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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鼠疫也已经开始盛行起来,虽然有端王学着府里的一样,将人隔离,但现在人人自危,尤其是福王想要太子妃当俘虏,就可以交出解药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已经开始有人在那里说,为什么不将一个女人交出来,难道为了一个祸水就该牺牲那么多人?
现在只是少数,当大多数人的亲人都遭遇了死亡后,会有更多的声音,那时候,会不会暴民冲破王府,誓要大家叫出太子妃呢?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风回头,见刘策正站在身后。
“殿下。”风忙行礼道。
刘策今日的眼神沉得可怕:“风,你可记得,孤从宫里刚刚出来的时候,谁都不认识,拿着母后的信物,第一个找到的是你?”
风闻言,心里一动,跪下道:“是,得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风当万死不辞,太子说吧,要风做什么?”
刘策淡淡地道:“再过几天,你送如意出去,不要让她再呆在这里。”
风沉默了下,然后躬身道:“是,属下以性命保证,会将太子妃安全送走。”
刘策淡淡地看着他道:“风,很多人都在心里骂我,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要接这个任务,拒绝总比背叛我好,你不会像知道若是知道你背叛我,知道如意出事的话,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的时候,刘策好看的凤眸忽然浮现出妖异的血色,风见到隐隐心惊,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个主子亦正亦邪,只有在如意面前,他才是正常的。
心里一突,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他毅然决然道:“殿下放心,风愿意完成殿下的吩咐。”
刘策点点头道:“好,那就好。到时候小一跟晓月也会跟你一起,只要你们离开,孤才能心无旁骛地做事。”
风心里一动:“殿下要做大事?”
刘策冷笑:“自然,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福王的人怎么能这么容易得逞?还有那个送信人,那么明显的问题,进城门的时候,竟然没查出来,你说呢?”
风心里一凛:“那殿下还是将属下留下来吧,属下可以拍得力的人——”
“不行,现在这非常时期,除了你们几个,孤一个都信不过。”刘策拒绝道,想了想,又道,“我会迷倒如意,她醒了后,也会四肢无力,只要你不心软,她就永远无法离开安全的地方。”
风叹了口气:“是!!”
第二天的时候,就听说有人暴乱,在大街上喊着让交出太子妃,并且说既然是太子妃,就应该在人民危难的时候舍身,既然你锦衣玉食的过着,自然现在就是你回馈众人的时候。
刘策听了只是嗤笑:“不就是怕死么?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当晚,风便觉得要发生什么。果然,刘策晚上再次走来找他,而怀里抱着一个人,风看了一眼,果然是如意,正软绵绵地依偎在刘策的怀里。
他心里叹息,也不知道这场生死之争,最后还能剩下几个人?只希望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出事。
刘策将如意直接交给风抱着道:“不能能给你们马车了,因为那样目标太大,你带着如意从南墙翻出去,出去后,找平民的衣服穿上,立刻离开京城,当初二顺将如意安置的那个山谷,你们在那里等我,等这里的事情解决,我会带人去接你们。
“殿下!!”风见刘策正准备走,不由得叫了一句,“殿下,你可要小心些。”
刘策闻言,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那么多磨难孤都挺过来了,何况是这小小的鼠疫。”
说完,他挥挥手冷冷地道:“你们快走。”
这时候,小一和晓月也背着包袱从后面走了出来,身上虽然穿得尽量低调了,但是端王府最下等的仆人的衣服也很高级,和外面的平民格格不入,所以,风知道,等翻出墙去,第一步就是要找衣服。
朝着刘策点点头,再不浪费时间,抱着如意飞快地冲向南面的高墙,此时就能看出风的轻功有多高,抱着如意如履平地。
几个起落就飞过了高墙,并且对小一和晓月说了个地名,告诉他们在那里回合,自己就抱着人隐藏进了夜色里。
而刘策却脸色一冷,厉声吩咐道:“现在开始搜查整个王府,福王应该就隐藏在这些人了,我不信他会舍得这么离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既然他要得到如意,那么他肯定会呆在王府里就近地监视。”
他要带着二十名侍卫,参与到了搜查中来,一时间,端王府的晚上忽然喧哗起来,彻底吸引了所有躲在暗处的目光,刘策这才是一箭双雕,既查找福王,同时又将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都往自己身上引,方便风带着如意顺利逃走。
“检查检查!!”侍卫再次冲进前面的两个院子。
“你们是什么人啊,这是御查使夫人和小姐的处所,你们将我们软禁在这里就罢了,竟然还敢半夜擅闯,好大的胆子,我们可不是由得你们随便侮辱的。”
“啊,你们做什么,做什么!!”
“可恶,端王府你们仗势欺人,等我们出去,一定要让夫君狠狠地参你们一本!!”
此起彼伏的抱怨和谩骂声,惊醒了刚刚沉睡的河蛙,吓得它们呱呱地大叫着,仿佛在发泄内心的不安。
有个仆人在同侍卫争执的时候,后背撞上了身后高大的樱花树,落英缤纷而下,而那位平生最喜欢赏樱花的御查使小姐,再受不住这连日来的惊吓和恐惧,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刘策静静地看了这个院子,很久后,他眼底闪过失望,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虽然不高兴,但是显然比御查使家的要好说话许多,春桃也跟了过来的,因为毕竟是女眷,侍卫全是男的,就怕有不太合适的时候。
春桃原本站在刘策的身后待命,但偶然注意了那家院子一眼,惊讶地道:“咦,太子殿下,那里是国舅的家眷所在的院子。”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比夜里的樱花还要美丽的声音淡淡地问道:“我能问问是谁让你们半夜来搜查么?别误会,我不是不配合,这是好奇问一下,总要知道是谁他要找什么,若是我们看到了,也好告诉他一声。”
刘策闻言,带着春桃直接走了过去,朗声道:“是我!!!”
王芷兰原本还在含笑对着侍卫说话,闻言,却是心里猛地一跳,忽然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控制住心里的悸动才朝着刘策那边看去。
看到刘策修长俊美的身影,那眼底的高兴就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刘策哥哥。”
她已经许久不叫他刘策哥哥了,刘策顿了下,安静地看着她道:“国舅夫人慎言。”
王芷兰闻言,眼底蓦然一阵失落,强笑道:“怎么,我现在连一句刘策哥哥也不能叫了么?”
刘策闻言,眉头都拧了起来,扫了下四周,那些被那句刘策哥哥震惊到的侍卫,忙又动了起来,但耳朵止不住竖着。
春桃先是嫌弃,但接着就有些警惕和着急,该死的,太子妃前脚刚刚被送走,后脚太子就和老情人见面,这个老情人还变聪明了,特别会撩,不行不行,她得看紧点,可不能在如意不在的时候掉链子。
此时,刘策已经走到了王芷兰面前,他负着手,站在她面前,风姿绰绰,俊美如斯,王芷兰忽然才察觉周围的樱花竟然不知不觉开了,在他的背后那么般的清浅,吐露淡香似乎也是为了他。
她忽然恍然,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还小的时候,他们在莲花池畔,谈论诗词歌赋,柳畔池塘溶溶月,忽然觉得眼鼻一阵发酸。
“殿下,您一点没变。”
他一点都没变,反而越发的贵气,越发的气度不凡,而自己呢?婚姻一直不幸福,被折磨得憔悴不成人样,就在昨天,她对镜子梳妆的时候,竟然发现发间竟然夹杂了一根银丝。
泪水就这般夺眶而出,忽然,只觉得有人用指尖帮她擦拭了眼泪:“怎么哭了?”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庭院里比较静谧的地方,刘策忽然的温柔让王芷兰受宠若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自己和年轻,想要好好打扮给他看的想法了。
她低头摸了摸鬓发,心里慌乱地想着,今日到底梳的是什么发髻?这样晚了,虽然还没沐浴,但一整天过去,妆容也淡的看不见了吧?那她现在会不会不够好看?!
“不用紧张,芷兰妹妹你天姿国色,就算受了些哭,但绝对不会有损你的美貌。”刘策淡淡笑着道。
王芷兰惊喜地抬头:“真的?”
刘策点点头,又道:“你怎么这么晚都不睡?你看别的姑娘夫人的,都已经睡下了,我是侍卫去搜人,被她们好一顿骂呢。”
王芷兰的笑容忽然一僵,她咬着唇,半响道:“我,我睡不着,我害怕。”
“害怕得了鼠疫?”刘策问道。
王芷兰垂眸,貌似难受地点点头。
刘策唇角的笑容有些冷道:“是么?我看别的院子的人,就算是一个院子的,但是彼此间都是稍微保持距离的,因为她们彼此忌讳,怕身边的人得了,会过给她们去,但唯独你身边的人,却不怎么怕啊,刚刚挤在一起,关系真是难得的好。”
王芷兰刚刚热切的心蓦然冷下来,声音也变得僵硬:“太子殿下是怀疑我?”
刘策啧了一声道:“我果然使不出这种美男计啊,这么快就被你发觉了。”
这一刻,王芷兰恨不得掐死面前的男人。
她咬着唇道:“随便你信不信,但是我一直对她们很凶,所以她们就宁愿死在一起,也不敢靠近我。”
“是这样?”
刘策拧眉似乎若有所思。
这是,负责搜查的侍卫过来禀报道:“启禀殿下,我们到处都搜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刘策的眉头越发拧紧,看向了王芷兰,王芷兰轻轻吐了口气,看也不看刘策。
刘策挑眉,他还以为福王会来找王芷兰,毕竟他要藏起来,还是找熟人比较好说话,不会引发巨大的恐慌,不然,那女子要是真的吓坏了,可不会管你的威胁,说不定会坏事。
“竟然不在这里吗?”他沉吟。
此时,王芷兰已经彻底的平静下来,嗤笑道:“太子殿下太抬举我了,别的人院子里都没有的,我院子里又怎么会有呢?我们都是普通女人,虽然不知道太子要找什么,但是你不如搜搜太子妃的院子,她不是寻常女人,您要搜重要东西,在她那里找更可能找到吧?!”
“少胡说八道了,我们太子妃跟太子住在一起,若是东西真在太子妃那里,太子还需要寻找么?”
王芷兰闻言楞了下,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表情不对,忙掩饰对扭头道:“呵呵,我还以为是太子殿下终于想起要纳妾了呢,没想到是春桃你啊,不过你怎不伺候太子妃,却跑到这里来了?怎么,太子妃不用你伺候吗?还有这么大的热闹,太子妃也不来看看,不是她一直自诩聪明么?让她来啊,说不定她来了就能找到想要的——想要的东西。”
王芷兰这话中间明显拐得很僵硬,而且她自己清楚,所以后面就不怎么爱说话了,似乎是怕说多错多。
刘策也只是淡淡地道:“我不管你到底多恨我,但是如果你看到什么不该出现在这的,最好来告诉我,我可以考虑将你从国舅府救出来,还是说你已经跟王庆日久生情,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了?”
说完,他不再同王芷兰纠缠,直接招手道:“我们走。”
等刘策走远了,王芷兰还没从他最后的那句话里清醒过来。
但接着,却是更加重的恨意。
“呵呵呵,原来你根本有的是办法救我逃出火坑,却故意看我在火坑你挣扎,很好,刘策你真的很好,那我也在这里发誓,我要让你喜欢的那个人,同我一般的水生火热,而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看着他在你的面前受辱!!!”
说完,她猛地回头,就看到她身边的三个婢女和两个粗使婆子都静静站在院子里看着她。
王芷兰的脸色又变得纠结和不自然,她甚至仿佛怕什么一样,不跟那几个人对视一眼,就转身跑回了房间:“你们都不许进来,都不准进来,不然,可别怪我发脾气。”
这话,让其中的一个婢女打了个寒战,王芷兰早不是以前那个温柔的,细声细气的优雅女子,她每次被王庆欺负后,就会找这些人来折磨,发泄内心的愤怒和阴暗。
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动,眼睁睁看着王芷兰冲回房间,砰地关紧了门。
……
却说风那边,带着如意飞快地找到一处农户,先确定这家人没有被感染,然后找了门口晒着的衣服,飞快给自己套上,然后换如意——
风有些犹豫,刚刚他抱着如意逃命的时候还好,现在安全了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如意是女子,还是他的主子,这——
算了,不管了。
想到这次逃命的重要性,他飞快地衣服往如意身上一套,然后继续抱着她继续飞快地在黑暗中穿梭。
来到和小一,晓月约定的地方,已经是子时。
风松了口气道:“太好了,晓月你来接一下太子妃娘娘,我,我不太方便。”
晓月忙过来扶着如意,他们约定的城南的一座破庙,因为太破了,有些阴森,没人敢到这里来,何况是晚上。
小一似乎是怕风担心,解释道:“风侍卫,你别担心,太子殿下现在在整个王府里搜人,所有外面的势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我跟晓月逃出来的时候都没碰到什么阻碍,我们现在很安全的。
晓月也小心地给如意整理着衣服,一边道:“是啊,等明天城门一开,我们就能出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三个人假扮成逃难的人,因为有御医院开的条子,终于混出了城。
这是庆元帝给御医的礼遇,御医的家人可以离开京城,还有一些人的家眷能走,都是对庆元帝忠诚或者有功的。
也不知道刘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那位御医肯定担了很大的风险,如果被庆元帝抓到,肯定是诛九族的重罪。
风一边指挥着晓月和小一,往山谷赶,一边心里嘀咕。
此时,他们却是遭遇了几个山贼的袭击,自从京城出事,连城外都出了许多山贼,幸好只是普通人,风很快就搞定了,但因为人太多了,最后小一和晓月都变得有些狼狈,还让如意摔在地上。
晓月一等局势稳定,就忙将如意扶了起来:“好脏啊,娘娘最讨厌身上这么脏污了,我们找个小溪,给她洗一下。”
风看了如意一眼,露出担忧的神情,又飞快移开目光,指着不远处道:“那边有个小溪,跟我来。”
到了溪边,晓月忙拿出丝帕来,打湿后,伸手一点点地给如意擦拭脸上的赃污,但慢慢的,她的脸色猛地变得很难看,给如意擦拭的动作也变得急速和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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