子辈数万人，甚至几个资质好的也已经被天帝召唤到天上当差，但还是爱喝各种饮料。
按他的话说，草不喝水还能长个吗？
他可是对矮了白昭一截十分不满！只是前阵子他肥宅快乐水喝多了胖了几斤，才改饮料为灵液。
灵液虽香但还是比不上经过多年发展完全效忠舌苔的饮料，于是眼神忍不住又往冰箱瞟了瞟。
白昭笑眯眯的，伸手一挥，一人高的冰箱就不见了。
“！”艾月满扑过去挠他，“不就是胖了3斤吗——我看看也不行？”
“你可不光是看。”白昭声音带着笑意，被他压着身.下挥舞喵喵拳也不生气，脸也被趁机捏了几下。等到艾月满终于累了，停下来，却正好和白昭对视。
两人一上一下，艾月满眨眨眼，然后低下头。
“艾仙君！”门突然被推开，那个人一眼没看到艾月满，又叫了一声，“艾仙君！”
半晌从桌子后面滚出来一人，他要找的人脸臭臭的，带着点梦中正要吃大餐被叫醒的怨气从地上爬起来：“什么事？”
那个仙童愣了一下，马上回答：“艾绒风长老那边又出了差池，等您过去呢。”
又是老六！
艾月满扶了扶额角，往后看了一眼。露出那片衣角依旧在那，那个人现在还悠闲悠闲的躺在原地等他忙呢，恐怕偷笑他吃不到。
无奈的摇了摇头，艾月满说：“去找老六了。”
自然不是和仙童说的，仙童在短暂的愣住后就明白了。他朝仙君走时看的地方看去，什么都没看到，心中却是明白。
艾仙君和白仙君是凡界结识的，一个身为神草一个是万年一遇的天才，其中一见如故不再多讲，两人共同进步，在百年后不分先后成了仙，如今宫殿也挨在一块，到底为什么大家都懂。
今天肯定也是旖旎时光，看艾仙君的样子似怒实嗔，哪里生气？
这么多年还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仙童内心啧啧，关上了门。
艾绒风不过成精几百年，登上仙界也就是十几年，对仙人来说就是一个弹指的空荡，资历浅到不能再浅。
只是他一手剑术受到一众刀灵剑灵的称赞，于是在天界总比其他小仙受重视点。
只是找艾月满不是舞刀弄剑。熟车熟路的进了符阵楼，艾月满走了几步，看到了人。
“老六，什么事找我？”艾月满笑着打招呼。
二楼的艾绒风伸出头，他面目和艾月满有五六分相像，眼睛到鼻子有道狰狞的褐色伤疤，看到大厅的艾月满，脸色有点无奈。
“天帝让我找《妙法小诀》给他，但时间太长了，书童又疏于管理，你看。”手上的竹筒展开，木屑簌簌往下掉，越是展开越是掉的多，最后拿着像是垂暮老人牙床一般坑坑洼洼的竹筒，满脸怒气。
“诶。”艾月满笑，“这有何难，我默一遍给你就行。”
艾绒风的目的就是这个，他和艾月满关系很好，只是冷哼：“等给了天帝，我倒要好好清算疏于打理之责！”
旁边跪着的童子抖了一下，艾月满摆摆手：“你又不是管这个的，告诉书文天君就可以了。”
但看着老六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艾月满也不管，总归是经常发生的事，于是拿起一旁备好的竹简闭上眼睛。须臾，金色的字慢慢出现在竹筒上。
他一边默写一边和艾绒风说：“你这个脾气不行，经常这么得罪人，虽然你武力高强，但别人阴你也办法是吧？”
老六虽然是六长老，模样也比艾月满大，但依然是小辈。就算不以为然也低头：“是。”
“哎呀，我不是说让你忍气吞声，就是要聪明一点。”艾月满说，“比如去书文天君那里丢下这个竹筒，大肆渲染一通，反正不是你的事嘛。”
撇撇嘴，艾绒风还是道：“是。”
知道这个人还是没打消替别人管事的念头，艾月满暗叹一声，起了另外的话头。
他睡了一两年，其中发生的事都不知道呢，于是让艾绒风讲些特殊的听听。
艾绒风想了想，说了起来。
“谢云拿了头筹？不错嘛。”艾月满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白昭的刀。”
“不愧是谁？”刚进大厅的人震怒，“就那个软不拉几也配当我的主人？！——噎不死他！他永远是我弟弟！”
那人越说越气，干脆掏出了长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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