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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胭脂策:待嫁太妃 > 第54章:传讯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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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将瑞亲王请离王府!”轩辕烈一声令下,两名彪悍家奴将轩辕寒架离花厅。轩辕寒哪里肯走,挣扎起来,高声喊道:“静儿,等着我!静儿,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我是真心的,是真心的,生生世世,没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寒说自己是顾少白!

    可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身份,一个是大越的才子,一个是北凉才华横溢的才子……

    当景阳从沉思中醒转,已站在南风庵前院。

    六福子与秋沙正在后院收拾物什,急急携上下众人进了院子。众人正要见礼,便见肃亲王府的二管家高声道:“王爷有令,没有王爷允许,王妃不得离南风庵半步;没有王爷应允,不得私见任何男子。”

    六福子道:“王妃一路劳顿,今儿早些歇息罢?”说着便要搀扶景阳,还未走近,就被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胖嬷嬷推开:“二管家的话你没听明白么?”

    “嬷嬷,奴才是太监。”

    “太监?太监也曾是男人。”胖嬷嬷推开六福子,高声道:“来人,扶王妃回房歇息。”

    此刻,景阳明白了:自己被轩辕烈给软禁了!

    胖嬷嬷表面是他派来的奴才,实则是看守她的人。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景阳携百合院上下到南风庵已一月有余,胖嬷嬷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胖嬷嬷不仅对她身边的婢女指手划脚,还将所有的家仆都赶至南风庵的外院居住,说什么庵堂乃是女子静修之地,男子不得进驻,就连六福子也被划成是“男子”一类。还有秋沙也因打破茶盏被赶离她的身边。

    轩辕烈是想把她隔离开来。

    景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呆在南风庵里,抄写经文、礼佛、敲木鱼,偶尔也用拂尘清扫神像上的尘土。

    这样与世无争、平静无澜的生活曾是她的向往。如今拥有却道不出的落漠与寂寥。

    轩辕烈软禁她、监视她,依旧缘于无法相信她。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秋沙受罚在前院,六福子也因“太监也是男人”的原因被禁足于院门之外,身边是侍候的苏莉与整日一脸凶巴巴的胖嬷嬷。

    无论这样的日子有多难捱,她也必须熬过去。更不能有任何的举动,就像这南风庵里所有的女子一样礼佛、诵经、吃斋。轩辕寒说过的话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耳边:“我是顾少白。”

    难道顾少白没有死?

    可,以北凉皇帝的机警,以轩辕宸的谨慎,怎会让一个陌生人蒙混过关。

    顾少白,顾少白……

    景阳的心一次又一次沉陷其间,实在想不明白其间的玄机。徐徐漫步间,景阳走到南风庵通往外院的偏门,她想找六福子说说,说说顾少白,聊聊轩辕寒。

    左足刚踏出去,就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王妃要去哪儿?”胖嬷嬷不带丁点的情感,冷冷地直视着她,似要责备,又似告诫。

    景阳已经不记得这是胖嬷嬷多少次说类似的话。

    她说:王妃想见谁?

    她说:来庵堂是王妃自请的。

    景阳收回跨出的左足,抬头望着半丈许的石砌围墙,墙并不高,但它却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更隔开了她与陪嫁奴仆的距离。

    她就像失群的孤雁,似走散的骆驼,寻不到方向,找不到依靠,只能孤寂地飞翔。

    胖嬷嬷拽住景阳的手,道:“王爷前赴沙场,老奴答应过王爷会小心侍候王妃。”

    “王爷何时离开王都的?”

    景阳颇感意外这么大的事,她却不知道。

    胖嬷嬷放开她的手,答道:“有五六日了罢。”见景阳神色有异,到底是夫妻,任谁遇上这种事也会不开心。王爷走一个奴才知晓,而王妃却不知晓,还是胖嬷嬷一时失言才说学漏了嘴,再则胖嬷嬷并没有要继续隐瞒景阳的意思,道:“王爷未归之前,王妃都得住在这里了。”

    景阳不语,她平静的心底泛起涟漪,于她轩辕烈去与留又有何关系。只是轩辕烈离开五六日,她竟没有觉察得异样。门外的护院依旧更迭守护,院内的婢女、嬷嬷依如从前的“侍候照料”,从她的衣食起居,到她的言谈举止,她所有的一切都落在苏莉与胖嬷嬷眼里。

    她,只是轩辕烈关中笼中的金丝雀罢了。

    胖嬷嬷道:“待到来年冬天,王爷就回来了。”

    他此一去,便是一载有余。

    自从有青霞郡主和亲,便有了陪嫁美女,青霞郡主病殁后,北凉皇帝下令在此建了一座坐北望南的庵堂,取名“南风庵”,一则给和亲陪嫁之人一个遥望故乡的地方;二则可以安顿那些失身失宠没了去处的大越女眷。南风庵的师太、比丘尼,有的曾是北凉皇帝几夜恩宠的宫娥,有的亦曾侍寝太子殿下,失宠后未被打入冷宫,皆被送到此处静养。

    景阳感觉从一开始就掉到了轩辕烈设下的圈套里。借轩辕寒试探还有一个用意,就是要她离开王府搬入南风庵。

    景阳心底生寒,满腹凄凉,冷笑道:“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胖嬷嬷道:“王爷还是很在意王妃的,自您离开王府,便请了工匠拨了银两,在南风庵附近为王妃修一座别业。”

    “那不过是另一只笼子罢了。”

    南风庵是笼子,肃亲王府是笼子,而别业亦是笼子。她的一生都紧紧地握在轩辕烈的手中,得不到自由,甚至会被他猜疑、羞辱。

    “王妃怎能这么想,王爷可是真的为了王妃作想。王妃自入北凉与太子殿下闹得那么僵,王爷这么做其实是想保护王妃。”

    “好了,你勿须解释,他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轩辕烈不会保护她,更不会因为她去开罪太子殿下。在遥远的北凉,她只是一个命若浮萍的女子。

    后院静寂,能听到叮叮当当凿石的声响,胖嬷嬷说的是真的,有人在南风庵附近修建房舍。

    胖嬷嬷见景阳不信,也不再解释,继续道:“王爷说南风庵餐餐吃斋,这对王妃的身子无益。隆冬来临前会让王妃搬入新建的别业之中,王妃到时候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装点别业,亭台楼阁尽是按照大越风格建造……”

    “再像南国房舍却到底不是。”

    言下之意:别业再好到底不是大越房舍。

    胖嬷嬷眉宇微拧,一张胖乎乎的大圆脸皱纹纵横,敛住暖色,道:“王妃这般不识趣,早晚要吃苦头。既入肃亲王府,这一生便是王爷的人,你最好接受眼下的事实,做个真正的肃亲王妃。”

    连一个下人都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三分警告,两分提醒。

    “若不懂得如何做个温顺女子,相信往后一年多,老奴会教会王妃的。”

    这话是说,她奉了轩辕烈之令,除了侍候、照料、监视,还有另一个责任,就是要把她变成一个温顺的女子。“如零陵公主那般么?”

    零陵就是一个温顺的女子,可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被轩辕宸弃若敝履,郁郁而终。

    “王妃多虑,王爷不是太子殿下,王妃亦非仙逝的昭静太子妃。”

    昭静太子妃,是零陵公主病殁之后,北凉皇帝赐予她的封号。

    多说无益,景阳不想就这个问题再与胖嬷嬷纠缠下去。

    不能离开后院,她也不再做无畏的坚持,转入闺房,看到窗下摆放的古琴,心下一动,她曾与六福子约好以音律传讯,如今无法释怀,就将近来的心思都化成音律。

    将音律转为暗语又谈何容易,细细思量,一番纠结,用笔细写律谱,按照律谱排列,将自己的万千心事用简洁言语记录下来,这般折腾下来,已近一个时辰。景阳坐在茜纱窗下,抚琴而奏,琴音悠扬,时而激昂,时而低徊,时而杂乱,万千心事亦如此间之音。

    连抚三遍,皆是一曲:顾少白死了么?望彻查。

    弹完之后,景阳静静地坐着,等候着六福子的回音。

    直至深夜,六福子地吹箫回音:顾少白确实已亡,世间再无此人。

    景阳伫立窗前,仰望夜空冷月。如果轩辕寒不是顾少白,他为什么要骗人,还几次三番说出古怪的话语;如果轩辕寒真是顾少白,这实在太过费夷所思。

    景阳怎么也想不明白,秋池假她之手传书稿,竟让风流不羁的轩辕寒动了情思,身为北凉三皇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才貌双全,这样的家世背景在北凉什么样的好女孩找不到,又为何要单恋于她?

    顾少白已死,这世间便再无顾少白。

    难道轩辕寒也站在轩辕宸一边,就像轩辕烈对轩辕宸的敬重与守护一样?

    景阳想着,外面又飘来六福子的箫音:轩辕烈数日前奔赴沙场,有人在南风庵周围发现了太子府的暗卫,他们装扮成建造别业的匠人模样。

    即便她退避南风庵,可轩辕宸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她的戒备;即便她想要一生平静,而轩辕烈依旧不会放过她。

    这便是她的一生,无法逃避。

    而她所能做的便是以静制动,静观事态。

    景阳坐回琴台前,在六福子的箫音停凝之后,回复道:不可擅动,须静、忍!

    这样以音传递讯息是旁人所预想不到的,景阳心里暗乐。从六福子的箫音来看,没有十来年音律的造化,极难达到此种境界,纯熟之中自有清雅,宁静之中又不乏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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