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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胭脂策:待嫁太妃 > 第56章:瑞重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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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苏莉略有喜色,道不出是怒是忧,总之有这番话,总好过先前那样的冰冷绝情,景阳依旧不愿动笔传书,苏莉又有些失望,道:“王爷为您做了这么多,王妃当真不感动。”

    “感动?为何要感动?这样的别业、这样的院落像堂堂亲王妃所居之地?”

    她不要感动,这些感动于她是最世间最奢侈的情绪。景阳要不了,也要不起。她要保住的是一颗恒久不变的心,不为任何人动摇。

    这样的别业,虽是新建,可到底冷清了些,而且又不够奢华,不能彰显出一国公主的尊贵,更不像是肃亲王妃的住所。这般一想,没了感动,反倒是内心升起的自嘲。

    景阳坐起身子,揽拢衾被,“已断发,便无念想。”

    “王妃!”苏莉化成一声长长的惊呼。

    日子像江河中奔腾的流水,说话间就到了除夕、新岁之期,琉璎别业内一片忙碌。除夕清晨,秋沙与六福子等一干景阳身边的陪嫁奴婢先后回到了她的身边。景阳一时欢喜,为新院取名挂匾,定为“怡然阁”,有怡然其乐、逍遥快活之意。

    怡然阁有三间大正房,为二层小楼,楼上置有琴室、女红房,又有内帏闺室,楼下有一间大花厅,楼上设有一间小花厅,内帏之中又设有耳房。正房两边各置厢房,厢房又各有耳房,四通八达,清幽精致,壮丽不凡。

    这日,景阳携秋沙坐在楼上女红房窗前做女工针黹,有奴仆来禀:“王妃,瑞亲王拜见!”

    六福子在一边奉茶,神色淡定地望向景阳,眼神交流,露出微诧。

    从秋天到这儿,已经有半年有余,为何早不相见,偏要这个时候来见。

    奴仆见久无人应话,又道:“王妃见还是不见?”

    若见,会不会再生事端?倘若不见,有些事景阳还想找轩辕寒问个明白。

    北凉的春天来得比大越要晚许多。南国正是百花盛开时,而北凉却杨柳初软,新芽新舒,就连怡然阁院内的几树海棠、桃杏才刚含苞,看这样子,还得数日才能看到花儿笑绽。

    景阳道:“请他到前院花厅,我稍刻便到。”

    奴仆应了一声,别了阁楼。

    六福子道:“公主实在不宜见他。”

    “我也不想见他。只是他能见到我实在不易。”

    人都上了门,她也没有拒人千里的意思。

    “此话怎讲?”

    景阳停顿片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徐徐移到窗前,站在二楼碧茜纱窗前能够看到大门旁站着一个男子身影,孤傲风流又平和优雅,实在不忍回绝。“自我与轩辕烈成亲以来,瑞亲王曾再三请求相见。以前一直见不到怕是被人代拒,今儿他既上门,不妨一见。”

    “如今有人放他进来,少不得有人监视,见了也不方便,不如不见。”

    虽避到庵堂,可轩辕宸的耳目从来就没有放松过他们的监视。六福子的意思既然要避,就避过干净。不见访客,不会他人,总让轩辕宸抓不到任何把柄。

    景阳道:“水至清则无鱼,避得太过干净反而不好。”见六福子改变主意,又道:“他来得正好,正巧有些话想要当面问他。”

    想到那日分别时,轩辕寒说自己是顾少白。景阳百思不得其解,顾少白与轩辕寒怎么看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怎能是一个人。

    打发走秋沙,独自把自己关在内帏。断发之后,景阳发丝垂肩,再难挽上发髻,端坐梅纹镜前,瞧着不长不短的青丝,不知绾起还是披着。若是绾起,头发太短;若是披着,这样会客实在失礼。

    景阳只用簪子从两耳际之间各挑一缕发丝,用月白色宫绦松松束住,垂下宫绦。携上六福子与秋沙缓缓下楼,迂回曲折,来到楼下偏厅,出了厅廊,径直离了怡然阁。远远瞧来,竟有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来到前院,早有奴婢在花厅茶点侍候,景阳立于厅门口,轩辕寒手握一支白玉长笛,缀着五寸长的红穗,穗上又有一枚翡翠玉佩。头带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金浪翻滚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颜若春花,目如点漆。

    景阳是一张素脸毫无粉黛之色,素颜之中更显容貌娇妍。身穿一件月白色宫缎淡墨竹叶袄,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子,微风轻拂,绦带翩飞,飘飘曳曳,尤显袅袅风致。眉心的金箔花钿散发出淡淡的芒色,惊世之美逼人眼球,美得令人窒息。面若美玉,眼似明星。

    四目交聚,彼此失神。

    一如娇花,一如璧玉,你看我,我望你,无声胜过有声。若非亲见,真不愿相信世间还有如此完美的红颜璧人,就像不是属于这尘世的男女,而是一对误落凡尘的神仙眷侣,一个美羞百花,一个艳冠天下。

    景阳在少许失神后很快回到现状,静静等候着轩辕寒见礼。而时间在一点点的流淌,轩辕寒仿佛忘却了周遭一切,久久神游。再看秋沙,一双杏目游离在她与轩辕寒身上,竟有些欣赏的玩味。

    景阳轻咳一声,秋沙微露窘意,忙道:“来人,奉茶!”

    “秋沙姐姐,茶点已经奉上了。”旁边站着的青褂小丫头提醒着。

    秋沙一张俏脸更红了。

    景阳道:“瑞亲王请坐!”指着西边宾座,轩辕烈依旧失神,目不转睛地久久凝视。景阳不再客套,而是径直到东位落座,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盏,轻轻地用茶盖拨开上面的茶叶,道:“瑞亲王今儿到访所为何事?”

    景阳看着一直在发呆吃愣的轩辕寒,有些不快。

    六福子见轩辕寒不答,走到他的身边,俯身低声道:“瑞亲王,我家公主问话呢?”问一遍不见反应,六福子复又问了遍,还是未应。索性站到轩辕寒身前,挡住他看往景阳的方向。

    轩辕寒看不到景阳,正要引颈再看,六福子道:“瑞亲王,我家公主问,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轩辕寒这才回过神,知自己失仪,一张粉白脸颊涨得通红,面泛红霞,说不出的娇媚,本在女儿家脸上才能瞧见的神态,在他的神情中绽露,别有风情。

    景阳道:“瑞亲王请坐!”

    轩辕寒方回到西位坐下,接过茶盏大饮两口,哪知茶水滚烫,衔在嘴里灼痛了唇舌,欲吐不是,欲吞又烈,一番纠结强行咽下,滚水从咽喉而下,灼痛喉咙,亦灼痛胃腹,更灼痛了心。

    六福子退离景阳身侧,轩辕寒抬头就看到景阳,只一眼,便已慌乱逃离。

    景阳打趣道:“闻瑞亲王才华横溢、风流倜傥,原来竟如此腼腆。”

    真怀疑这样的传闻是如何出来的,那个留恋北凉青楼,与北凉文士结友称兄道弟的风流才子便是面前这个羞涩的男子。

    “不过是谬赞罢了。”轩辕寒定定神,面容复初,淡定自如地饮茶,强迫自己不去看景阳,只是看着茶盏,竟似望见了她的容貌。“我刚从边城归来,这儿有一封五叔捎与公主的家书。”

    轩辕寒从怀中掏出书信,毕恭毕敬地递与六福子:“今日途经肃亲王府,正巧遇到从边城传书的驿馆公差……”

    景阳接过书信,看着上面那几个熟练的王氏行楷,取出信瓤。

    景阳吾妻:

    近来安好?别后数月,无不思绊……

    信未看完,叠好重新放回信封内。

    轩辕寒道:“五叔,说了什么?”

    心头迷雾笼罩,看墨汁,已有时日,可这笔迹更像出自轩辕寒之手。

    景阳手握书信重重击在檀香茶案上,偌大花厅应出空荡荡的声音:“为何要骗我?”

    轩辕寒正色思忖,并未发现哪里不妥。道:“这信确实是我从驿馆公差那儿捎过来的。”

    景阳复道:“我说的是他为何要假你之口,这封信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轩辕寒不阵心中一颤,刚恢复寻常的面容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问道:“公主,这信并非我所写。你若不信,在下可以当众演示一番。这种王氏行楷,在下善书,为何五叔就不能写。”

    难道真是她弄错了。

    可是,这样的笔法,就似长期久练书法之人写出来的。

    “来人,取文房墨宝!”一声令下,苏莉捧来墨砚纸笔。

    展开信瓤,再细瞧轩辕寒的笔迹,确实很像,一样的字体,可一对比就发现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轩辕烈的笔迹稍显刚劲、有力,轩辕寒则更加流畅、飘逸,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景阳有些糊涂了:“肃亲王本是一介武夫,这等情深意重之语是万不会说的。”

    当日她想要一句可以保护的承诺,轩辕烈却怎么也不肯讲,又怎会写出这样的话语,景阳说什么也不肯信。

    花厅里一片静寂,比照完二人墨迹,景阳坐到茶案前垂眸饮茶,心底扬起圈圈涟漪。

    轩辕寒着实不明白,为何景阳会认定是他在代书。看来这对夫妻之间的芥蒂已深,再难开解。

    “难道真不是你所写的?”景阳放下茶盏,轩辕寒不敢正视景阳的面容,这样的脸、这样的神色让他心生惧意。

    “静儿……”

    景阳打乱他的话:“我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轩辕寒讷讷地望着景阳,须臾,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道:“你和……五叔……能安稳度日。”

    “安稳度日?呵,只要你不来相扰,只要他不再写这些无聊家书,本公主在这儿就会过得很安稳。”

    字字如箭,句句似刀,飘入耳里,扎在心上。轩辕寒不由静静凝望着景阳,神情中皆是异色。

    这样的轩辕寒仿佛从来就不曾认识过景阳,又似对她极为熟识。

    “我从来就不想打扰你的安宁。如果不是因为秋池……”

    轩辕寒将话题转到秋池身上,提到这个名字神情中皆是痛色。这样的痛,就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

    衣袖挥示,左右下人相继退下。

    景阳道:“你和秋池是怎么回事?”

    轩辕寒冷笑一声:“我是顾少白。”

    “顾少白早就死了。”景阳觉得很可笑。

    “如果我告诉你,我拥有他的记忆与灵魂,你……会信么?”

    顾少白的记忆与灵魂,这是何等诡异,可轩辕寒说又不似有假。她曾在一些书上看到过,相传前朝一位皇后便曾说自己有颗千年后的灵魂,如果那是真,顾少白死后魂落轩辕寒就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轩辕寒道:“我从来不曾忘记过你……”

    “你凭什么认定,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景阳还想进一步得到证实。

    “母亲过世那年,我刚五岁,两年后父亲续弦,姑母怜我被继母所欺,便将我接入秦王府,那一年你三岁。四公子六岁那年,我、四公子和你一起入学。”

    他们有了第一个启蒙先生。

    景阳问:“先生姓名?”

    “姓顾,名仲恺。”停顿一会儿,顾少白继续道:“小时候四公子最是调皮,每每惹了事,先生就罚他写字,而每一次都是由你代写。我想帮忙,可你总说,要我多读些书。”轩辕寒说到此处,压低嗓门,从怀里掏出一张书稿,仔细端祥:“我十八岁名动京师,成为京城四大才子之一,而你也因为才貌双绝名扬大越。我熟悉你的笔迹,更熟悉你的字体……”

    这话……

    是说,他已经瞧出她非真正的柴静儿。

    如此优秀的柴静儿,这般才貌双绝的奇女子,她又如何比得。那么先前轩辕寒看她的怪异神色,实际上是在寻找她与柴静儿之间的不同。

    “你不是、柴、静、儿。”轩辕寒加重语气,景阳再也无法故作平静,雪颜苍白,满是惊诧地望着轩辕寒。

    被人识破身份,要么她死,要么对方死。

    不,不,她得再想想。

    锦衣卫做事从来都很谨慎小心,不可能会留下什么太大的疑漏。

    如果真被轩辕寒识破,那么她便不能容下这个最大的祸患。景阳心中暗自筹划起来。

    看着陷入沉思的景阳,轩辕寒心中痛潮翻滚,看她难过他如何舍得。“你没了昔日的柔弱,你更坚强了……”

    景阳愕然,几乎快被轩辕寒弄得糊涂。

    “你是柴静儿,是我心里永远不变的女子。”轩辕寒再也受不得这样异样的目光,不由自己离座,在景阳身前蹲下,深情捧住她的纤手:“静儿,我是你的少白哥,为何你还是不信?”

    顾少白和轩辕寒分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不,他们亦是相同的,一样的才华横溢,一样的风流人物。

    可是要景阳相信这两个人是一个人,她还是无法做到,一个死去的人重生在另一个男子身上,成为北凉的三皇子。

    “你怎会是顾少白?”

    “怎么不是,我是他,是他!”为让景阳相信,轩辕寒又讲道:“那日,秦王回府,告诉我们说你被定为和亲人选,我们当时都呆了。”

    “饮下你端来的桂圆莲子羹,我只觉五腑俱焚,痛苦难当,不多会儿就失去了知觉。”

    顾少白是被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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