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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是知道孩子的存在的,现在知道孩子的人就是春桃秋菊和柳氏了,连晓月都不知道,毕竟晓月是刘策的人,如意不知道她会不会上报。
喔,还有就是太医院的院判了。
现在看来,院判并未将如意有孕的事泄露出去,他们也是希望刘策能称帝。
如意想了想,回道:“院判每隔着几日就来看女儿,孩子好得很,也不孕吐,说也奇怪了。只是,觉得要比以往蠢笨了许多。”
柳氏听女儿如此形容自己也是好笑,点了下她的头笑道:“蠢笨些好,省得你以前殚精竭虑的累着自己。”
如意闻言,撒娇地靠在柳氏身上道:“女儿如今早不那样了,一切都有太子做主,并不需要女儿劳动什么。”
柳氏点点头道:“这个女婿,我同你爹还是满意的,只是——他以前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么?听说也是和福王有了矛盾,如今一直住在母家,你可清楚?!”
如意一楞:“自然是清楚的,叫做王芷兰,原本是太子母家的表妹,小时候是关系不错,但长大后,王家的人嫌贫爱富,母亲应该是见过的。”
柳氏点头,语气有些冷淡道:“是见过的,那位王夫人,看不起我家,也看不起太子,我们都记着呢。”
如意总觉得柳氏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她家,于是问道:“娘,你怎么忽然提起她来?”
柳氏犹豫了下,还是道:“只因为你爹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王家人,王家似乎在问太子要不要纳妾,还说王家那个女儿,王芷兰,恐怕是要被福王休了的。”
如意一楞,她怎么不知道这消息?
福王,休了姜语嫣,现在也不要王芷兰了吗?
还是说王芷兰不想同福王过了?
如意淡淡地道:“你是说王芷兰想来给我家的阿策做妾?”
柳氏撇撇嘴道:“没说得这么清楚,人家也要脸嘛,但是我听她家的意思就是这个,还拐弯抹角找你爹打听呢,你爹当时肺都要气炸,但想到这事情还要问你家太子不是,这才忍了,但也没给好脸,直接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如意道:“不需要理他们,阿策当初不会要王芷兰,现在就更不会要。”
柳氏闻言也点头道:“那也是,怎么着,我也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他性子我清楚,当初都不要,现在他有了你,我女儿是多好的姑娘,上天入地的,没有能跟我家如意比拟的人,他要是不知足,那是他愚蠢,我家是绝对不姑息。”
如意这慈爱知道,柳氏就是在试探她的意思。
若是她想忍,那家里就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但若是她不肯忍,那别说刘策,就算庆元帝下旨都没用。
大概是让她合离回家也不愿意她同王芷兰同伺一夫的了。
如意动情,一把抱住柳氏道:“娘,我真庆幸能生在咱们家。”
柳氏抱着她,摸摸她的脸问道:“为何啊?”
如意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你们想的总跟我想的一样啊,而且我知道,无论如何,只有你们才是唯一会为我考虑的人。娘,我好喜欢你跟爹啊。我现在却认了别人做父亲母亲,你们难过了吧?”
柳氏闻言忙道:“哪里话,娘一直愧疚不能给你更好的地位和身份,你能有今天都是你自己挣回来的,娘怎么能难过?不但不难过,娘高兴死了。倒是你,你要不是有我们这样的爹娘,就不会被那些人嘲笑。每次,我知道她们笑你是贫民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难过。”
柳氏说完,眼泪便簌簌掉下。
如意忙按着如意的手道:“娘,你别胡思乱想,那不是你们的错,而是那些贵族无知,因为自己三代贵族就了不起了吗?他们的祖父辈,不也是贫民?只是跟对了人,打下了江山,才变成的贵族,现在还不是被贫民养着?若是没有贫民,他们就得自己打扫院子,自己干活,到时候,谁又能比谁高贵到哪里去呢?只怕,另据的二嫂子还要泼辣呢。”
柳氏被如意的形容逗笑了,拍了拍如意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娘知道你不会看不起贫民,好了,你也出来很久了,还是早些回去。”
如意便不乐意了:“我不回去,已经和太子说好了,今晚同娘亲睡。”
柳氏却是不肯的。
“不行,平时也就罢了,你同太子也算是新婚,怎么能分开?再说肚子里有孩子,还是呆在太子身边比较安全。”如意闻言,还要再闹,却看到春桃几次在门口逡巡。
于是,她安抚了柳氏,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王家的人,刚刚来找了您几次了。”春桃不太高兴地道。
如意挑眉,心里也发了脾气:“很好,那我就去会会他们,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说完,她就自然会去答应了柳氏的安排。
柳氏临走,给她带了许多的蔬果,说是,宫里的蔬果,还没有自己家的干净好吃。
如意见那蔬果水灵,自然乐意收下。
只是临回去的时候,让人先送蔬果回去,自己却是带人去醉仙楼会会王家的人。
秋菊叫道:“姑娘,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呢?”
如意道:“蔬果总得有人能照管,秋菊,你是做事做妥帖的,没你看着我也不放心。”
秋菊犹豫了下,想到如意有孕,确实这种吃食马虎不得,只好答应着跟车走了。
而春桃欲言又止。
如意等走了一段,这才道:“春桃,你想问什么,想来不让你问出来,回去你连觉得睡不好。”
春桃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那么夸张吧,只是娘娘,为何你最近对秋菊——”
她眼神闪烁了下,又是欲言又止。
如意接着她的话道:“你是想问我为何疏远她?”
春桃尴尬地点点头。
如意叹气,还没开口,旁边的晓月便兰心慧质地道:“你难道没看出秋菊最近有心事?而且,她见我们娘娘的时候,屡屡皱眉,似对娘娘有所不满。”
春桃大惊:“怎么会?我同秋菊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娘娘买来的,若不是娘娘,我跟秋菊——在家里都要活不下去了,我不信,秋菊肯定是没有异心的。”
如意叹气道:“我也希望是如此,但她心里确实有事,我暂时不敢带着她,等她想通再说吧。”
于是几个人也不再说了,此时醉仙楼已经遥遥在望。
如意被春桃扶下了车,正仰头去看那牌子,就见远远的一辆马车行来,先是王芷兰被扶下了车,她身边的兰草死了,换一个呆笨点的丫头叫做绿娥。
但这还不算完,王芷兰又亲自将手伸出来,接一个人似的。
那人是一位保养很好的夫人,如意只看了一眼,瞳仁就急剧紧缩了下,她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在看到她。
那个人竟然是福王的奶娘,如意伺候福王的时候,奶娘还年轻,如今却已经年迈,但气质还是很大气典雅就是了。
如意呆呆看着奶娘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百感交集,无他,在宫里的岁月,说容易也容易,说难捱也难捱。
如意刚刚进东宫的时候,不是作为良娣,而只是一个小宫女。
因为她是后来的,姜语嫣身边的丫头全都欺负她。
是福王身边最重用的这个奶娘护着,她的女儿死了,总想收如意做女儿。
但后来,如意被福王看重,做了他的女人,奶娘却不肯了。
她原本就要守着奶娘的本分,若是如意再认她做母亲,别人会笑话福王的。
后来,奶娘的身体不好,儿女也想她回去,她就走了,当时如意还大哭了一场,因为从奶娘走后,她就再也没有一个吐露衷肠的人了。
如意不知道奶娘为何会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奶娘也看到了如意,她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头。
她也不知道为何福王会将她找来,还让她想办法撮合王芷兰和刘策。
但福王是她奶大的,说句不好听的,亲儿子都没吃过她几口奶,而福王,是她一口一口的,用自己的奶养大的。
她知道福王现在过得很不好,但他希望自己能将王芷兰嫁给刘策,这是他唯一的请求。
奶娘想到这里,收了情绪,彬彬有礼地同如意打招呼。
如意也笑笑,请奶娘先行。
王芷兰看着如意,表情很是不悦,她虽然对福王没多少真心,并且因为孩子没了而怨恨他,但他忽然派人来说,愿意给她放妻书,前提是,她要赢得刘策的心,嫁给刘策。
她是愿意的,但也知道如意不好惹,而刘策对她有心结。
可人难免有侥幸心理,她听福王说这位奶娘能有办法,也就忍不住听了信了。
但此刻看到如意,想到她的手段,心里又难免打鼓。
尤其当靠近如意的时候,她忍不住移开的目光,觉得很难堪。
她现在哭着求着的,要做刘策的小妾,那就只能在如意的手下讨生活。
只要想到,原本这正妻的位置是自己的,但因为一念之差,让给了这个贱婢,她就悔得恨不得杀了当时的自己。
是的,原来她会后悔,她是真的后悔了。
但她又害怕,怕刘策,当初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无情而可怕。
她也怕如意,他们说,姜家和太子妃都是如意害死的。
甚至,福王没了太子位,也有她的功劳。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将刘策让给她?
但她还是想拼,再说,福王说没事,王芷兰想,如果刘策还要她,如果如意能容忍她,那她就老老实实做个妾,也是无妨的,只要刘策将宠爱给她,尊如意位主母,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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